第五十二章一起社死
八人對坐整整一夜誰都說服不了誰，去青樓打探消息的重任始終無人擔起，無奈之下，次日清晨隻好各回各家補覺，約定來日再談。
一覺睡到下午，曹昂神清氣爽的醒來，他殷勤地陪安寧吃飯，至於曹操，被他當成電燈泡無視，隻是不停給安寧夾菜秀恩愛，讓安寧保持著臉紅到耳根的狀態吃完這頓飯，但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甜蜜。
曹操冷眼旁觀，隻是內心冷笑，這副樣子的男人，絕對有事。
曹昂把安寧送回房，說了一些甜言蜜語讓安寧羞得躲進內房不敢見他，這才滿意離開，見左右無人，悄然出府。
“去哪？”曹操神出鬼沒擋住去路。
不愧是被評為五千年來輕功第一的曹操……曹昂臉不紅心不跳：“出去散散步消化消化食。”
“哼，你今晚的表現加上此刻的偷溜，我很確定你是要去青樓。”
曹昂滿臉駭然，神人啊。
曹操見說中，立刻背負雙手傲然無比：“你那點小心思豈能瞞過為父。”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不過我去那是有正事，絕非留戀煙花之地的人。”
曹昂一邊一本正經的解釋，一邊五體投地，要不說男人最了解男人呢，尤其是老曹這種見一個搶一個的土匪式大海王，但凡你有丁點那個意思，他不用聽你說，就能從你臉上看出來。
曹操扔給他一塊鐵牌，道：“這鐵牌能讓你在宵禁後回來。”
這是好東西啊，曹昂大喜，不過不好意思因這點小恩小惠就喊爸爸，隻好轉移話題：“典叔呢，今晚怎麽沒當值？”
“他說要休沐一日，今晚是許褚當值。”
典韋這種敬業狂竟主動提出休沐，還真是不可思議，不過人嘛，總有不想上班的時候，也能理解。
他出了相府，用了府裏沒有標誌的馬車，朝青樓駛去。
“不探青樓的底，情報機構永遠建不起，偏偏他們都不去，就隻能我去了，嗯，我是被逼無奈的。”曹昂在車內堅定了自己的初衷與無私的精神。
許昌的宵禁比之宛城要推遲很多，定在子時，也就是晚上11點往後，在這種缺少夜生活的時代，已經相當良心了。
曹昂挑簾，看到馬車經過了教坊司，講最好肯定是這裏，可惜教坊司歸屬朝廷，他無法染指，那麽隻剩下青樓是最合適的。
紅袖閣，許昌最好的青樓，沒有之一，占了半條巷子，有三座小院跟一座三層豪華樓閣，誰也不知道背後的主子是誰，但從不弱教坊司的規模與氣派來看，來頭絕不會小了去，不小好呀，曹昂如今最想幹的事就是打大老虎，否則他強勢回歸的浪濤豈不是一直翻不起浪。
作為一個棄子歸來，高調才是主旋律。
所以這是他的決定，而且除卻教坊司也隻有這裏才符合他們對情報的需求。
華燈初上，閣外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不帶任何標誌的馬車，看來都是同道之人。
默默感歎一句……也對，來這種地方最怕的就是被熟人認出，馬車有標豈不是一眼就被戳穿，背地裏還不罵死你這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他下了馬車稍稍整理下衣服，至於偽裝用不到，反正整個許昌城也沒幾個人認識他，想起來都是淚，他儀式感十足的彈了彈眼角，祭奠沒存在感的好男人曹昂。
他沒進樓閣，層次太低不利於消息收集，他尋老鴇道出來意，並點明錢不是問題，這句話是老鴇最愛聽的話，立刻笑容滿麵的介紹，在她的介紹中選了身為紅袖閣三大招牌之一的紅衣姑娘。
“這位公子您來得有些晚，其他兩位姑娘早客滿了，不過呀，您聽我的準沒錯，紅衣琴簫雙絕，在許昌城那都是出名的了，比之教坊司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姐姐，我初來乍到不知哪位頭牌可人，便都聽你安排。”
“哎呀，公子真是太會說話了。”風韻猶存的周媽媽摟住曹昂的手臂，胸前蹭啊蹭的給足了福利，“看公子是剛來許昌？”
“是呀，前幾日剛到，聽說了紅袖閣乃許昌第一青樓，特來見識，來了之後才發現名副其實，如此氣派的青樓真不知是哪家的產業？”
老鴇子笑而不語，隻是拉著曹昂入門，在門口讓俏麗婢女招呼，然後摸了摸曹昂的胸口，笑著道：“在這裏呀，隻談風月莫要辜負良辰美景，請公子好好享受。”
周媽媽搖曳著風姿走遠，曹昂抿了抿嘴，口風挺嚴。
剛剛隻是試探，也沒想過能如此輕易探出，轉身在婢女的帶領下進了院子，院子不大，但小橋流水人家，過了橋是一座二層小樓，樓外有一株紅杏，不過已過了最好的時節。
婢女挑開簾子請他進去，一樓裏麵有八張桌子，招待客人便在這裏了，這時候有十二三的少女端著紅綢過來，輕輕福了一禮。
曹昂取出十兩銀子放下，少女又是一禮，這時便有姿色不錯的妙齡少女貼在身上，拉著落座。
他坐下看了一眼，桌子都空著，不由問道：“周媽媽還說我來得晚了，這不還沒上人嗎？”
“公子不知，客人早來了，隻不過在裏間選姑娘，說來也怪，今夜的客人都是前後腳到，竟全都沒照上麵，實在是巧到難以置信。
“若不是約好，倒也算不得出奇。”
“公子有所不知，往日來這裏的多是相熟之人，極少有一個人刻意來此，今日倒是怪了。”
小妹妹，你還是太年輕，上夜店自己去尋常事而已……曹昂不以為然，少女見他不感興趣，知趣的不再進行這個話題。
“若是您不滿意小女子，也是可以跟那些客人一樣再選其他姐妹的。”少女泫然欲泣，極惹人憐愛。
還能挑挑揀揀，我不是又穿回去了吧……曹昂心軟，幫她捋了捋秀發，道：“要不帶我去見識見識？”
少女表現得很傷心，曹昂跟他保證不會換人，隻是看看。
旁邊有道小門，婢子挑開簾子，曹昂剛要進去，突然一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兩人目光觸及，徒然愣住。
曹昂僵在原地，失去表情的嘴角抽搐，對麵的人也一樣，牙花子搓著，失去了語言能力。
“你怎麽在這裏？”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出，然後沉默。
曹昂已經沒有去見識的興致，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瞪著尋了一個豐腴女子的典滿，鬼的老實孩子。
典滿也不甘示弱的瞪著他，你不是說文人標杆嘛……
就在兩人互瞪的時候，突然又一個人出來，摟著姑娘笑聲傳遍房間，然後目光隨意一掃，笑聲戛然而止。
“你們怎麽在這裏？”典韋石化了，好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
這話我們也想問你。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爹，不知道我娘知道你打著當值的旗號來這裏嫖會不會打死你。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典叔，枉我以為你是敬業狂，想不到竟翹班來這裏，你就是這樣的敬業榜樣……
兩個小王八蛋，不是說打死都不來的嗎？俺要不是信了你們，怎麽會犧牲自己來打探情報，騙子……
簾子又挑開了，三個已經社會性死亡的男人齊齊僵硬，出來的是薛義，可怕的是這還沒完，緊接著又相繼出來了富貴、狗子、王捕頭，石化的次數已經數不過來，隻知道一口氣就沒緩過來，曾經各有各的苦的男人竟都來了這裏，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哪？
簾子又被挑開，所有人的眼睛都下意識看了過去，三叔公被兩個姑娘簇擁著走了出來……
八個人，八個熟人，八個最不想見到的熟人，天呐，毀滅吧，沒臉活了……
他覺得自己死了，死的悄無聲息。
其他人也生出同樣的感覺，這便是社會性死亡，而且還是最尷尬的那種社死。
口口聲聲都不來的人，不僅撞在一起，還特麽包場了……
受不了這種刺激的曹昂起身道：“我去如廁。”
“我也去。”
“我也去……”
八個人異口同聲，對視一眼，又死了，死透氣了，好在是一起社死，這時候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在滿屋姑娘古怪的眼神中，八個死撐的人一起又沉默地進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