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租房
“現在給你錢？”
“現在給也行，押金兩百，一共五百。”小白蹙眉，看著林顯，“很少有學生住這裏，你真租啊？你不會是沒錢了吧？”
“你租房我住房，我又不少你房子。”林顯拿出錢包數出五百遞給小白，她不太想跟人說自己的窘境，有些路必須得自己走，“管我有沒有錢。”
她對小白印象不壞，咋咋呼呼的狗腿子，跟她沒有正麵衝突。但也有不好的一麵，跟易澤源一樣，他們都看不起人。
“可以了麽？”
“得簽個短租合同。”小白從書包裏拿出合同。
合同上都是字，林顯看了兩行腦袋都要炸了，連忙在下麵簽下自己的名字，“好了麽？”
“好了。”小白撕掉收據底單遞給林顯，“這個你收著，晚上怎麽搬家？要幫忙麽？”
有了易澤源的先例，林顯連忙搖頭，“不用。”
小白把鑰匙給林顯，走到門口又回頭，“你注意安全，這邊真的不怎麽樣。”
“我知道。”林顯現在還有其他的辦法麽？沒了，她抬起下巴，“謝謝。”
小白離開。
林顯打車去酒店取了行李，來回一百多塊，林顯看著兩張紅票子出去變成了幾張其他顏色的鈔票，心如刀割。
她真的窮到份上了。
第二天周六不用上學，林顯退學這個念頭又暫且擱下了。離開學校，再也不可能踏入校門，她就真的成了一個社會人。
林顯打開手機瀏覽器輸入找工作，亂七八糟的app跳了出來，林顯在狹小的出租屋翻了一天廣告。晚上下樓吃飯，電梯裏一對男女摟著就啃了起來，場麵熱辣。林顯把臉別想另一邊，假裝不見。
吃完飯回來，電梯裏又遇到幾個喝多酒的男人，電梯裏酒氣很大，十分難聞，他們的眼神不住地往林顯身上飄。非常不正經，林顯神經緊繃，眼睛看著前麵，身體每個細胞都警惕著周圍。幸好他們沒有動手，電梯很快就到了十九樓，林顯連忙衝出去。
這邊隔音很差，第一天林顯奔波了一天太累，倒頭就睡。周六晚上就有點難熬，一開始聽到隔壁有女人叫聲，她以為是被打了，連忙起身打算報警。又聽到了其他聲音，林顯迷蒙了一會兒反應過來，臉瞬間通紅，她躺在**捂住耳朵。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淩晨時分林顯迷迷糊糊地睡著，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林顯從枕頭下麵拿出手機接通，“喂？”
“林顯，我是小白。”
林顯揉了揉眼，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又把手機放回耳朵邊，“有事？”
“還在睡覺？”
關你屁事！
林顯睡得正香被吵醒，她腦仁疼。
“有事就說。”
“你還玩賽車麽？”
林顯一怔，清醒過來，“什麽？易澤源又玩什麽？”
“不是易哥，他已經去美國了，昨天走的。是龍哥要找一個賽車手，上次看你車開得不錯，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開車。”
易澤源走了？林顯拉過枕頭折疊墊在腦袋下麵，“我開車不——”拒絕的話說到一半，林顯臨時改口，“有錢麽？”
易澤源那孫子都走了，她怕什麽？何況她現在已經窮成這樣了，光腳不怕穿鞋。
“有。”小白說，“龍哥說幫他贏一局給你兩萬。”
兩萬能幹嘛？兩萬現在就可以繼續讀書了，可以租個好點的房子，不用住在這種破地方，每天提心吊膽。
“是跟職業選手比麽？”
“不是。”小白說，“還跟之前差不多。”
林顯想想上次，贏的還算輕鬆，沒有超出意外的難度。“我沒車。”
“龍哥的車。”
“什麽時間比？”
“你答應了？”小白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林顯有些傲，誰都看不起的樣子，一副老子吊炸天的樣子。昨天看到林顯租住這樣寒酸的地方，他回去想了很久，也許林顯隻是體驗生活。今天龍哥的手下打電話給他，小白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打給林顯，沒想到她答應了。
“我為什麽不答應？在什麽地方？我怎麽過去？”
“我過去接你吧。”
“麻煩了。”
掛斷電話林顯看到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她可太能睡了。趿拉著拖鞋去洗手間洗漱，咬著牙刷，林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頭發似乎長出來一些，洗得多了，耀眼的綠色變成了淡綠色。
“林顯，你現在有什麽本事立足這個世界？”房間裏很安靜，隻有林顯的聲音，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你有什麽本事生存？”
泡沫滑下去掉在手背上，林顯歎口氣，繼續刷牙。
蠢。
洗漱好林顯換了套衣服，小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林顯拿起背包和鑰匙一邊鎖門一邊接通電話，“你到了麽？”
“樓下。”
林顯下樓就看到小白的小電車，摸了摸鼻子走過去，“你騎這個去？”
“市區禁摩，上來吧。”
林顯看著憋屈的小電車後座，“我還沒吃飯呢。”
“午飯還是晚飯？”
林顯抬頭看看毒辣的太陽，“早飯。”
林顯本能地找那種高檔的餐廳，小白把電瓶車停下，抬腿往一家麻辣燙店走，林顯跟著進去。這比簡易上次帶她吃的餛飩店好點，不過也沒好到哪裏去。
小白看林顯直接坐到位置上，便幫她選了一份菜，問道，“有什麽忌口？”
“不吃青菜。”
小白：“……”
五分鍾後小白拿著兩瓶汽水過來，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汽水接觸到熱空氣起了一層水珠，小白拿著吸管□□去喝了一口，“住在那邊沒發生什麽事吧？”
“沒有。”林顯抹掉瓶子上的水霧，若有所思。
小白拿出手機玩遊戲，沒有再跟林顯說話。
麻辣燙比想象中的好吃，不過林顯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了，胃裏隱隱作疼，隻抱著瓶子喝飲料。
“龍哥是什麽人？”
小白從辣湯裏挑出一塊肉填進嘴裏咬著，“不好說，說他是混混吧，他還有正經的生意。說他是生意人，又不太準確。喜歡玩車，但是技術不怎麽樣，所以很喜歡到處挖開車好的人。”
“富二代？”
“前麵那個字改下。”
這種人都是惹不起，林顯想要錢，但是天上不會掉錢下來，隻能賭一把。
“吃完飯就過去麽？去哪裏？還是上次的地方？”
“先去找龍哥。”小白說，“你不喜歡吃麻辣燙？”
“前段時間做的胃部手術。”林顯拿起書包背上，站起來，“不能吃辣。”
“早說啊。”出門小白直奔路邊的麵包店，林顯還沒回過神，他出來把一袋蛋糕和酸奶塞給林顯，“不知道你做了手術。”
林顯有些意外，翹起嘴角，“謝謝。”
“客氣。”小白上了電瓶車，說道，“有些遠，你就在車上吃吧。”
這算什麽車？
快五點了，太陽已經不那麽毒辣，林顯坐在小電車後麵咬著麵包。風吹在她的臉上，微微發涼，秋天到了。
林顯想到了劉岩，她在b市最好的朋友，劉岩跟小白性格有點像，喜歡咋呼。咬著酸奶的吸管，林顯眯眼看著遠處的夕陽，她不會窮一輩子。
五點半他們在一家娛樂會所停下，林顯把酸奶瓶扔進垃圾桶，看了看麵前豪華裝修的門麵，“來這裏幹什麽？”
“見龍哥。”
“他開酒吧的？”
“做的餐飲業，隻有這一家酒吧。”
未成年怎麽樣都是打鬧，一旦牽扯到成年人，林顯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進門環境是典型的夜總會裝潢，林顯覺得壓抑，抬手解開了襯衣領口。
“龍哥在忙，你們跟我來吧。”
林顯和小白被帶到一個房間，有服務員送來飲料和零食，林顯咬著無花果，“真的隻是玩玩？輸了沒有什麽吧？”
“龍哥說沒有，你的技術也不會輸，放心吧。”小白玩著手機說。
林顯心裏不安，按著手機發信息給父親，“你的電話怎麽又打不通了？你走了麽？”
短信發出去，石沉大海。
包間裏柔軟的沙發讓林顯很煩躁，她在來h市之前，決定不再玩賽車。可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用自己這項敗家才能養活自己。
世界變得太快。
八點五十，一個男人推門進來叫他們出去，林顯有些緊張，她把手裝進口袋。跟著小白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另一間豪華包廂，推開門震耳欲聾的聲音衝了出來，林顯皺了眉。
“龍哥。”
林顯先看到了龍哥，然後看到房間裏還有的幾個人，年紀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間，他們的目光全落在林顯身上。
“這是林顯？”
龍哥看了過來，房間裏的其他人也看了過來，不知是誰先笑，其他人也跟著哄堂大笑，“阿龍，你弄個奶娃娃跟我們比？”
阿龍咬著煙嗤笑一聲，“是不是奶娃娃，一會兒比比就知道了。”
“真拿這個奶娃娃跟我們比？想送錢呢？”其中一個矮個子男人賊溜溜的目光盯著林顯，“這是你**的人吧？”
林顯臉上的表情斂了起來，攥緊了拳頭，不過很快就鬆開。林顯麵對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拚命讓自己冷靜，阿龍按滅煙站了起來，眼睛盯著林顯，語氣低沉，“她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