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刺眼
從台夏縣到機場有四五個小時的車程。
孟薔薇和艾希一路聊著天也不會覺得無聊。
聽艾希說起他們這十多天的經曆，孟薔薇覺得心驚動魄，快趕上公路片了。
聽到去上海這一段，她忍不住說：“穆競培居然騙你說去上海要半年？？他是不是人？”
沒見過比他更會滿嘴跑火車的人。
艾希說：“他一開始不想帶我的，這麽說是想勸退我，可以理解的。”
孟薔薇：“你還幫他說話。”
提到穆競培，艾希不免想起早上跟他在客棧房間裏的情形。
她垂了垂眼睛，說：“穆競培其實對我很好，真的決定帶上我後就再也沒想過把我丟下。他雖然有時候不太正經，脾氣也不太好，但是個好人。”
孟薔薇好笑地問：“你經常這麽給他發好人卡嗎？”
艾希不懂“好人卡”是什麽意思，一臉迷茫。
跟在她們後麵的穆競培並不知道自己又被發了好人卡。
一個人的車裏安靜得讓他有點不習慣。
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著。
他們到機場是六點多。
走進航站樓，看到頂上像星星一樣又多又亮的燈和來來往往推著行李箱的旅客，艾希一臉興奮地感歎說：“這就是機場？真大啊！”
從進了城市開始，她就一直是這個表情趴在車窗上望著外麵的車水馬龍，可愛得讓人心軟。
穆競培心裏那一點點說不清的情緒無聲地消散了。
旁邊有個推著行李車的人經過，他把艾希往身邊拉了拉，又把手虛虛地環在她身側替她擋開迎麵走來的五六個人，提醒說：“當心。”
他低沉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艾希點點頭，往旁邊走了走，想離開這個讓她心跳加速的範圍。
穆競培也鬆開了手，說：“機場人很多，走散了可找不到你。”
看著一望無際的機場和一大片一大片的人群，艾希害怕地抓住了他襯衫的袖子，緊緊跟著他。
看著袖子上的手，穆競培的唇微不可見地勾了一下，轉頭就看見孟薔薇一臉審視地看著他。
“你怎麽不擔心我走丟？”孟薔薇幽幽地問。
穆競培反問：“你是第一次來機場？”
“……”孟薔薇無言以對，氣得加快腳步走在他們前麵。
因為穆競培的身份證也在錢包裏一起被偷了，還要先去辦臨時身份證。
臨時身份證拿到手後，他發現艾希看他的眼神裏又充滿了鄙視。
他用手裏的臨時身份證拍了下她的額頭，挑著眉問：“你這是什麽眼神？”
艾希滿臉寫著“你自己知道”。
穆競培氣笑了。
他這麽用心良苦，她永遠不會知道。
都有證件後，三人去櫃台辦理值機。
艾希看著旁邊幾條長長的隊伍，問：“為什麽我們不用排隊？”
穆競培：“因為孟大小姐有錢，給我們買的頭等艙。”
“我是為的艾希，順便給你買的。”被這麽一調侃，孟薔薇心裏那點氣消了。
穆競培不喜歡她，她又不是不知道。
沒什麽好氣的。
辦理好值機後，他們去貴賓室候機。
貴賓室的服務員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接待她們：“先生、小姐，晚上好。”
艾希被她的熱情驚到了，有點不知所措，又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說：“你好。”
樣子很傻。
穆競培笑著把她帶走。
孟薔薇也笑了。
三人還沒吃晚飯，徑直去了餐廳。
孟薔薇瀏覽著菜單說：“艾希，想吃什麽自己點。”
穆競培頭也不抬，語氣非常自然地說：“我幫她點就行了。”
幫艾希點餐對他來說已經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艾希也沒有異議。
孟薔薇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就上菜了。
穆競培點的都是中餐，每一道菜都和菜單上的圖片一樣精致，味道也很好，艾希吃得很香，吃飯的樣子比菜還要下飯。
孟薔薇笑著說：“艾希，這兩天跟你一起，我吃的都比以前多了。”
見她已經放下了筷子，艾希說：“薔薇姐你吃的好少。”
“她減肥。”穆競培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他修長的手指拿著黑色的筷子特別好看。
“減肥？”艾希有點難以理解。
穆競培把紅燒肉放進她的碗裏，說：“你不需要，你需要長身體。快吃。”
“老娘這叫保持身材。”孟薔薇把一盤青菜推到她麵前說，“女孩子要多吃蔬菜。”
穆競培用一盤蝦把孟薔薇的青菜擠走：“她平時吃的菜夠多了。多吃點肉。”
孟薔薇：“你個臭男人懂什麽！”
艾希在中間勸和：“我都吃。”
最後，她幾乎把點的菜都吃光了。
吃完休息了一會兒，艾希對孟薔薇說：“薔薇姐，能不能把手機借我一下？我想給謝昀打個電話。”
穆競培捏著登機牌把玩的手一頓。
他都快忘了謝昀這個人了。
拿到手機後，艾希說了聲“謝謝”，然後從那一直貼身帶著的小包裏拿出那張珍藏的名片，走到旁邊打電話去了。
“謝昀是誰？”孟薔薇好奇地問穆競培。
穆競培扯了扯嘴角，說：“就是她去上海要找的那個人，應該不怎麽靠譜。”
孟薔薇：“你怎麽知道人家不靠譜？”
穆競培沒有多說，看著艾希那邊，手裏的登機牌被他捏來捏去，都皺了。
艾希已經撥過去了，正在等對麵接聽。
她捏著手機的樣子有點緊張，那雙透亮的眼睛裏帶著激動和期盼，很刺眼。
穆競培在心裏“嘖”了一聲，覺得她大概率會失望。
後來，艾希就背過了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幾分鍾後，艾希回來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隱隱能看出失落。
“怎麽樣？他怎麽說？”孟薔薇關心地問。
穆競培倚在沙發上，睨著她，慢悠悠地安慰說：“他要是來不了，你可以先跟我回去。”
人家的名片可能隻是隨意留的，根本沒想過她會找過去。而且她又去的那麽突然，到上海都十二點了，人家也不一定願意來接。
穆競培的心裏此時有種一切不出他所料的高興。
見惡作劇成功了，艾希忽然露出一個燦爛到晃眼的笑，高興地告訴他們：“謝昀說會去機場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