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有女朋友麽？
簡易沉邃黑眸看過去，“嗯？”
“你有女朋友麽？”林顯又重複了一遍，黑白分明的眼緊緊盯著簡易。
簡易微眯了眼，顯得深沉，“和你有關係麽？”
林顯抿了抿嘴唇，心裏緊張，但臉上是不甘示弱，緊盯著簡易，“那是有沒有？”
簡易懶得理她，“走了。”
“哎？”
“別想太多。”簡易握著門，回頭看林顯，目光冷淡，“幫你僅僅是因為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麵前。”
他拉開房門闊步離開，門關上。病房恢複寧靜，林顯把臉埋進被子裏，閉上眼。臉上火辣辣的燒，簡易這巴掌打的。簡易沒有再出現，他安排了看護負責林顯的全部生活，手機也是看護拿過來給林顯。
林顯拿過手機查看通話記錄，上麵有三個未接來電，來自同一個人，號碼歸屬地是個北方小城市。再往下，原本該是簡易的號碼現在不見了，他把通話記錄刪了！
做得很幹淨，不給林顯一點想象的空間，這一巴掌打的林顯徹底清醒了。
林顯是在十天後出院，簡易用座機給她打了個電話，“記個號碼。”
林顯咬了下嘴唇，“記什麽？”
“讓你記就記。”
林顯咬咬牙，很想揍簡易。她脖子一橫，到底還是從包裏翻出筆記本和筆，“好，我記。”
簡易報了一串數字，說道，“打這個號碼，有套房子現在出租，你過去看看。酒店我幫你退了，行李在酒店前台。”
“簡易——”
林顯話沒說話，簡易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林顯磨了磨牙，她又不是瘟疫！
照著號碼打過去，聽聲音對方應該是個中年女人，林顯跟她約好見麵時間。走出醫院找了家餐廳吃了頓豐盛的午餐，病號餐她快吃吐了，打車前往見麵地點。
車上林顯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林顯拿起手機接通，“喂？”
“顯顯，我是爸爸。”
林顯怔了幾秒，淚差點滾出來，這麽長時間了，爸爸終於出現了，“你在哪裏？現在過得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回來？”
“出了點意外，暫時回不去。”父親歎口氣，聲音裏有著無奈，“你身上有錢麽？”
“有，但是不多。”父親走的時候帶走了家裏大部分的錢，林顯身上隻有些零用。
“有五萬麽？”
林顯迅速打開錢包翻找著卡片，計算著裏麵的錢，整整五萬。
“你媽可能撈不出來了，帶來的錢花完也沒有任何辦法。警察還在找我，我想去緬甸躲躲，等過了風聲再回來。”
林顯咬過嘴唇，“五萬夠麽？”
“不夠能有什麽辦法？現在都湊合著活，過了難關再說。”
“你把卡號給我，馬上我給你打錢。”
“你在叔叔家怎麽樣？”父親的聲音柔和下來，說道，“乖乖聽叔叔的話，千萬別跟人強嘴，以後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別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妄為。”
他知道自家女兒的性格。
林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叔叔把她趕出來了。
“我知道。”
“我到緬甸穩定下來會想辦法賺錢，給你匯款，你最近省著點花，真沒錢了跟小叔說點好話，先讓他給你些。”
他們根本不會給林顯錢。
“爸。”林顯鼻子有些酸。
“顯顯。”
“我們家還能團聚麽？”
“能。”父親說，“過去這個坎就好了，你好好學習，不要再到處玩，考上好大學。”他聲音突然急起來，“我馬上把卡號發過去，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林顯想問以後怎麽聯係你，他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林顯怔怔看著前方，短暫的沉默，她看到計程車上的表已經跳到五十，連忙叫住司機，“路邊停車。”
“還沒到呢。”
“還有多遠？”
“兩三公裏。”
“我走過去。”
林顯付了錢，打開手機地圖搜索地點，路程兩公裏。她在烈日下順著標示往目的地的走，五萬都給了父親，她怎麽活？
輟學打工？還租房子麽？沒錢了，這回真的成窮光蛋了。
電話響了一聲，林顯拿出手機看到個短信，是個卡號後麵跟著爸爸的話，“寶貝，委屈你了。”
林顯低著頭走，抬手抹了一把臉。不如輟學吧，她這種學渣讀書也是浪費時間，她考不上任何大學。
二十分鍾後林顯站在咖啡店外麵，簡易給她介紹的房子，林顯一定是住不起。她掉頭往回走，拿出手機發短信給房東，“抱歉，我不租房了，麻煩你了。”
簡易盯著易澤源辦理登機牌，進入安檢通道，他一步三回頭，“小叔，我不想去美國。”
“b市有人接你，會看著你上飛機。”簡易言簡意賅。
易澤源皺眉，“林顯那事是個意外，她先動手打我。我也沒想到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她當時看起來沒有任何不良反應，我下手很輕。真的，小叔你相信我。”
“煮的。”簡易指指入口，“走。”
易澤源知道大勢已去，苦著臉，“小叔，你能讓我跟她當麵道歉麽？”
簡易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到來電，話是對易澤源說，“想清楚，現在走你還有回來的可能。”
“我走！”
簡易接通電話，“和她見麵了？”
“她沒跟我見麵，說房子不租了，錢我退給你？”
簡易一頓，“不租了？”
“本來約好的見麵，剛剛她發短信過來說房子不租了，怎麽回事？”
簡易看著易澤源進入安檢門，“不租就算了，違約金我付給你。”
他把電話掛斷裝進口袋，易澤源已經消失不見。易澤源確實沒有下那麽重的手，林顯的胃出血是她原本就有胃潰瘍。
簡易單手插兜在出口站了有五分鍾，轉身出了機場。易澤源的性格有缺陷，他過於偏執，以他現在對林顯的關注度，繼續留在h市，恐怕會鬧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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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顯給父親轉過去五萬後，身上還剩一千多。退學這個想法一旦形成，漸漸發酵越來占分量越重。
林顯沒有立刻去酒店拿行李，行李太重，拿著也是拖累。她坐在街頭公園打開手機搜索短租房，她想應該會有短租的吧，果然跳出來不少網站。林顯點進去價格各異，全部是拎包入住，環境優美，看不出有什麽區別。
林顯找了個三百一周的房子，打電話過去，對方讓她直接去租房見麵。房子在火車站附近，林顯查了公交車路線，決定坐公交車過去。她手裏的錢隻會少不會多，林顯終於是體會到一毛錢難死英雄漢的窘境。
林顯也是第一次坐公交車，中間還坐錯了兩站，到達租房的地方已經下午五點半了。沒有小區，隻有一棟大樓。
林顯打電話給房東，房東在電話裏發脾氣，“怎麽現在才過來？你怎麽這麽不守時？”
如果放在以前，林顯看到這樣的環境這樣說話的人，掉頭就走，現在走不起了，她隻能道歉。
“你等會兒，我不在那裏。馬上我兒子過去帶你看房子，等著。”
“謝謝。”
林顯等到夕陽西斜，暮色四合，電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林顯連忙拿起來接通，“喂？”
“你看房子是麽？”
林顯聽著聲音有些熟，擰眉，“是。”
“在什麽地方？穿什麽衣服？我到了。”
“就在正門，穿——”
“我艸，小綠毛？”
林顯回頭看到小白直衝過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怎麽是你？”
林顯也想知道怎麽是他，往他身後看，沒見到易澤源，鬆一口氣。“你是房東？”
“我媽是房東。”小白打量林顯，“你怎麽要找房子？你最近沒去學校。”
易澤源跟她打架的事小白不知道，林顯思索著，說道，“生病住院。”她跟小白沒什麽仇，既然小白是房東，林顯走到這裏，也沒什麽不好意思去看房的。“能看看房子麽？”
“走吧。”小白帶林顯往樓道走，“環境很不好，你可能看不上。”
林顯跟小白上樓，電梯在十九樓停下，電梯門打開。悶熱的空氣夾雜著複雜的臭味，林顯差點吐出來，皺眉，“這也有人住？”
小白拿出鑰匙開門，“便宜，離火車站近，外地人過來打工拿這種房子做過渡期，進來看看吧。”
林顯跟著小白走進去，特別小的房子，唯一可取之處有一麵牆的窗戶。小白看林顯臉色不好，說道，“我家還有其他位置的房子，比這邊環境好，我給你價格便宜點。”
“一般多少錢？”
“一室一廳價格兩千左右，離學校很近。”
“那就這邊吧，我晚上能搬過來麽？現在給你錢還是什麽時候？”
小白震驚瞪大眼，“啊？”
林顯現在沒有太多的選擇，她需要盡快找到個便宜的住處，盡快搞到錢。林顯看向小白，笑了笑，“不租麽？”
林顯比同齡的女孩要高，大眼睛白皮膚，她大多時候是譏笑，高高在上的蔑視。讓人看了很不舒服，可一旦真正笑起來就美的特觸目驚心。
“小白？”
小白清醒，不動聲色地掐了自己一下，點頭，“可以，馬上我把鑰匙給你。”他環視四周，說道，“你確定要住麽？這邊真的不怎麽樣，蛇龍混雜什麽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