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庸醫

曹昂硬闖了,然後被兩個壯漢抬著丟了出來,他的武力值本就不高,加上左臂的傷還未完全恢複,低到可憐,無法抗拒兩個彪形大漢。

他趴在地上記住這兩個混蛋的麵孔,此仇不報非君子。

這時候一個少年從外麵帶著一位眼高過頂的大夫急匆匆過來,曹昂見少年虎頭虎腦,應該能用上,急忙攔住,誰想少年虎了吧唧,話都不說,一伸手就將曹昂推開十步。

這力氣,真不愧是將門虎子,他不敢再近身,擔心會被幹翻,隻能站在遠處說道:“典叔在宛城時就損失了很多血,現在又三刀六洞,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失血過多,所以急需輸血,讓我進去,我能幫他。”

“輸血?”少年身邊的大夫傲然無比,譏諷道:“在下行醫數十年,從未聽過輸血之言,典公子,這人也是你找來的?若你任由這種草菅人命的大夫進門,那在下就告辭了。”

背著藥箱就要走,少年急忙拉住,對這位大夫好言相求:“不會不會,那種人我怎麽能讓進去,我又不傻。”

拉著大夫入門還不忘瞪曹昂,臨了又提醒看門護衛看好嘍,絕對不準放草菅人命的大夫進門。

曹昂氣得跳腳,這該死的笨蛋……

少年拖著大夫風風火火進了臥房,喊道:“娘,太醫我請來了。”

一個婦人迎了出來,身著打扮都很簡樸,急忙向太醫行禮,道:“一直昏迷不醒,不得已才勞煩您過來,受累了。”

“典夫人無需多禮,待我先看一看。”

太醫傲然上前,號過脈看過傷口,取下膏藥聞了聞,罵道:“庸醫,豈敢如此大膽用藥,典將軍氣血兩虛,這不是雪上加霜嘛,速速打熱水過來。”

他忙活一通,又是針灸又是湯藥,總算讓典韋蘇醒過來,雖還很虛弱,但總算讓提著心的落地,少年跟婦人連連道謝,更是一口一個神醫的喚著。

太醫矜持點頭,囑咐道:“典將軍氣血極虛,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所以切不可再舞槍弄棒。”

“你說什麽,俺不能舞槍弄棒?那豈不是廢了。”典韋急眼了,聽到這話掙紮著要下床。

太醫按住他,說道:“莫要動氣,否則有礙你的恢複。”

“神醫,求求你想想辦法讓俺爹恢複。”少年一下跪在太醫的麵前。

太醫拉起,臉上的傲然斂去了,輕輕搖頭:“我會開些補充氣血的方子,盡量恢複到常人的狀況,但要想恢複如初,絕非可能了。”

少年一片淒然,老爹有古之惡來的稱號,可現在最多隻能跟常人一樣,與廢了何異。

典韋無法接受,他是武夫,當縱橫沙場,而非枯坐家中老死。

“不行,絕對不行,俺不怕死,但怕生不如死,若跟廢人一樣還不如在宛城就死掉。”

太醫搖頭:“典將軍,這也就是我,換了府外那個草菅人命的大夫,你就真的死了。”

“草菅人命的大夫?”典韋茫然看向婦人,婦人搖頭,也不知此事,這時少年跳出來得意道:“爹,外麵的確有個草菅人命的家夥,還說你得輸血,神醫都沒聽過這治病之法,所以直接被我推開了,我還讓門口的人好生看著,防止他溜進來害人。”

聽到輸血兩個字,典韋的心裏一咯噔,是沒聽過的詞,而他認識的人裏隻有曹昂一人喜歡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詞,不會是他吧?

看向少年,急忙問道:“滿兒,那人長什麽樣?”

少年叫典滿,是典韋的兒子,這時候描述起曹昂的容貌,說完還補了一句:“賊眉鼠眼的,俺一眼就看穿了,爹,我聰明吧?”

他得意看向典韋,等著表揚,誰成想典韋的臉黑如鍋底,用盡全力大吼:“聰明?你聰明個錘子,我打死你個蠢貨。”

典滿逃到娘的身後,見老爹不依不撓竟然要下床揍他,急了:“爹,你幹啥,俺識破奸人你不誇獎也就罷了,還要打俺,你竟是這樣的爹,俺要出家裏走!”

“混賬混賬,你滾,快滾,你在這隻會氣死老子。”

典滿委屈,婦人則扶典韋坐下,撫著胸口問道:“府外的大夫你認識?”

典韋指著典滿又罵了一聲孽子,這才給老妻說道:“那是大公子,宛城時候就是他救的我,否則早死多時,他肯定是聽說了我去於府的事,這才趕來的,竟被這孽子擋在府外,還推了人家。”

太醫愣住了,不是草菅人命的大夫?

“啊,大,大公子?”典滿也傻眼了,他聽老爹說過,大公子是救命恩人,去於府就是還這份恩情的。

“他能救爹?”

“廢話,宛城時老子的傷更甚他都能治,何況現在。”

“那怎麽辦?”

“還不快請進來!”典韋快要被氣瘋了,這一刻他覺得生無可戀,有這樣的兒子才是生不如死。

府外,曹昂幾次想要溜進去,可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瞪著銅鈴大眼死死盯著他,跟虎少年一樣,明顯腦子缺根筋。

眨眼了,這兩個蠢貨終於眨眼了,曹昂趁這個功夫朝裏狂奔,可惜又被他們架住了,咧開血盆大口,露出逼迫小白兔的猙獰笑容,然後把他又扔了出去。

他也生無可戀了,堂堂曹門大公子,竟然滿許昌城沒人認識,於圭不認識,捕快不認識,獄卒犯人也不認識,現在又是典府的護衛,刷臉的活計一次沒幹成過。

完全沒有存在感,活的太失敗了,他人飛在半空,突然看到一道黑影正向自己迅速衝來,在摔落地上的一霎撲到自己身下,充當了肉墊。

“少爺。”兩個護衛拉開曹昂急忙攙扶起少年。

少年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在了曹昂的麵前:“大公子,求你救俺爹,俺自知先前得罪了你,要打要罵隨意,隻求你速速救俺爹。”

曹昂沒有理會他的請罪,隻是心髒狂跳,拉起來急問:“典叔怎麽樣了?”

“俺爹被神醫救醒了,但神醫說氣血虛弱,以後都不能再舞槍弄棒了。”

“庸醫,庸醫。”

他氣得狂踹那兩個彪形大漢,這仇終於得報,氣順了,他催促少年帶路,聽著太醫的診斷,又聽到一口一個的神醫,氣得又罵庸醫,罵了一路,罵進房裏。

在臥房裏,太醫聽到這兩個字當場暴跳如雷,揪住曹昂的衣襟怒吼:“就算你是大公子又如何,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的醫術。”

“庸醫誤人,還不讓說了,走開,別礙事。”扒拉開太醫,他邊檢查典韋的情況邊對少年吩咐:“去門口等著,要是一個拿箱子的女子過來不準攔,要是耽誤了事……”

“我打死我自己。”扔下一句話就風風火火跑出去了。

奇葩……曹昂吐槽了一句,這時太醫咬著牙問:“你還打算輸血嗎?”

“是,這種情況下隻能輸血。”

他的話音剛落,太醫又跳了起來,滿嘴噴糞:“放屁,無知小兒,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聽過有輸血救人之法,你這是不學無術,你這是草菅人命。”

曹昂知道跟他說不通,又不願糾纏,直截了當說:“你不信,咱們就賭一把,贏了我從此不行醫,輸了,你自稱庸醫三聲。”

激將法往往最簡單有效,太醫與他擊掌為誓:“好,我就與你賭。”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退讓,就在氣氛凝重要喘不開氣的時候,安寧抱著箱子進來了,身後跟著垂頭喪氣的少年。

安寧一進來就告狀:“他想搶箱子,是個壞人。”

少年急忙辯解:“我不是,我隻是想快一點過來。”

曹昂笑著取過箱子,在安寧耳邊小聲道:“他不是壞人,是典叔的兒子,不過得罪了你我一定收拾他。”

安撫好安寧,他打開箱子,伸手在放手術刀的內側摸了一下,竟然提起了一層,下麵還有一層空間,放了針管等一些急救小物件,他取出輸液的裝備,然後踹了一腳少年,道:“擼起袖子,我要抽你的血。”

“啊?大公子,我怎麽覺得你是公報私仇呢?”少年腦袋突然靈光了。

曹昂默默轉頭問向典韋:“典叔,這是你的親兒子嗎?”

典韋黑臉,婦人黑臉,少年也黑臉,你竟懷疑我們三個人,可恨,曹昂泰然自若,幽幽道:“救爹的時候還遲疑,故此一問。”

刷刷

典韋跟婦人殺人的目光立刻轉移到少年身上,原來人家不是懷疑我們兩個,而是懷疑你的孝心。

少年立刻像被貓盯上的老鼠,垂頭認命聽從安排。

曹昂讓他站在床邊,充當人形血庫,將針頭插上給典韋輸血,他守在旁邊片刻不敢離開,雖然是父子,但並非血型一定匹配,但現在沒有驗血設備支持,他隻能賭概率。

血緣關係讓他們血型配成的概率極大,他一邊祈禱血型相配,一邊又叮囑典韋隻要有不適的感覺就立馬告訴自己。

從他進門到提出輸血,典韋沒有一絲一毫的質疑,這份信任他要對得起,何況,在情感上,他也決不允許典韋死在自己麵前。

半個時辰過去,典韋已經在**熟睡過去,情況很好,臉色也增添了幾縷血色,曹昂這才放下心,典韋這一關算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