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似是故人來
水沁柔一直覺得音塵哥哥是他的,不管清醒的還是昏迷的,不管活的還是死的。自然活著的清醒的更好些,水音塵一醒過來,她就更加討厭冰蘭的不識相,明明知道音塵哥哥和她水沁柔都不待見她,還戳在這裏動也不動。有孩子了不起嗎?肚子挺那麽高做什麽,真是礙眼,即使知道這孩子將來悲慘的命運,仍舊不能改變他現在是眼中釘的事實。
“冰蘭,你傷了音塵哥哥,害的音塵哥哥躺在這裏,你怎麽還有臉來見他?”
柳飛絮嘴角一扁,微微低下頭,裝作柔弱無力的模樣:“沁柔妹妹,我就是知道錯了,想著來跟夫君道歉的。我昨天確實是一時衝動了。好在夫君沒什麽事。夫君您大人大量,會原諒我的吧。”說完稍稍抬頭,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水音塵。柳飛絮默默的對自己說,“為了活下去,千萬別吐。”好在,隻是身上的汗毛有些豎起來,衣服該遮的都遮住了,看不出來。
從清醒後一句話沒有跟冰蘭說的水音塵開了口:“蘭......冰蘭,你先回去吧。一切等我傷好了,再說。”
柳飛絮真是有些受寵若驚,替冰蘭受的,自冰蘭從冰龍族嫁到水龍族之後,水音塵從未用這麽溫柔的語氣跟她說過話。柳飛絮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想多,可是水音塵難道是個受虐狂的想法卻不自覺地在腦中閃來閃去。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失態,柳飛絮就順著水音塵給的台階下了。
按照龍族的愈合速度,她比水音塵傷的重,都能下地走路了,想來,水音塵作為男子漢大丈夫,是不會讓她等太久的吧。事實證明,確實不是很久,第二天白天,水音塵就來了。柳飛絮總覺得今天的水音塵有哪裏不大對勁,或者說,從昨天開始就有些不對勁了。而後,柳飛絮搜索了一下冰蘭的記憶,把這個不對勁歸結於著衣。
在冰蘭的記憶中,水音塵總是一襲黑衣,讓他看起來無比冷酷。今天他身著一件白色的法衣,頗有些飄飄yu仙的感覺。冰蘭記憶中的某個人,即使已然記不清長相,卻讓人感覺跟麵前此人有些許重合之處。切,柳飛絮自嘲了一下,水音塵不過是換了個馬甲,她怎麽能把兩者相提並論,這是對那人的血瀆。
水音塵來雖然來了,隻是一直靜默不語。一直用眼神描繪冰蘭的容貌,仿若已然經年未見的模樣。想來,就算是冰蘭,被這樣的目光注視都是會不習慣的,更何況是她柳飛絮。再來,柳飛絮想著,水音塵一般都不會單獨行動的,想來那位沁柔妹妹應該已經在來這的路上了吧。
若是她來了,想來他們是不能好好說話的。於是便先開了口:“夫君,那日是我一時衝動。隻是我想著腹中孩子也是你的骨血,水族長若是真想......夫君你會護著我們嗎?”
水音塵並未言語,隻是沉默。想來水音塵對於冰蘭是沒有感情的,可是龍族對於子嗣應該是有一些感情的吧,於是柳飛絮退了一步:“夫君,我不求別的,隻求您能護著孩子。那《升仙錄》乃是殘卷,豈能作準,為了一個可能性,就斷送孩子的性命,於天理也是不合的呀。”
水音塵依舊沉默,可是卻紅了眼眶,半天才哽咽出聲:“蘭兒妹妹,莫怕。我來了。”
在冰蘭近千年的龍生裏,隻有一條龍,這樣稱呼過她,她的思睿哥哥。柳飛絮差點兒也落下淚來。可是此刻她隻是也紅了眼眶而已,而後狠狠掐了自己的腿一把。因為麵前的這條龍並不是冰思睿,而是心有所屬的水音塵。
“水音塵,你願意這麽喊你的柔兒妹妹是你的事,可是請不要這樣稱呼我。我們之間,除了我腹中這個孩子,並沒有多大的情意在。我現在唯一想求你的,就是護住孩子。你隻要告訴我答案就可以了。你是護還是不護?”
“蘭兒妹妹,是我,是......”水音塵的話還未說完,某條煞風景的母龍就來了。還是未見其龍,先聞其聲的。
“夫君,你怎麽不柔兒,萬一姐姐又發狂了傷了你怎麽辦?”
“你M的,水沁柔,一來就給我拉仇恨值。我又沒有狂龍病,哪裏會隨意傷人。”柳飛絮腹誹。
柳飛絮冷笑地看著麵前的水音塵,看看他要怎麽處理這個情深款款的小妾,卻再次看到了他眼中的厭惡。一次兩次柳飛絮可以說自己看錯了,可是每次都看見,就不正常了。水音塵麵容嚴肅,悄聲說:“晚上我來,我們再細說。”
柳飛絮雖然不知道水音塵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隻要他不避而不見,她就能心懷感激。於是點了點頭,希望他能言而有信吧。
水沁柔還未進屋,水音塵就快步走了出去。水沁柔隻來得及狠狠瞪了柳飛絮一眼,就又跟著水音塵走了。柳飛絮看著麵前如鬧劇一般的場景,摸了摸肚子,隻要未來不像她夢中所見那般發展,她什麽都能忍受。
明明是那麽可愛的一條龍子,剛出殼時那青澀的龍吟,現在仿佛都在柳飛絮耳邊回**。而後就變成了淒厲悲鳴......想到這裏,柳飛絮心中一痛,若是要一直重複那樣的場景,若是她再回不去了怎麽辦?現在她能指望的或許隻有水音塵了。如果晚上她不能給她一個好的答複,她又該怎麽辦?柳飛絮突然充滿了無力感,這個世界太玄幻,她無力掙紮。
因為暫時柳飛絮還是想著能靠別人就靠別人,因為自己靠不大住,更何況她現在是帶球的狀態。所以即使到了晚上頭就一點一點的“拜菩薩”,她依舊靠在桌邊。因為這個桌子是正對房門的。
長發飄飄,衣闕飄飄,確實是很瀟灑的男子形象,可是你穿著個白衣在大晚上出來就不對了吧?柳飛絮因為有孕嗜睡,差點兒磕到桌子上,這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脖子。柳飛絮一回頭就看到水音塵一副飄逸的形象。眼睛餘光瞄著此刻還未關牢的窗戶,柳飛絮有些無語,他們是原配吧?是吧?又不是半夜來**的,至於爬窗嗎?
因為心髒被嚇得蹦蹦跳的厲害,所以柳飛絮不停拍打自己的胸口。而後疲勞加驚嚇,柳飛絮完全忘記了,現在她才是求人的一方。“你怎麽回事啊?有門不走,你非要爬窗,你要是把我嚇死了,一屍兩命的啊。”
“行了,蘭兒妹妹,別這麽暴躁。對孩子不好的。”說完看著冰蘭的肚子,一副羨慕嫉妒的模樣。
柳飛絮已經不想在稱呼上再糾正水音塵了。反正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麽解決現在的問題。“你下午說話說了一半,現在你小妾不在,你想說什麽,抓緊時間說吧,不要她半夜發現你不在,又跑來我房裏鬧騰就不好了。”
“不會的,我給她用了昏睡符,不到早上她是不會醒的。蘭兒妹妹,這麽些年沒見,你的脾氣不但沒變,還見漲啊?”
水音塵這種一副跟冰蘭很熟的模樣是怎樣?柳飛絮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精神分裂,想來這次受傷之後,裂成三份了吧。柳飛絮突然覺得晚上讓水音塵來她房間這個決定很愚蠢,大半夜不睡覺,還要應付一個神經病,真是傻缺也不會做的事啊。為了滿足他的這重性格,柳飛絮諾諾地問:“你......是誰?”要是他還說他是水音塵,她就把他趕出去,純粹是耍她的感覺。
印象裏,水音塵從未笑得如此慘淡過,自然,他的笑容給的都是水沁柔,給冰蘭的都是無表情。“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你怎麽總是長不大,我們都訂婚幾百年了,不知道為什麽,你父王說一定要你滿千歲,咱們才能舉行大典。”
柳飛絮呆了一下,而後很快鼻子就有了酸意,這一次,她並未阻擋滔滔不絕的眼淚。她委屈,冰蘭委屈,孩子也委屈,真的太委屈了,這麽些年過去了,她還未滿千歲呢,就要麵對這麽多事了。站在麵前的,毋庸置疑,是冰蘭的思睿哥哥,因為這話,他們隻在私下裏說過,畢竟議論是她身為族長的父親。
“你怎麽會......你奪舍?你膽子也太大了,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不會,我用的是秘法,可以撐幾個月的,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帶龍族。一定會幫你保住孩子。”柳飛絮是能看到冰蘭的未來的,可是冰思睿不可以,這一刻的柳飛絮隻覺得找到了救星,卻並未想太多,隻當冰思睿確實是有什麽秘法。不過,即使她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麽,徒增傷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