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悸動
在艾希閉上眼睛後，穆競培關了燈，隻留下床頭的一盞小台燈。
房間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艾希悄悄地睜開眼睛，看向穆競培。
他正倚在椅子的靠背上，低頭看手機。手機屏幕散發出的光描繪著他從眉弓到鼻梁的線條，透著點漫不經心。
那兩條無處安放的腿就那麽隨意地敞著。
不久前才發生那麽驚險的事，艾希此刻卻覺得很安心，就像是被她吃掉的那顆橘子糖在她的心底慢慢化開，絲絲甜意蔓延上來，融進心跳裏。
怕被穆競培發現自己偷看，艾希把眼前的畫麵映在腦中就閉上了眼睛，然後嘴角無聲地上揚了一下。
她好像有點喜歡穆競培，光是看著他就悸動不已。
穆競培此時正在跟溫丘聊微信。
他不過是順手點讚了一條定位在酒吧的朋友圈，溫丘馬上就發消息過來了。
溫丘：培哥，你點讚我的朋友圈，是不是在羨慕啊！
穆競培：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不知道點讚和已閱是一個意思？
溫丘：……
溫丘：這麽晚不睡，看來您夜生活豐富？
穆競培朝**看了一眼。
艾希已經睡著了，一張白淨的小臉正對著他。她睡得很安穩，臉上被捏出的指痕已經淡了不少，兩頰紅紅的，讓人看著心軟，呼吸會不自覺地放輕。
今晚的經曆確實挺豐富的。
穆競培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打著字。
穆競培：還行，就比你的豐富一點。
看到消息的溫丘一點也不信。
他在晚上七點街上就沒人的小鎮，能比他在上海的夜生活還要豐富？
**
一直到天蒙蒙亮，穆競培才回到自己房間睡覺。
他們原定是今天一大早出發的，但是因為夜裏出現的搶劫犯，出發時間改到了中午吃完飯。
雖然搶劫犯還沒抓到，但是穆競培不打算在長金鎮多作停留，抓人的事交給警察同誌就可以了。
睡了一覺，艾希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
看她精神不錯，沒有被昨晚的事嚇到，穆競培也就放心了。
收拾好東西，穆競培和艾希退了房，把行李都搬到了車上。
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路上隻有寥寥幾個人，根本不見昨天的熱鬧。
上車前，艾希看了看穆競培的手臂，說：“你的手臂還沒完全好，不然我來開吧。”
“沒事。”
“可是你昨晚還用你的手臂打了架。”艾希很堅持。
穆競培倚在駕駛座的車門上，挑眉問她：“你真的隻是擔心我的傷？”
艾希眨了眨眼睛，說：“主要是擔心你的傷。你的傷還沒好，我又能開車，不是正好嗎……”聲音越說越小。
穆競培：“終於說實話了。”
“之前的也是實話。”艾希期待地看著他。
她對車的新奇勁還沒過去，一般剛拿到駕照的也是這樣。
被她眼巴巴地看著，穆競培有點拒絕不了，最終站直身體，妥協說：“行吧，今天路上沒什麽人。”
艾希彎了彎眼睛：“好！”
坐上副駕，穆競培叮囑說：“開慢點，在鎮上車速不能超過60，不，40。”
艾希“哦”了一聲，有點遺憾。
穆競培又說：“安全第一。”
艾希看了看他，忽然非常認真地說：“穆競培，我覺得你有點囉嗦。”
“……”穆競培活了二十四年，說他惜字如金的人不少，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囉嗦。
他的眉毛挑得老高，正要係安全帶的手鬆開，身體側過去，右手往方向盤上一搭，看著艾希：“你再說一遍？我？囉嗦？”
艾希往後仰了仰，眨眼時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扇動，語氣很堅持：“你就是囉嗦！”
“什麽？”
居然還敢說。
穆競培又靠近不少，非常強勢，想讓她改口。
感覺到危險，艾希的身體繼續往後，但已經退無可退，被他困在了駕駛座上。
男性氣息襲來，她緊張得身體僵直，不敢去看那雙眼睛，害怕一看就淪陷進去，害怕心跳失控的感覺。
“我、我不說了！”
艾希輕輕推了他的肩膀一下，發現自己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似的，軟綿綿的。
穆競培本來就是嚇唬嚇唬她，順勢就收回手坐了回去，拉過安全帶扣上，說：“這還差不多。我這怎麽是囉嗦。”
說話間，他回憶起剛才，艾希看他的眼神似乎有點不對勁。
還沒來得及細想，汽車啟動，他猛地往後仰了一下，思緒被打散。
穆競培的眼皮直跳：“慢點。”
艾希緊緊盯著前方，“哦”了一聲。
直到車平穩地行駛出長金鎮，艾希的心跳才慢慢平複。
出了鎮子又是山路。
今天依舊是個好天，陽光很好，山風從車窗裏灌進來很舒服。
穆競培的計劃是他們趕一趕，下午開三百多公裏，晚上在台夏縣過夜，之後再開一天就能到機場了。
離開長金鎮，手機的信號又開始變弱，網頁上一張圖半天刷不出來，那加載的圖標消耗著穆競培的耐心。
“前麵有人。”
聽到艾希的聲音，穆競培抬頭，隻見前麵不遠處的路邊停了幾輛摩托車，有幾個男人站在那裏。
隨著車靠近，穆競培看清其中一個人左眼上有塊淤青，是被他昨晚打的。
他臉色一凜，收起了語氣裏的散漫：“艾希，昨晚的搶劫犯來尋仇了。”
“什麽？”艾希一驚，車速立即降了下來，“那現在怎麽辦？”
穆競培眼看他們的車離那些人已經不到十米了。
那夥人有七八個，在這荒郊，他們要是停下來，車窗很快就會被砸開。
這時候換人開也來不及了。
“不要停，找機會開過去，或者往後倒。”
他沉穩的聲音讓艾希有了主心骨，瞬間沒那麽擔心了。
“好！”她挺直後背，雙手緊握方向盤，眼神堅定地加了一腳油門。
車突然開始加速，朝那些人開過去。
穆競培沒想到她會那麽大膽，提醒說：“我是讓你開過去，不是撞過去。”
艾希的唇抿得很緊，看到前麵有人站著，也不減速。
畢竟她是個新手，穆競培擔心真的會出事：“艾希——”
可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那夥人見黑色的越野車氣勢洶洶地開過來，毫無減速的意思，好像要從他們身上毫不留情地碾過去。
麵對這樣的車速，沒有人會不害怕。
他們嚇得往旁邊一讓。
艾希看準空隙，車身堪堪擦過兩邊的摩托車，帶起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