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強取豪奪

世道亂了,豪取強奪的事自然就多了,尤其是生活在底層,這樣的事每日都會發生。

曹昂準確定義自己現在的身份層次,小有家產的中農,遇上強取豪奪的幾率絕對有五成以上,被督郵一隻手壓服的幾率十成十,隻可惜他並不是純粹的中農,他有著旁人所不擁有的美貌與智慧。

三叔公一臉黑線,正如他以前說的,曹昂的心思都寫在臉上,那副**漾的模樣豈會看不出在想什麽,一巴掌就拍在了後腦勺,怒斥道:“我們都在想對策,你在幹什麽?”

“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我……”曹昂脫口而出,然後就發現不對,猛烈幹咳掩飾尷尬,自戀被圍觀,簡直沒臉見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行了,都不是外人,你什麽樣誰還不知道呀。”

三叔公還不如不說,這麽一說曹昂更無地自容,兩腿一瞪兩眼一眯,感覺自己已經社會性死亡。

“好了好了,知道你美貌與智慧並重,別裝死快說辦法。”仙兒溫言寬慰一番。

曹昂這才睜開眼,借坡下驢:“還是仙兒慧眼識珠,餘者,哼哼……”

三叔公、廚娘、狗子、四騎士全給了他一個白眼,曹昂見他們識相,也不再繞圈子,道:“要想保住配方,就隻能讓督郵低頭。”

“這比交出配方還難吧?”廚娘感覺腦子轉不過彎。

曹昂故作神秘,笑而不語,三叔公瞪了他一眼,為眾人解釋:“配方是我們的根本,無異於身家性命,交出便意味著挖心刮骨,自掘生路,反觀督郵,不是不能想辦法對付。”

“計將安出?”全都問向三叔公,老家夥直接死機,這就尷尬了,嘴上巴巴一套接一套,可關鍵點上屁用沒有。

老臉漲紅,咆哮怒吼:“看我做什麽,要問的是那個混賬小子。”

惱羞成怒了,曹昂心裏樂開了花,終於不是自己一個人丟臉了,他平衡了……麵上不動聲色,接過話茬:“不準為難三叔公,全衝我來。”

正氣凜然,俠義之人!

三叔公卻被這補刀插得兩腿一蹬就要氣昏過去,曹昂趕緊扶住他,正色道:“三叔公,都沒惡意,您老可別真氣出病,說正事吧。”

好半天才順過氣,三叔公看向曹昂,問道:“計將安出?”

“搬家。”

此事他早在買賣冷清的時候就提出過,但三叔公、廚娘等人都不同意,此時舊事重提,讓眾人沉默,但隨之是更猛烈的反彈。

“不行,絕對不行,在這裏是我們的買賣,去了內城就不是我們的了。”

“我知道你們的擔心,但與其在這裏耗著,不如一走了之。”

“就算去了內城,要是督郵還存心滋事,我們又能如何?”

“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證,去了內城,隻會生意興隆,督郵之難無足輕重。”

三叔公盯著他的眼睛,半晌後又是那句:“計將安出?”

曹昂抿著嘴唇,一字一頓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他撒腿就跑,氣得三叔公一躍而起拎著拐棍就從後麵追,大罵著混賬追殺。

曹昂親自去了內城一趟,他是宵禁前進來的,直奔城南的盜窩,踏進去的時候已經清洗幹淨,屍體也被處理掉,他不喜歡殺人,故而連問也沒問經過。

“老大,接下來怎麽辦?是不是接手此地並發揚光大?”王垃圾笑得很**漾,擠擠眼道:“這可是塊肥肉,比我那賭坊也不遑多讓。”

曹昂向他招手,王垃圾以為是同意了,屁顛屁顛跑過去,然後就挨了一巴掌,直接被打懵了。

曹昂站起來看向最早收的那批人,臉色陰沉下來,銳利的目光讓他們全都垂下頭,訓斥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難道就打算一直這麽歪門邪道下去?可曾想過父母,可曾想過妻兒?”

“爛泥扶不上牆。”曹昂真的很生氣,他不介意這些人狠辣,但卻介意將撈偏門當成理所應當,又踹了張三一腳,指著鼻子罵:“就說你這個王八蛋吧,你欠了妻兒那麽多,可曾想過怎麽補償?”

“想過,我想讓他吃飽穿暖,讓他讀書,將來不用被抓去打仗,讓他有出息。”張三喘著粗氣大喊,這是他的心聲,虧欠的太多了。

這一次沒挨揍,曹昂拍著他的肩膀道:“既然知道,那你說說你一直這麽黑心腸,將來孩子問起你怎麽說?兒子讀書人,老子人販子?”

“這……”

曹昂又把王垃圾等人喚過來,神色肅穆,“我們要賺錢,雖說不是君子但哪些錢能賺哪些不能賺還是要有底線的,賺錢的法子很多,不能選那些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的。”

王垃圾羞愧低頭,曹昂拍拍他的肩膀:“記住,賺錢的路子咱不缺,爺一晚上能搞出十幾條,去安排吧,有家的都回去,沒家的去店裏當夥計。”

王垃圾領命而去,遣散了人後就隻剩下兩個無家可歸的少年,從小就是孤兒,除了這裏隻能睡大街。

他喚來王富貴,吩咐盤一個酒樓,要在好地段,錢不用考慮,事成之後,那兩個孩子就隨著王富貴進酒樓。

安排完他就睡下,兩天一夜沒睡,精力差了許多。

第二日清晨,他喚來一個又一個的人,各安排了事,然後出內城回了豬無能。

回來的時候,店裏坐了兩桌人,一桌是帥大叔,這次沒帶什麽侍衛,隻跟著貼身的少年,幾年不見少年更眉清目秀了,很懷疑帥大叔的取向。

他拱拱手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坐在了第二桌上,他的對麵有兩個人,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家翁,一個還是大腹便便,不過身份是督郵。

督郵,郡守下設的屬吏,傳達教令,督察屬吏,案驗刑獄,檢核非法等,可以說無所不管,位輕而權重。

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打量著曹昂,問道:“你就是這的掌櫃?”

曹昂隨意拱了拱手道:“正是,不知督郵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督郵冷哼一聲:“明知故問,把配方交出來吧。”

曹昂笑而不語,督郵置於肚子上的手掌按在了桌子上,一雙三眼角射出凶光。

“怎麽,不見棺材不落淚?”

曹昂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轉向那位掌櫃,問道:“不知怎麽稱呼?”

“我姓何,小子,我奉勸你一句,別不知好歹,惹惱了我兄長你不會好過。”

曹昂點點頭,道:“何掌櫃,你也看到了,這個小店是莊子裏的營生,把配方當成了**,一旦失去很多人就又得挖野菜填肚子了。”

何掌櫃盯著他的眼睛,眸子幽黑深邃,看不出任何的心思,斟酌了一下,道:“你意如何?”

“配方可以給,但我們要你食樂樓的幹股,不多,兩成,我算過,剛好夠莊民的溫飽。”

何掌櫃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冷聲道:“小子,別給臉不要臉。”

“我自認並不過分,倒是何掌櫃,什麽都不想付出就白得配方,是打算強取豪奪嗎?”

何掌櫃冷笑退後,對督郵道:“兄長,你來做主把。”

督郵早就不耐煩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嗬斥道:“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就是強取豪奪了,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曹昂緩緩起身,目光平靜,直視人心,“一百塊都不想給,那麽我的答案是,不給。”

“好好,有種,我做督郵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敢不給我麵子的人,爾等好自為之。”

督郵拂袖而去,何掌櫃一臉幸災樂禍,走出店門時還張嘴給曹昂傳遞了一個無聲的惡意,你們死定了。

曹昂眸子裏有光,他退讓了,但既然胃口大到不給人活路,那也沒有卑微的必要了。

待督郵走後,帥大叔放下筷子對曹昂道:“小友,看來你遇上麻煩了,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曹昂對他表示了感謝,隨後輕輕搖頭:“些許小事不敢勞煩先生。”

“既然小友有把握,那我也就放心了,隻是不知小友說的酒水什麽時候能有機會品嚐到?”

“過些時日我會在內城開店,一應酒水齊全,到時候還望先生能屈尊指正。”

帥大叔有幾分驚訝,沒想到短短數日就要把買賣做到內城,不由深深看了幾眼。

曹昂親送他離開,回到店裏就吩咐人收拾行囊,準確去內城,所有人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很快就知道了。

督郵去而複返,帶著人來查封店鋪,進來的人打砸桌椅,最後一張封條斷絕了莊民的財路。

群情洶湧,卻又不敢動粗,仙兒提戟就要殺人,被曹昂喝止,這時候三叔公氣得吐血,好在曹昂眼疾手快將其扶住。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呀。”三叔公悲憤問天。

曹昂扶他坐下,安慰道:“隻是一家鋪子而已,而且您也看到了,沒有了客商,買賣本身也賺不到錢,我早想結了這裏,去內城發展,不過知道勸說不了這裏的人,眼下卻是最好的機會。”

三叔公張張嘴巴,長歎一聲:“罷了,隨你吧。”

曹昂給廚娘、狗子等約定三日後在內城見麵,就帶上典韋乘坐馬車朝內城而去。

仙兒坐在他旁邊,問:“這口氣你真咽的下?”

曹昂看了她一眼,道:“當然咽不下,他們要為今天付出慘痛代價的。”

內城,南城的繁華地段,六子王富貴用盡手段盤下了一座客棧,跟食樂樓僅有一街之隔,曹昂站在客棧前,看向食樂樓,我的報複要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