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為何而來

柳飛絮回到房裏的時候，原本已經做好準備再被撲一次，卻不想看見的是隻熟睡的小豬。沈熙雯一直都有最愛的人，原來是趙潤哲，現在是方瑞麟。柳飛絮實在想不通，她到這裏來的原因，因為她的夢境被蝶舞踢斷了。

看著睡成投降狀的麟兒，柳飛絮不自覺地微笑。“嗯，睡了一晚的柴房，這會兒陪小豬睡一會兒好了。”隻要她的那位弱不禁風的夫君一天傷沒好，想來她就能安全一天，至於以後的事，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為時過早了。柳飛絮懷抱軟軟的小豬，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趙潤哲若是一直不回來，其實也好。沈熙雯好不容易過上了平靜的生活。方家草包自有他的愛妾和長子，本來已然忽視了也許給他戴了綠帽子的正妻，偏偏趙潤哲很高調的回來了，據說他確實醫術了得，此次前去京城，救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從此有了‘趙神醫’的名聲。

蝶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雖然出身不大光彩，但是她自覺美貌，還替方府生了長孫，想來也算功不可沒，就算當個平妻，她都覺得委屈，當個正妻還算勉勉強強了。這樣一來，身為正妻的沈熙雯自然也就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夫君，那姓趙的又回來了呢！我看哪，他回來一定是因為姐姐和麟兒，不然他既然在京中救了什麽權貴，為何不留在那裏，反而要回我們這個小鎮子呢？”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方俊文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這趙大夫去了京城幾年，卻又回來了，確實不合理，而後帶著火氣去找了沈熙雯。逼問和解釋，漸漸引發了衝突，方俊文覺得要證明沈熙雯沒有二心，夫妻之禮是最好的辦法。

沈熙雯卻不願意，她有了麟兒已經夠苦的了，萬一再有一個孩子，她這輩子......慌亂之中，她用了頭上的簪子。那一次，即使柳飛絮沒有來，為了活命，沈熙雯也將簪子往前推了一把，避免了被掐死的命運。

沒有不透風的牆，趙潤哲全力醫治方俊文的條件是，方府不追究沈熙雯的過失。方俊文好了之後，沈熙雯鬆了一口氣，趙潤哲終究也算為她盡了力。他們互不相欠了。她對他早已沒有了任何想法，她隻想好好帶著麟兒過平靜的日子。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沈熙雯低估了女子對於名分的渴求，低估了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對她傷害她兒子的恨毒。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方夫人最先針對的，是麟兒。若是下劇毒，鬧到官府總免不了一場紛爭，方夫人於是用了個迂回的法子。麟兒不會水，卻被推下了府裏的小池塘，聞風趕來的下人救起他的時候，他早已奄奄一息。

受驚，受涼......麟兒年紀尚小，如何能扛得住。方府的人還阻斷了沈熙雯出府的可能性。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睜睜地看著麟兒在她懷裏停止了呼吸。她恨，恨府裏的所有人，恨老天不能幫她一把，恨趙潤哲為了夢想，放開了她的手。

沈熙雯想報複，無奈勢單力薄，最終也不過就是三尺白綾，一副薄棺。方府很快便對外發喪，方家第二位小少爺不幸落水而亡，方家少夫人悲痛欲絕，趁著府裏的人不注意，懸了梁。

柳飛絮醒過來的時候不禁冷笑，懸梁自盡？那麽多人都幫了忙，這幫人懸梁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感受到了懷裏的溫度，柳飛絮稍稍動了動被壓麻的手臂，摟緊了懷中的麟兒，稚子何辜，這些人為何就沒有報應？此刻，柳飛絮終於知道她為何而來。

柳飛絮可不像沈熙雯那樣畏首畏尾。且不說她這夫婿是個風流成性的，就他那手無縛雞之力，隻會窩裏橫的模樣，要放在現代，絕對隻有離婚一條路可以走。沈熙雯許是害怕被同鎮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她柳飛絮覺得，什麽......都不如活著重要。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發展，現在能做的事就是避免那一場悲劇了。

回顧了沈熙雯認識的所有的人，柳飛絮有些無力，這沈熙雯認識的人也太少了些，大多都是點頭之交，這種忙想來是不會幫的。沈熙雯的父母，自從她嫁入方府之後，基本就沒有了見麵的機會。不過按照柳飛絮的想法，沈熙雯的父母大約是會勸他們女兒維持現狀，睜隻眼閉隻眼的。想來不到見到棺材，他們是不會掉眼淚的。

這麽想了一圈兒下來，沈熙雯能依靠的人便隻剩下了趙潤哲。趙潤哲雖然是個大夫，不過不是聽說，他救過京裏的貴人嗎，想來方府是不會想得罪這樣的人的吧。好在方草包身子不大好，想來那個簪子給他造成的傷口足夠他躺一段時間了。

柳飛絮覺得，這段時間應該足夠她計劃一下，怎麽把麟兒一起帶離方府。既然方府的人不待見他們，他們又何必自討沒趣，在這裏等著陷害，等著死神來呢？

因為睡著了之後，經曆了這許多的夢境場景，所以睡眠質量不是太好，雖然睡的時間不算短，柳飛絮依然有些疲乏。不過她若是再不起來，想來她和麟兒晚上就要餓肚子了。方府可是很久沒有等著他們一起用餐了。

麟兒睡的比她還久，柳飛絮怕他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著，鬧騰，便推醒了他，帶著他一起去了小廚房。沈熙雯和麟兒好似被方府獨立了起來，什麽都要自給自足，連飯菜都要自己準備。想來，若不是怕名聲不好聽，連月例都是能省了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柳飛絮有些不大擅長這些。好在廚房裏有好些麵粉，柳飛絮思索了半響，做了些麵條。雖然賣相不大好，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也是麟兒給麵子，不挑剔。柳飛絮其實有點兒替麟兒心酸，都這麽大了，卻沒吃過什麽好東西。每日裏吃的最多的便是饅頭稀飯。難怪看起來有些瘦弱，或許因為這樣，後來才會那麽輕易便離開了這世界。

雖然柳飛絮原來在現代的時候，經常說的都是“早死早超生”，可是麵對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柳飛絮想的卻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拿手絹替麟兒擦了擦汗，這天氣吃麵條確實有點兒......不過她真是不擅長這些，剛才生火就折騰得臉都熏黑了，能順利吃上已經謝天謝地了。

“麟兒，好吃嗎？”雖然麟兒吃的很香，不過柳飛絮還是想找一點兒成就感。

“嗯，娘親煮的什麽都好吃。”麟兒咽下嘴裏的麵條，很肯定地說。

一句話說的柳飛絮有點想哭，這麽貼心的孩子，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該那樣對待他。更何況，他的的確確是方府的血脈。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些人連畜生都不如。“就算好吃也不要吃的這麽急，不然晚上肚子會痛哦~”

時間過的很快，一下子又到了就寢的時間，柳飛絮找了把扇子，一邊給麟兒打扇子，一邊給他講一些現代的童話故事。麟兒不但不犯困，眼睛還閃閃亮，問題也一個接一個。柳飛絮有些無奈，果然，下午還是讓他睡太多了呀。

好不容易把麟兒哄睡著，柳飛絮卻沒有什麽睡意，晚上是思考的好時候，想著明天要應付那麽多虛偽卻心狠手辣的人，柳飛絮就覺得精神疲勞。可是為了身邊這個小P孩能健康長大，做什麽好似又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天還沒完全亮，柳飛絮就醒了過來，睡的依舊不是很好，夢現的都是沈熙雯和趙潤哲的過往，那麽多年的感情......男子果然是狠心的，說走就走了。不過柳飛絮還是替沈熙雯慶幸，至少這段時間他在，不然僅憑她柳飛絮一人，想來是掀不起什麽大浪的。

準備好了早飯之後，叫醒了麟兒，簡單洗漱之後，和他一起吃了早飯。麟兒大約也習慣了一個人待著，因為沈熙雯原來還要做別的家務，並沒有很多時間可以陪著他。現在是非常時期，柳飛絮交待麟兒不要到處亂跑，畢竟未來的事還沒有發生，誰也不知道，那位方夫人會不會一時頭腦發熱，提早了報複的時間。

柳飛絮決定按照昨天臨睡前的想法，從今天開始做一個‘賢妻’。‘賢妻’的第一步，便是伺候重傷臥床的夫君。柳飛絮來到方俊文房門外的時候，正巧遇上了眼睛似乎還未完全睜開的，一直打哈欠的蝶舞。蝶舞這些年在方府過慣了安逸的生活，突然間的早起，顯然她是很不習慣的。

蝶舞本來沒什麽精神，在看到麵前的人之後，突然間就精神了起來：“沈熙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蝶舞你身為妾侍都在這裏，我身為正妻，為什麽不可以在？”柳飛絮淡淡開口，喉嚨的傷已經好了許多，隻要說話不激動、不大聲，已然沒有大問題了。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傷了夫君，夫君現在怎麽會重傷在床。你怎麽還有臉來這裏。夫君肯定是不想見到你的，我看你還是別自討沒趣了吧。”蝶舞一邊說，一邊微抬下巴，一副很傲氣的模樣。

“正是因為我錯手傷了夫君，心有愧疚，才想來照顧夫君，以贖罪澤呀？雖然我確實沒有什麽臉麵來見夫君，不過我是真心想為夫君盡一些心力的。”柳飛絮想著盡量放低身段，她的目的可是不來照顧那個草包，而是來見那個給草包看病的‘趙神醫’的。

蝶舞一時間被堵的沒有了話，皺眉半響：“我看你就算了吧，婆婆一會兒也要過來了。你要是再惹怒了她，再被關進柴房裏，想要再出來，可就沒有昨天那麽容易了。”

柳飛絮沒想到這蝶舞居然還有這麽有人性的一麵，不過是機會她總是要抓住的：“謝謝你的好意提醒，不過我想著，畢竟我跟趙神醫是熟人。想來，我在他麵前說一句話，應該要比你們在他麵前說的話管用一些吧。”

“隨便你。”蝶舞首先推開了方草包的房門，一打開房門，便是一股子濃濃的藥味。柳飛絮皺眉：“這也太誇張了點吧，這是用藥熏了房子嗎？”跟著蝶舞走進了屋內，遠遠看著**躺著的方俊文。他現在早已沒有了那天的囂張跋扈，臉色也有些鐵青，若不是沈熙雯是個普通人，柳飛絮都要懷疑方草包是不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