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死皮賴臉等神醫

蝶舞很用力地推醒了守夜的家丁,“喂,你怎麽回事啊,讓你給少爺守夜,你居然睡著了。是不是不想繼續在方府幹活了啊?不想幹就直說,我去跟婆婆說,立馬把你發賣了出去。”

那家丁很是緊張,一下便跪倒在地:“少夫人,求求你,不要告訴老夫人,我晚上都守著少爺的,一直沒有敢睡。我是看著天亮了,一時間放鬆了警惕,才打了個瞌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少夫人,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聽到那人一口一個少夫人,蝶舞的心情很有些舒暢:“算了,看在你是第一次犯錯的份上,就原諒你了。怎麽樣,昨晚少爺醒過幾次啊?”

聽著蝶舞和那家丁一來一往的對話,柳飛絮自覺插不上嘴,於是便在屋子裏逛了逛,果然是方府的寶貝疙瘩,這房間布置的還算有品位,值錢的東西不少。不像沈熙雯的房間,就算賊進去了,也沒啥東西可順。

千呼萬喚,先來的是方草包的娘親,柳飛絮深深感覺流年不大利。主動福身行了個禮:“婆婆安好。”

方夫人想來是個愛憎分明,不會隱藏的人,看到沈熙雯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誰讓你來的,我不想看見你,你出去!馬上滾出去!”

“婆婆,我知道,那天都是我的錯,即使夫君掐死了我,我也不該反抗。可是,我那時被夫君掐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夫君已經躺在地上了。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婆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為了演戲逼真,柳飛絮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淚水瞬間就下來了。

即使柳飛絮這麽真切地哭泣,方夫人也沒有絲毫心軟的意思,畢竟現在躺在**昏迷不醒的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不是路邊的小貓小狗。“不管事情是怎麽發生的,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先出去吧。難不成你還想再去柴房嗎?”

真是個鐵石心腸的老女人,柳飛絮止住了哭泣,低聲說:“婆婆,都是我的錯,我隻是想看著夫君好起來。我保證,我就站在這裏,不打擾你們,你們若是需要我幫忙的,我會盡力去做的。”

蝶舞在一旁聽了半天,覺得終於找到機會了,於是涼涼地說了一句:“婆婆~剛才姐姐可對我說了,她在趙神醫麵前的麵子可比我們全府的人都大,現在夫君這傷,估計確實要靠趙神醫了。婆婆你還是忍忍吧。”

柳飛絮閉上了眼睛,剛才一時衝動,說話有些說過了,這下子估計要重新回柴房去了吧,真是失策,忘記麵前這個家夥是專門給人捅刀子的小人。不想,方夫人隻是靜默了一會兒:“既然這樣,你跟趙神醫好好說說,若是他治好了俊兒,我們方府是不會虧待他的,請他一定要盡力。”

柳飛絮驚訝了一下,忙點了點頭:“是,婆婆,我會跟趙神醫好好說的,一定讓他治好夫君的傷,以贖清我的罪過。”

蝶舞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方夫人瞪了一眼。於是被瞪的她瞪了沈熙雯一眼。柳飛絮無奈低頭,既然現在不用製造機會跟趙潤哲說話,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說,那麽,就靜待他的到來就是了。希望他念著往日的情分,能伸手救他們母子兩條命吧。

趙神醫不愧是趙神醫,很有醫德,說好什麽時辰到,就是什麽時辰到,不早也不晚。柳飛絮想著,難道是因為怕做不到,所以當初才不給沈熙雯承諾的嗎?其實隻要他給個大概期限,想來,沈熙雯是會繼續等待的。她之所以嫁人,一方麵固然是因為父母之命,另一方麵,是因為那總是無望的等待。

趙潤哲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的是沈熙雯。柳飛絮也同樣注視著他,大約因為沈熙雯的關係,她總覺得他給她一種似曾相識之感。趙潤哲臉色如常,好像隻是看到了普通的熟人一般,微微朝沈熙雯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到了內室。

柳飛絮目送趙潤哲經過他身邊,而後便是一係列的望聞問切,開藥方。他的動作很快,看得出,他在治療方俊文傷勢這件事上並沒有什麽困難之處。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方俊文一直都沒有清醒過來。

柳飛絮覺得這大約是她的機會來了,於是上前一步,福了福身:“趙大夫,不知道可否移駕片刻?妾身有些關於夫君的病情想問您。”

趙潤哲很是驚訝,畢竟沈熙雯現在的身份,他們是不適合單獨說話的。方夫人皺了皺眉頭,而後擠出了一些笑容:“熙雯啊,你帶趙神醫去客廳談話吧,記得,要好好招待趙神醫。趙神醫,您辛苦了,去客廳喝杯茶吧,讓熙雯好好招待招待你。”

在柳飛絮看來,為了兒子,即使讓媳婦犧牲點兒什麽,方夫人也是不會在意的。更何況,一則,這個媳婦兒是傷她兒子的元凶;二則,沈趙兩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有些不清不楚,這光天化日之下,又在方府之內,料想他們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柳飛絮領著趙潤哲前往客廳,每一步都有些忐忑,這是第一次,她怕被發現她不是原裝的沈熙雯,她倒是不怕被燒死,因為這一次解決不了,她也還有無數次機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被看出來。

到了客廳,兩人剛做好,便有下人上了茶。柳飛絮嘴角微翹,想來是托了神醫的福氣,不然僅憑沈熙雯,是沒有這樣的麵子的。柳飛絮正想著怎麽開場比較好的時候,趙潤哲先開了口:“你,沒事吧?”

柳飛絮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趙潤哲問的是什麽。趙潤哲自然是看出了她的驚訝,於是比劃了一下脖子的部位。為了博取同情,柳飛絮今日特別穿了件能露出脖子的衣服,因為她照鏡子的時候,能看見脖頸上那一圈觸目驚心的淤青。

在這一刻,柳飛絮突然間有些為沈熙雯覺得委屈,明明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脖子的那一圈淤青,這府裏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多問一聲。忍住了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柳飛絮開了口:“想必你也聽說了,夫君的傷是我用簪子紮的。若是我不用簪子,想來前天你來府裏,看到的就是斂我屍身的棺材了。”

聽到柳飛絮說前半段的時候,趙潤哲是一副了然的神色,想來,好事不出門,壞事總是傳千裏的。聽到後半段的時候,他顯然是驚訝的,而後有些憤怒:“他,怎麽能,怎麽敢這麽做?”

柳飛絮落寞地笑笑,她現在已然入戲很深了,“有什麽不能、不敢的,就憑他是我的夫君,這個理由還不夠嗎?隻是為了麟兒,我不甘心罷了。對了,你知道我有個兒子吧,已經四歲多了,很可愛。他的名字是我取的,叫方瑞麟,好聽嗎?”

聽到柳飛絮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了這麽多,趙潤哲並未接話。想來,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吧。沈熙雯會走到這步,多少有一部分他的責任。柳飛絮並未放任沉默繼續,接著開了口:“本來,夫君已經無視我和麟兒了,因為你又回來了,所以他才會這樣待我。”

趙潤哲顯然沒有明白柳飛絮說的這番話的意思,因為他的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柳飛絮於是接著說:“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們曾是青梅竹馬,因為有麟兒的那段日子,您是我的大夫。所以,方府的人懷疑,麟兒其實是我替你生的兒子。”

趙潤哲聽到這裏,很是激動地站了起來,“荒唐,你我之間何其清白。”

柳飛絮笑了起來:“是啊,你我之間如此清白,卻還是被潑了髒水,可見人言確實是可畏的。其實有的時候,我挺希望麟兒其實真的是我替你生的兒子,這樣,也許事情能更簡單些。潤哲,你先坐下吧,你這麽激動,府裏的人該以為我得罪你了。”

趙潤哲坐下之後,緩緩開口:“你今天是想跟我說什麽?”

“嗯,就是讓你了解我現在在方府的情況。潤哲,我不瞞你,我想帶著麟兒離開方府,不過我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希望你能幫幫我。”

趙潤哲沉默片刻,在柳飛絮以為他要開口拒絕的時候,他開了口:“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具體我沒想過,隻要能離開方府就行。光明正大地走,或是偷偷摸摸地走,我都不介意。潤哲,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很害怕,我前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麟兒被推到了池塘裏,淹死了,而後,我也被方府的人害死了。我其實不怕死,可是麟兒那麽小,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

“你別想太多,方府也是體麵人家,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再說夢境不是都是跟現實相反的嗎?你和麟兒都能長命百歲的。”

“你不知道,方府的人根本不把我和麟兒當成這府裏的人。這麽多年,我一直帶著麟兒住在偏院,我不過是空有一個少夫人的名頭罷了。這回我失手傷了方俊文,以後的日子我真的不敢想。現在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方俊文身上,才沒時間收拾我和麟兒。若是......若是方俊文哪天好了,我的夢境也許就會變成現實。”

“我今天替他看過傷勢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好的。上個大夫用錯了一味藥,也許時間還會再長一些。你別擔心,你說的話,我會牢牢記在心裏。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方府的人如你夢境中那樣對待你們。”

“嗯,我等你的消息。”好在方府的人給了柳飛絮足夠的時間,直到他們談話終了,才派了人來尋,柳飛絮側過臉,用手抹掉了剛剛掉下的眼淚,而後真誠地說:“趙大夫,我夫君的傷就拜托您了,請您一定要盡力。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趙潤哲對於柳飛絮突然間轉變的話鋒感到奇怪,而後順著她的目光,發現了在遠處探頭探腦的方府下人,也放大了音量:“少夫人客氣了,醫者仁心,我自然是會盡力救治每一個病患的。今日鋪子還有些事,我就先告辭了,少夫人請好好休息,不必遠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