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我護著你

相府外的鬧劇終於結束了,隻不過滿城人再也無人提及鬧劇二字,談論起來無不以詩詞盛會替代,而對曹昂的敬仰更是難用言辭來形容。

“繡口一吐,就一個盛世王朝,大公子此言不假,他一人的確抵得上咱強漢四百年文采。”

“文采風流,才高八鬥,不負其名。”

滿城都是讚譽之聲,偶有羨慕嫉妒恨之言傳出:“但是否過於狂傲了?”

此話說完就引發死寂,然後就被憤怒的狂濤所吞沒。

讀書人能叫狂傲嗎?那叫風流,文人風骨,不知道別亂說,再說還挨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取自曹昂在擂台做下的詩詞,於是曹昂有了新的稱呼,無雙公子曹八鬥!

許昌的這場盛事很快傳遍了天下,諸侯的征伐顯得黯然失色,甚至像是盛世之中的老鼠屎。

“一場鬧劇卻讓天下人都陷入太平盛世的自欺欺人中,女兒,你這位未來夫君不簡單呐。”

楊府中,楊門之主的楊彪看著失魂落魄的女兒忍不住打趣,自己這個女兒太傲嬌了,曾發下誓言,非文武雙全之年輕俊彥不嫁,故而耽誤了這麽多年始終嫁不出去,現在終於有人能治她了,老楊沒有心疼,反而很欣慰。

這一次的賜婚,讓她倍受打擊,原本還要折騰著退婚,甚至膽大包天到要堵老曹的路,好不容易才被自己攔下,後來聽說又去曹家莊鬧,這件事讓他第一次認識到女兒的教育問題,女兒本性善良,但性子過於傲嬌了,已經有些無法無天,不計後果。

隻是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族中的宿老打小都寵著這個丫頭,加上他們家族恐怖的背景,傲嬌絕對是正常的,女兒如此,兒子也如此,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誰讓家族就這麽厲害呢。

他們家是弘農楊氏,即華陰楊氏。乃楊姓郡望,始自西漢丞相楊敞。楊敞玄孫楊震東漢光武帝時官居太尉,人送稱號“關西孔子”。

“四知”的典故,就來源於這位“清白吏”。

其子楊秉、孫楊賜、重孫楊彪,皆能繼承震公遺風,且均官至太尉,是為東漢“四世三公”。

在這時期還有另一家族也有四世三公這樣的赫赫聲名,便是袁氏一族,袁紹、袁術皆出於此,他們兩個家族可說是東漢末年真正的豪門了,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這也是袁紹輕輕鬆鬆就混成天下第一諸侯的資本,由此可知楊家的底氣與傲嬌是有緣由的,隻是楊彪這種高級凡爾賽的表現欲,被老曹聽到很可能會挨打。

也終於知道為何那對姐弟傲嬌無比了,隨根的,一家老凡爾賽,出兩個小凡爾賽太正常不過了。

楊清秋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容顏憔悴了許多,昨日她是要去曹家莊鬧的,可在坊市見到那位雍容的夫人竟放下身段幫老婦推車,她要傷害婦人的心軟了下來。

她隻想退婚,無意傷害一個好人的心,她遲疑,退縮了,恰在這時,曹昂在相府門前的事跡傳來了,她被震得頭暈目眩,她有些不信會是一個棄子做到的。

她帶著弟弟回了城,得知了更詳細的經過,也從那時開始,她就變得沉默了。

一個曾經看不起的人突然成為要仰望的存在,這種落差是很打臉的,尤其是先前她那般惡劣過。

她沉默了兩日,身上的傲嬌像是全部被擊碎,她的心緒複雜,不知如何麵對那個男人,而最過不去的坎還是父親的打趣之言。

她曾眼高過頂,傲嬌天下,滿天下的年輕俊彥都不能入眼,如今的曹昂卻刷新了她對俊彥的定義,更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三品武夫,詩才無雙。

這樣的夫君在她眼裏也是值得向往的,她第一次沒有跟父親頂嘴,而且變得患得患失……

才女最高冷,實則也最好泡,隻要在她最驕傲的才分上碾壓而過,不管是恨是羨,她的腦海裏將都是你,而這就意味著成功了。

相府裏,曹昂睜開了眼,隻是他覺得渾身都疼,也不像宿醉的感覺,因為他不僅頭疼,而且還哪哪都疼,更像是被人給揍了。

他從**猛地坐了起來,抓過典滿就惡狠狠的問:“是不是你趁著我醉酒打了我?”

最清楚曹昂小心眼的典滿心都要跳出來了,連連擺手地嚷嚷:“哥,不是俺,是荀彧跟郭嘉。”

“他們?”曹昂咬牙切齒,果然是兩個混賬,竟然平白無故的揍我。

這時候房門推開,打扮得青春靚麗的曹憲走了進來,她端來水盆,給曹昂擦臉,邊擦邊說:“也怪不得他們,我可聽說了,是兄長自找的。”

“胡說,我都喝醉了怎麽會自找罪受,難不成我酒後嘴賤不成?”

曹憲笑得跟個狐狸精一樣,對他說:“還真是兄長酒後嘴賤,兩位先生本是關心您,您可倒好,指著人家的鼻子,張口來了一句,孔雀東南飛,你倆自掛東南枝。”

曹昂嘴角抽搐,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啊,不會真這麽嘴賤吧……不由問向典滿:“我真這麽說了?”

典滿重重點頭:“哥,你就是這麽說的,而且還這麽指著鼻子說的。”

他比劃出劍指,甚至還模仿當時欠揍的神色,曹昂指指外麵:“老弟,快快給哥滾出去。”

典滿又好委屈,嘟嘟囔囔的出去:“自己這樣子還不讓人說,還文宗呢,我呸。”

曹昂很想端起洗臉盆扣到他頭上,好在曹憲在自己胸口的玉手給撫平了怒火。

隻是,老妹啊,你不能撫個沒完吧,咱倆雖然是兄妹,但也有男女之別。

他用正義的目光看向曹憲,終於逼退了玉手,然後問道:“剛才典滿那憨憨說我是文宗,是怎麽回事?”

說起這個,曹憲的眼中充滿了柔情跟仰慕……

“昨日兄長大放光彩,一日百詩,首首皆為傳世之作,讓滿城讀書人息聲,因為敬佩之故,特為你冠上了文宗之稱,如今兄長在士林可與著書立說的大儒相提並論了。”

“不是吧?”曹昂滿是不可思議,別人不知道,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個水貨,哪裏當得起文宗之稱,也不對,白嫖也是一種能耐,顯然他具備。

文宗就是我,我就是文宗,理所當然,實至名歸。

他咧嘴大笑,曹憲卻被他多變的神色弄得很懵,伸手摸摸他的頭,疑惑道:“不燒呀,兄長你別嚇我,你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曹昂張張嘴難以解釋,總不能說我隻是想通白嫖理所當然,還打算繼續白嫖下去吧?

他的不回應,讓曹憲更眼眶發紅,“兄長,為了我讓你癔症發作,都是妹妹之罪,若你瘋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咳咳,沒那麽嚴重,我就是走神了,沒事,沒事的。”

“真的?”

曹昂立刻擼起袖子展露強壯的肱二頭肌,認真道:“瞧瞧,真的沒事。”

曹憲總算安下心,隨即又緊盯著曹昂,問道:“哥,我能跟清河一樣這麽喊你嗎?”

曹昂點頭,她更開心,說道:“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紅袖閣我欠你一份人情,況且又是兄妹,血濃於水,我對你好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曹憲忽然垂淚,曹昂的答應是她沒想到的,竟這麽簡單,沒有利益交換,隻有純粹的親情。

曹昂伸手給她擦掉淚珠,笑著道:“傻丫頭,咱們都是沒娘的孩子,從小吃的苦除了自己誰都想象不到,好在如今好起來了,哥也有能力給你遮風擋雨了,以後的日子就過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吧,不要瞻前顧後,勇敢的追求屬於你的幸福,從今往後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因為有我護著你!”

曹憲癡癡地望著曹昂,這個男人籠罩在光影中,成為驅散她心底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