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還挺野
兩天後是個久違的大晴天。
穆競培和艾希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
張大哥和張大嫂的兒子舍不得他們走，抱著艾希的腿哭得稀裏嘩啦，惹得艾希也哭了，眼睛紅紅的。
張大嫂也抹了抹眼淚，說：“一路順風，安全最重要。要是走不了就回來，再想辦法。”
穆競培想要給他們些錢當作這些天的住宿費和夥食費，他們說什麽都不要。艾希就把穆競培給她買的那麽多衛生巾全都留了下來。
臨走時，穆競培說：“張大哥、張大嫂，這些天麻煩你們了，給你們拍的照片等我回去後給你們寄過來。”
張大哥向村裏的人借了一輛電動三輪車送他們去找車。
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有點顛。山間清風徐徐，吹動著頭發。
穆競培看向還沉浸在離別的憂傷裏的艾希，故意逗她說：“既然這麽不舍得，就留下？”
艾希眉頭一皺：“我不！”
在這之後，她倒是沒有那麽感傷了。
他們來時過了條河，可是那座橋被衝斷了，隻能繞到別的地方過河。
路上，他們正好經過那座讓他們印象深刻的橋。
洪水退去，被攔腰衝斷的橋橫在那裏，像是被巨人一腳踩斷的，觸目驚心。山洪湧來時的記憶還很鮮明，真是險象環生。
一路上，他們還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塌方，有的房子都被壓垮了。
穆競培用鏡頭記錄下了災後的瘡痍。
幸運的是，穆競培的車竟然安然無恙。
前麵一段路被泥土、石頭、樹木堵得死死的，如果停車的位置再靠前一點，也就要被泥沙吞沒了。
跟張大哥告別後，穆競培打開駕駛座的車門。
艾希看了眼他的手，麵露擔憂，提議說：“要不然，還是讓我試試開吧。”
穆競培手臂上的傷確實還沒好，用不上力。他本來是打算開慢一點，開一段時間就停下來休息一下的。
讓艾希開簡直是開玩笑，可見她那麽自信，他臨時又改變主意走向副駕，說：“行。你要是能把車開出來就讓你開。”
之前為了讓路，車停得比較靠邊，前麵有棵樹，後麵不遠處還有塊石頭。
是很多新手司機都怕遇到的情況。
艾希好像根本不知道困難，點頭說：“我試試。”
穆競培輕笑，口氣還挺大。
反正附近沒有人沒有車，讓她試試也無所謂。
他要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知道開車不像過家家這麽簡單。不然人家辛辛苦苦考駕照幹什麽？
坐進駕駛座後，艾希熟悉了一下車，問了穆競培幾個問題，然後成功啟動了汽車。
看她像模像樣地開始倒車，穆競培有些意外。
接著，車尾就剮蹭到了石頭。
穆競培：“……”
艾希有幾分緊張，立即說：“我沒注意。”
話音剛落，車頭側邊又蹭到了樹。
穆競培：“……”
這輛車是穆競培從機場出來後租的。停在這裏這麽多天，車被飛落下來的碎石砸到好幾下，漆掉了好幾塊，引擎蓋也凹下去了一塊，慘不忍睹，他已經做好賠償的準備了。
艾希沒有像新手司機那樣，出錯後就開始慌張，反而越來越鎮定，除了那兩下外，沒有再剮蹭到別的地方。
她真的把車開出來了。
成功把車開到路上後，艾希沒有停下的意思，猛地一腳油門，車飛快地躥了出去。
穆競培沒有防備，身體往後仰了一下，然後就看到車直直地往山體衝過去了。
他眼皮直跳，立即提醒：“方向盤往右打。”
艾希有點手忙腳亂，在車即將撞上去的時候及時往右打了下方向盤。
車頭的側麵堪堪擦著山體**出來的石頭過去。
穆競培一陣心驚肉跳，想要下車。
艾希的興致卻很高，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絲毫沒有被剛才嚇到。
小姑娘開車還挺野的。
穆競培提醒說：“油門別踩這麽猛。”
“哦。”艾希看著前方，眼睛裏散發著光。
這輛車就像是一匹等待艾希馴服的野馬，經過最開始的橫衝直撞後，終於受她控製，竟然越來越穩。
等著看她受挫的穆競培很詫異，沒想到真的讓她開起來了。
一次誤打誤撞就算了，可以說是求生欲驅使，沒道理就這麽學會開車了。
“你以前真的沒開過車？”穆競培懷疑地問。
“沒有。”艾希還保持著興奮，眼睛亮晶晶的，悄悄地又加了一腳油門，就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
“你爸教你的？”
“是的。”
穆競培半側著身體打量她，問：“你爸是什麽人？”
艾希用餘光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她想了想，說：“我爸不是紅楓村的人，是從外麵來的。”
穆競培：“你爸以前是駕校教練？”
駕校教練也沒聽說有這麽厲害的，不用真車就能把人教會。
真就高手在民間？
“不知道。”艾希說，“三年前謝昀來找我爸，我偷聽他們聊天，聽他們提到什麽車隊。我爸爸喜歡賽車，還經常跟我提到法拉利和舒馬赫，那是他最喜歡的車隊和車手。”
穆競培對F1方程式賽車不怎麽關注，卻也知道“車王”邁克爾舒馬赫。但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爸以前是個車手？還是相關工作人員？”他猜測說。
艾希搖頭。
她也不知道。
不管艾希會開車事件多麽詭異的事，既然她能開，穆競培就讓她先開著了，反正山路上基本看不到人。不過因為不放心，他讓她把車速保持在了80。
空曠無人、帶著幾分狼藉的山路上，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在奔跑。
艾希偷偷瞄了一眼穆競培。他半眯著眼睛，山間的陽光正好，透過車窗照在他的臉上，黑色的短發在他的額前留下有層次的陰影，高挺的鼻梁完美得像雕刻的。
趁他不注意，她又加了一腳油門。
穆競培很快就察覺到了，眼皮一掀，也不說破，隻是提醒說：“開車最重要的是安全。”
艾希心虛地把車速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