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傾覆
阿饒拖住林月梅，“小姐，你就別欺負阿饒了，老爺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林月梅摸了摸阿饒的頭，笑著，“我怎麽舍得欺負你呀，可是你知道小魚現在還被餘守七關著，我才想快點把案子破了。”
阿饒仍不放手，“小姐不是我說你，你畢竟是個女人，破案那是男人的事。”
人言可畏她怎麽會局明白，那次她進入警局解剖了屍體以後，街坊鄰居就總是說三道四，甚至把她當成掃把星一樣避而遠之。但她從來就不在乎，隻要有朝一日能用所學找出殺母仇人，吃再多苦都沒關係。
“如果全世界隻剩下一個理解我的人，我希望那個人會是你。”
林月梅真摯的神情讓阿饒十分自責，“小姐……”
“好啦，我會趕在天黑前回來，不會讓我爹發現的！”
阿饒還是不放心小姐單獨出門，“我跟你一起去。”
暖陽熠熠的下午，林月梅去了受害人家裏。那是一間殘破的小院，家中一老一幼過得十分艱苦，不用問林月梅就有了猜測。
“日子過得這麽寒酸怎麽可能有如此貴重的玉珠。”
阿饒點頭，“確實挺奇怪的。”
“你隨我去這一帶的珠寶店問問。”
“嗯。”
林月梅利用下午時間，從登州南走到登州北，走遍了登州內所有的珠寶店，到黃昏時總算是有了一些線索，其中一家名叫鳳鳴玉石店的老板說，此玉珠乃是藍田玉打磨而成，做工精細，玉身清瑩秀澈，放眼整個登州也沒有這等好玉。
“您是說登州買不到？”
玉石店老板嗯了一聲，“玉珠有孔說明是一串手鏈上的一顆，就這一顆來看至少也值上百大洋，如果是一串的話價錢就更高了，反正我的店裏是沒有這麽好的玉手串。”
“謝謝。”
“你等等。”
玉石店老板忽然叫住林月梅。
“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您說。”
“二十年前吧，蓬萊河上出現過一艘朝廷運輸船，據說船上都是慈禧太後喜歡的寶貝，可在經過登州附近水域時，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暴風雨，運輸船不抵狂風巨浪最後就傾覆了，一船的寶貝也就一同被埋進滾滾蓬萊水底，那以後下水尋寶之人絡繹不絕，但多是有去無回，不過也的確有人撈到過寶貝，所以您這個珠子有可能也是從水底撈出來的。”
林月梅再次撚起玉珠，仔細打量。
阿饒看了看天色，十分擔憂，“小姐我們該回去了，不然被老爺發現他又該罵我了！”
林月梅點點頭，收好玉珠，“謝謝你老板。”
“慢走。”
走出玉石店時，天完全黑了下來。整條街道黑蒙蒙一片，人跡罕見。正走的時候阿饒猛抓住林月梅的臂彎，手指這一處，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小姐，你看見了沒有？！”
林月梅看著阿饒，“看見什麽！”
阿饒將臉埋在了林月梅的臂彎裏，嚇得瑟瑟發抖，“我看見小盈了。”
“小盈？”
阿饒使勁點頭，結結巴巴地說，“就……是老爺的丫鬟小盈。”
“別胡說！”
“小姐！阿饒對天發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看到她了！”
林月梅沿著阿饒手指方向看去，看到的隻是一條空**的巷子，就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所以是不是阿饒看花了眼！
“小盈已經死了，你怎麽可能看到！”
阿饒眼睛眯成一條細縫，謹小慎微地向那邊看去，困惑萬分。就在剛剛她明明看見小盈，就站在巷口看著她們，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難不成真是自己看花了眼？
“好奇怪！”
“我看你就是緊張過度了，怎麽，不怕回去晚挨罵了？”
“怕！當然怕！隻是……”
“好啦！我們趕緊回去吧！”
“嗯……”
阿饒麵上仍掛著一絲狐疑，時不時回頭窺望。
亥時。
老魁和其他兩名巡捕坐在街邊混沌攤上吃著小麵，喝著小酒，正過癮時，另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巡捕踏著夜色昏黃的街道，驚恐萬狀地跑到老魁跟前，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老魁撂下筷子和酒碗，橫眉瞪眼，“什麽事把你嚇成這樣！”
“有有有……”他使勁打了自己一耳光，才逼著自己說出那個字。
老魁脫口而出，“鬼？！”
夜班三更的，光是聽到這個詞就足以汗毛直立。
“你不是看到那個怪物了吧！”
他慌張擺手，“是鬼！千真萬確，就在河邊！”
一時間，連晚風也開始寒氣逼人。
“你一定看錯了，坐下來喝點酒。”
“我真沒看錯，就是咱局裏那具屍體，她莫名其妙出現在河邊！”
這個驚慌失措的老巡捕姓石，是個本分人，在局裏不招災，不惹禍，也從來沒見他說過謊，所以老魁以及旁邊兩名年輕巡捕泛起嘀咕，他不會是真看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魁哥，要不咱們陪他去看看吧！”
老魁想了想，起身，“帶上家夥，去看看。”
此時的蓬萊河冷風陣陣，橘黃色月光在昏暗的河麵中投出一道斑駁月影，影影綽綽，再加上河邊窸窸窣窣隨風作響的灌木叢，就更顯得陰森古怪了。
“就這兒！”
姓石的巡捕指著濕溻溻的河岸，可此時的岸邊竟是空無一物，就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為此他使勁揉搓眼睛，可眼前景象仍沒有絲毫變化。
“邪了門了，剛剛還在這裏！”
老魁放下戒備，如釋重負地一笑，“我看你就是花了眼，走了神！”
姓石巡捕望向月下河流，回想著剛剛驚悚一幕。
因為發現自己的東西不見了，於是他跑到河邊尋找。可東西沒有找到，卻意外發現一具泡在淺水裏的女屍。在冰寒月色的籠罩下，他看清了那女屍的臉，就是林家死的那個丫鬟小盈。
“我沒有看錯！”
“不是！我說你大半夜的不在家待著，跑這兒來幹嘛？”
“我……”
姓石巡捕一時愣了神，“嗐，明天不是中元節嗎，我就是想提前給我娘上個墳，剛好路過這裏！”
“大半夜上墳你膽還不小！行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