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腳背
到了鞋店，穆競培讓老板幫艾希挑鞋，以舒適為主。
自從發現他不高興後，艾希就一直表現得很乖巧，也很安靜。
等老板拿來鞋後，她坐在凳子上，脫下腳上的鞋。
穆競培的聲音忽然響起：“你的腳怎麽回事？”
隻見她白嫩的腳上，幾個腳趾紅紅的，磨出了泡，尤其是小腳趾，都破了。
被他這麽盯著看，艾希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說：“鞋子有點小。”
穆競培說了句“等著”，離開了鞋店。
艾希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去幹什麽，下意識想跟著他，可是她還光著腳，他又走得很快。
她有點不安。
他不會是又要丟下她吧？
沒過幾分鍾，穆競培回來了。
看到艾希明顯鬆了口氣，穆競培問：“你緊張什麽？”
艾希眨了眨眼睛說：“我怕你丟下我。”
穆競培宛如看到了一隻害怕被主人遺棄的小動物。
這得沒安全感成什麽樣。
他心裏一軟，心裏那點不爽也消散了，甚至還有點自責。
她沒安全感也是因為他之前三番五次想要丟下她。
“我都說了要帶上你，不會反悔的。”穆競培再一次認真地告訴她，“下次你要是還擔心，就寸步不離跟著我。”
艾希彎起眼睛笑了笑：“嗯！”
腳都磨成這樣了，居然還笑，穆競培懷疑她是不是不知道疼。
他在她麵前蹲了下來。
艾希還沒反應過來，腳踝就被他抓住。他的手很溫熱，被他碰到的地方癢癢的，癢得讓她想把腳收回來。
穆競培提醒說：“別動。”
他的眉頭從剛才開始就微微皺著。
艾希忍著癢意不動了。然後，他徹底握住了她的腳。
艾希的腳很小巧，腳背上的肌膚又白又透，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但是也有很多傷痕。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就這麽覆在少女柔軟的腳背上，指腹貼著細膩的肌膚。
穆競培低著頭，艾希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的掌心有點熱，越來越熱，讓她的臉也跟著熱了起來，很不好意思。
直到那圓潤可愛的腳趾因為不自在蜷縮了一下，穆競培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盯著人家的腳看了好久了。
他移開眼睛，拿出去隔壁藥店買的碘伏和創可貼，一邊撕開包裝一邊問：“鞋子不合腳怎麽不說？”
“習慣了。”
穆競培的手一頓，問：“怎麽習慣的？”
“我舅舅舅媽也不給我買新鞋。不然我隻能穿我表哥不穿的鞋，可是又太大了，走路容易摔跤。其實我這樣也不算太差的，我們村上還有個小弟弟大冬天穿的還是涼鞋。我實在穿不下的鞋子就送去給他穿。”
艾希的語氣很輕鬆，配上清脆的嗓音，像是在說和她無關的故事。穆競培卻聽得心裏越來越沉。
他沒有收藏鞋的愛好，卻也有許多聯名、限量款，很多買回來都沒穿過。而艾希隻能穿別人不穿的、不合腳的鞋。
他意識到，艾希所過的生活遠不是他這樣衣食無憂的人能想象的。
他隨手揮霍的，可能就是她渴望卻拚盡全力也得不到的。
每對她多一點了解，他就對她多一點心疼和憐惜。
穆競培替她的小腳趾貼上創可貼，說：“以後不會這樣了。”
略顯鄭重卻又不誇張的語氣讓他像是一位蹲在受難的公主麵前的騎士，作出“我將一生守護你與光明”的承諾。
以後，她會穿漂亮的裙子，穿合腳的鞋。
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
再也不會受苦，再也不會受欺負。
艾希原本還因為穆競培突如其來的不高興而小心翼翼，突然聽到這樣七個字，心裏一酸，湧上感動。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緩解眼眶的酸澀，讓自己不至於哭出來。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她這麽好了。
他之前雖然一直想把她丟下，但是最終還是沒有丟下。
他雖然總是氣她，說話也不正經，但是會把補身體的雞湯都給她喝，給她買合身的衣服、合腳的鞋子。
穆競培怎麽這麽好啊。
她該怎麽才能回報他。
鞋店老板中間招呼了一個生意，回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穆競培起身。
他走過來問：“鞋子還行吧？”
艾希點了點頭。
穆競培說：“就這雙吧。”在這樣的小鎮上也沒得挑了。
等結了賬後，鞋店老板忍不住對艾希感歎了一句：“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啊。”
艾希一下子羞紅了臉。
老板怎麽會認為她和穆競培是那種關係？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穆競培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老板愣了一下：“是兄妹？”
穆競培“嗯”了一聲，也不想解釋太多，兄妹就兄妹吧。
他笑著說：“走吧，妹妹。”
艾希心裏莫名有點失落。
看著他們離開，鞋店老板“嘖”了一聲，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感歎說：“現在的年輕人啊，不是親兄妹卻喜歡搞哥哥妹妹這種曖昧的關係，騙誰呢。”
離開鞋店後，穆競培又帶艾希去小超市買日用品和零食。
鎮上隻有這種小超市，商品分門別類擁擠地擺放在貨架上。
除了必須的日用品外，艾希隻拿了一支筆和一本便簽本。
“買點零食，喜歡吃什麽？”穆競培說。
艾希拒絕說：“不用了。”
她的眼神明明就很想。她跟她舅舅、舅媽生活在一起的這一年肯定是沒有零食吃的。
穆競培覺得她太可愛了，好笑地說：“寶貝兒，不用給我省錢，你吃不窮我。”
艾希小聲提醒說：“我爸爸說財不外露。你小心被人盯上！”
要不是她這麽省，他也不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他很有錢。
穆競培見確實有人注意到了他們，也不再多說，幹脆幫她拿零食。她往什麽看，他就幫她拿什麽，有時候不確定她在看哪個，就好幾樣一起放進購物籃裏。
艾希看他不管是薯片還是餅幹，一拿就是好多袋，立即說：“我吃不完那麽多。花生味的我也不吃。”
穆競培手上掃零食的動作不停，用無奈的語氣說：“你自己不拿，隻能我幫你了。”
艾希怕了他了，選了幾樣自己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