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活成土著的小曹

陽光明媚,適合出遊。

曹昂洗過臉用過飯,想起了郭嘉的話,你特麽就不是這世道的人。

這話至今思來還有些振聾發聵,他的畏手畏腳何嚐不是因為時代熏陶出的,以前他看到的,愛情是神聖的,伴侶是終生的,男人是要負責任的,反觀這世道,權勢是搶的,女人也是搶的,真應了老曹那句口頭禪。

夫人之姿,令吾石點更之。

簡單一句話卻處處透露著世道的彪悍氣息,槍才是立足根本,他現在不得不讚一句,話糙理不糙。

這是一個凶悍的世道,男兒漢生在這時代是悲哀也是幸運,弱者淒涼,強者輝煌。

他雖然無法完全改變,但也想通了一件事。

仙兒的事上他太懦弱了,對呂嚴氏懦弱,對老曹懦弱,對仙兒也懦弱,愛情的樣子不該是這樣的。

它應該純粹,單一,有侵略性。

你們看不慣如何,你們以死相逼如何,你們設套坑我又如何,小爺一計破之,生米煮成熟飯!

他如土匪一樣仰頭獰笑,他腦海突然浮現老曹的麵孔,一個激靈讓他醒來,靠,我是活成土著的小曹了?

爸爸,我絕不會變成你!

這一點他堅信,畢竟他不好人妻嘛,慶幸慶幸。

他剛出相府,就在府外見到不少武夫,個個桀驁不馴,盯著他的眼光很有侵略性,雖然不知道要幹什麽,但曹昂無心理會,他隻想尋到仙兒,做男人該做的事。

可你不找麻煩,麻煩卻總會找上你,兩位五品武夫擋在他麵前。

年紀跟自己差不多,雖然他不認識,但目測衣飾華麗,也該是出身勳貴的,淡漠地瞥了一眼,道:“讓開。”

“大公子,既然文鬥作詩,那麽武鬥就該動手了吧?”

“為什麽要跟你們動手?”

“曹憲小姐,打敗你就能娶她了。”

“不好意思,沒這一項。”

“有文鬥自然會有武鬥,為什麽不行?”

曹昂對這種不請自來還蹬鼻子上臉的粗鄙武夫給予無限大的鄙夷:“原因很簡單,我妹不嫁粗鄙武夫。”

他聽到武夫吐血的聲音了,悲憤道:“你不也是武夫,你竟還這麽看不起武夫?”

“不是看不起,隻是鄙視武夫的粗鄙,你也不要生氣,因為我連自己都鄙視的。”

兩個人差點吐血,太不要臉了,他們要暴走了,同時對他出手。

瞧瞧,一言不合就動手,還不粗鄙嘛,而且自己竟然也很想用這麽直接的手段解決問題,果然呀,粗鄙是烙在武夫體內的。

暗暗鄙視一下粗鄙不願動腦的自己,然後曹昂冷冷一笑,許昌的混賬們都是記吃不記打的東西,竟然還把自己當軟柿子捏,他閃身避過兩人,然後兩手抓了過去,兩人不愧是五品,就算你有妙到巔峰的絕招也休想傷到。

兩人夾腿扭身,以內勁震開曹昂的斷子絕孫手,就在他們以為沒了無恥的絕招會讓曹昂無計可施時,曹昂的手掌穿花過葉抽在他們的臉上。

兩個人被抽懵了,都沒看清手掌是怎麽落在自己臉上的,他們運轉內勁,衣袖鼓**,再次打向曹昂,卻發現曹昂身形晃動,竟然錯開他們的攻擊,手掌又一次扇到臉上。

啪啪啪

接連的脆響傳出,兩人感覺牙齒都出現了鬆動,就在怒吼失去理智之時,斷子絕孫手又抓中了,兩個人徹底癱軟在地上,隻剩下痛苦不堪卻發不出聲音的呻吟。

這一幕嚇呆了堵路的武夫,兩個五品都不是對手,明明曹昂隻是三品武夫啊,怎麽會這樣?

有個人突然想到了什麽,說的唾沫橫飛:“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當初以神兵換絕招,恐怕他真的得到了了不得的殺招,剛才我想了一下,那記……”

“斷子絕孫手。”曹昂湊過來提醒,那人點頭:“原來叫這名,厲害厲害,咦,你是誰,臥槽,大公子。”

曹昂拍拍他肩膀,和顏悅色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要哭了,哭喪著臉道:“我叫何人道。”

“這名字有點意思。”

“大公子恕罪,我這人就是喜歡胡說八道,絕沒有任何詆毀您的意思。”

“我可不這麽覺得。”曹昂笑了笑,忽然沉下臉,狂風暴雨將至,嚇得何人道直接跪了。

曹昂陰沉著臉讓典滿、薛義清場,有了兩個五品勳貴子弟的下場,其他人哪裏還敢招惹,全都散去了,文鬥武鬥都不行的,許多人都絕了娶曹憲的心思。

“哥,你沒受傷吧,都怪我……”曹憲問詢趕了出來,滿臉的歉疚。

曹昂哄了半天才哄好,帶著何人道就朝遠處走去。

相府門口,依著門楣的曹憲癡癡地凝望曹昂的背影,文鬥作詩,武鬥動手,他全都取勝了,從今往後真的沒有人再敢提及婚事,她真的可以不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他對她許下的承諾兌現了。

自從娘親死去,她就被卞氏收養,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被愛護的感覺了。

原本她覺得自己能被卞氏收養是幸運的,可在某一個打雷的夜晚,她害怕到睡不著覺,想要尋個依靠,下意識跑到卞氏門口,恰好聽到了卞氏跟曹丕的對話,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並非幸運而是不幸,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那個女人的棋子,養著用來賣錢的棋子。

她親耳聽到私下裏卞氏跟曹丕對她的稱呼是豬玀,養肥了等宰的豬玀,那一晚開始她大徹大悟了,謹小慎微的培養自己的勢力,後來能擁有紅袖閣是費了很大心思的,誰也不知道為此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原本她以為一輩子就會這樣過去,隻能做一個豬玀,隨著越長大她心中的恐懼越甚,也清楚掙紮的那點產業根本什麽都做不到,無非隻是讓自己這頭豬玀更肥一點而已。

這時候曹昂闖進了她的世界,那一刻她是充滿怨恨的,自己掙紮出的唯一一點產業也不被放過嗎?

她不想成為木偶,不想成為豬玀,更不想成為人人都能宰割的豬玀。

隻是這個男人跟自己想象的不同,固然最初有一些強取豪奪的蠻橫,但後來的補償讓她不敢相信,甚至讓她重燃起希望,她以條件來搏,希望將來能借他之力擺脫命運。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這個籠罩在光影裏的男人,站到了需要仰望的高度,他不借父親的權勢也站到了士林的巔峰,成為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她的眼睛彎成了月亮,隻是為何他取得的成就,自己的心卻跳得這麽厲害,不是激動,而是小鹿亂撞的慌亂,她再一次茫然,這不是親情嗎?

她變得很煩躁,尤其是想到兄長外出是為了尋找呂仙兒時,變得尤為煩躁,恨不得掐死呂仙兒那個拖累兄長的賤女人?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她不是傻瓜,相反天生聰慧,心機深沉,在這一刻她徹底正視了自己的心,推開層層迷霧,她驟然發現對曹昂的不是親情,而是依賴,是愛慕,是占有。

這便是愛情了,她愛上了曹昂。

在弄明白之後,她沒有了煩躁,反而深沉下來,當凝望著曹昂執著去尋呂仙兒的背影,她不喜,卻也隻是皺了皺眉,隻不過在轉身之時,眉宇間一股凶戾悄然浮出……

曹昂在郭嘉提供的地址下終於到了仙兒居住的地方,她們的院落離相府不算遠,他敲開了門,開門的是仙兒,四目相對,有無數的話語跟思念傾訴,曹昂卻沒有說出一個字,而是摟住仙兒的腰,狠狠吻了上去,仙兒那該死的武夫本能發作,卻被曹昂一隻手化解,無慈留悲掌!

這是他的第二個絕招,也是之前配合斷子絕孫手廢掉兩個五品武夫的三絕之一。

斷子絕孫手,無慈留悲掌,鎖喉指,無不是經過了千錘百煉而成的大殺招,其中有典韋的心血,有薛義的心血,自然也少不了他自己的心血,不過結果是可喜的。

他真的擋住了仙兒那該死的武夫本能,他終於可以跟仙兒做夫妻該做的事了,這太不容易了,他忍不住熱淚盈眶。

我終於成功了,我終於翻身做主了。

我曹昂的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