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選擇的結果
哥！
對不起，對不起！
腦海裏不斷播放的畫麵狠狠地壓榨著她的神經。
少年，相撞，爆炸。
李清夢如同瘋魔了一般抓著胸口的衣服拚命地往牆壁角落縮。
閉眼睛後的每一幀畫麵都讓她覺得窒息
一秒鍾的流逝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
可睜開眼睛是黑，是無盡的黑暗，是摧毀一切的利器。
她靠著牆壁，眼眶流出藍色的**。
她瘋狂地尖叫，叫到嗓子都啞了起來
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了，究竟在這裏待了多久她不知道。
她也不敢去想謝星河
起初她在腦海中一遍一遍回想謝星河溫柔的笑，試圖用這些來抵禦那些不堪的過去。
可時間一長，她仿佛是出現了幻覺，總有一雙手出現想把她拖入無盡的深淵。
謝星河溫柔的模樣總是會自動轉換成血腥的場麵。
她用頭框框撞著牆試圖將這些移除她的腦海。
可最後的結局都是她沒將人救回來，謝星河死在了巫山，死在了為她尋找鳳凰的路上。
她的身體裏充斥著絕望和痛苦。
她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況，除了痛苦沒有更好的形容詞了。
久而久之，
李清夢對謝星河的模樣也模糊不清了，隱隱約約她隻記得粘著鮮血緊緊相握的兩雙手，還有隨風飄揚的白絲帶。
罷了，她現在是知道為什麽大家都不抵抗了。
將所有的美好剝離，不斷灌輸痛苦的記憶，她承認自己不是個堅強的人，不然也不會選擇第一批參加逃離地球計劃，將自己變成生化人。
這些天裏殿不斷地剝離她的靈魂，哥哥死亡瞬間的畫麵在她眼前循環播放。
機體上的傷可以痊愈，心靈的摧殘才會永遠記住。
她也終於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了。
她閉上眼睛無奈地笑了，這些是她當初成為生化人後主動選擇放棄的記憶。
原來，有些事是刪除記憶也無法忘懷的。
原來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是哥哥。
“哢噠”
門扣鬆開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尤其清晰。
李清夢雙眼無神的癱躺在圓形磁盤上，
她僵硬地動了動。
一束微光透了過來
李清夢的眸子慢慢聚焦門新開出的小洞。
“026號。”
是金。
她嗤笑：“我輸了，就不必來嘲笑我。”
而後低下了頭。
“我以為你可以贏過我的。”
她也以為自己會很快晉升S級的。
“根據喚醒計劃第278條規定，擅自進入位麵嚴重幹擾位麵進程者，應重新分析剝離靈魂，根據靈魂屬性斷定生化級別，再次投放到殿中。”他頓了頓，“不過，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李清夢啞著嗓子：“選擇？我有得選嗎？”
她將手從蜷縮著的腿上拿下來往前伸。
“要處罰就現在吧。”
良久，隻聽一聲歎息。
房間內有重新恢複黑暗。
李清夢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不敢閉眼也不敢去想任何事，她就這麽呆坐著，與黑暗融為一體。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
她在這裏呆的屬實有點麻痹了。
她反複地問自己值得嗎？
生化人和任務者，說出去自己都可笑。
這要是讓之前的自己聽到了，隻會嗤之以鼻。
但現在，
她自己做的選擇她認，她不後悔
如果說謝星河真的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失去喚醒機會，那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哪怕成功升級為S級，她也會寢食難安。
她想找到哥哥，想跟哥哥說一聲對不起，但那也不是用殺一個人去換的。
“哐當”一聲，
連帶著鐵鏈子的嘩啦聲。
她順著視線看去隻覺得光線有些刺眼。
是星星嗎，
她嗤笑一聲怎麽可能呢，出幻覺了吧。
適應了之後眼前出現的便是金那可怖的模樣，她扭過頭去不願意再看。
“願賭服輸，任何的處罰我都認。”
沙啞又疲憊的嗓音響起：“我說過，我會給你兩個選擇，審訊之後，你可以喚我的名字，隻要你喊我，我便會出現。”
她呆滯地被拖到圓形磁盤上，整個人呈現大字形被鐵鏈牢牢銬住。
李清夢看著一片黑暗中開辟出來的光明，輕輕開口：“你想多了。”
白光裏高大的黑影沒有回答，抬起了手又輕輕落下。
隨後，她的視野裏便再也沒有人了。
沒有人可以救她，她也不願意自救。
圓盤快速地下落。
強烈的失重感讓她機體的零件哢哢作響。
李清夢這時候卻在想她有多久沒進行身體零件保養了。
自己的機械心髒還在跳動真是個奇跡。
耳邊的風呼嘯，隨著“砰”的一聲，圓盤落下，發出“哢噠哢噠”的零件扣合聲。
她的身體因為慣性上升卻又被鐵鏈拽回，如此反複。
體內的零件仿佛都要被移個位。
強烈的白熾光從上麵落下，嚴絲合縫地照亮了圓盤。
李清夢躺在上麵沒有絲毫的掙紮。
就這麽硬生生地直視這燈光。
機械冰冷的聲音響起，她隻一味地回答著自己所犯的“過錯”。
【是否擅自進入位麵】
【是】
【是否更改設定，幹擾任務者】
【是】
【是否對任務者產生感情】
……
感情？
為什麽會這麽問？
她
“否”字剛要說出口，謝星河笑逐顏開的臉就這麽出現在她的腦海。
【是否對任務者產生感情】
機器聲再一次發出冰冷的質問。
一聲聲的“師姐”吞噬了她的理智，那聲音或溫柔或幹淨或明亮或委屈。
但無論哪一種謝星河的嘴角都是上揚帶著笑的。
如果現在他在的話，一定會對她說：“師姐，別怕，我陪著你。”
李清夢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同樣柔和的笑。
或許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自己對謝星河的感情。
她對他起初是因為好奇，
再而便是恨鐵不成鋼。
如今
【是】
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卻明媚的上揚
謝星河於李清夢來說，如罌如粟，卻又甘之如飴。
【經斷定，實驗體026號擅自違反喚醒計劃第278條規定以及第1條規定，處以靈魂重置極刑，剝奪晉升機會終身，收繳全部財產】
剝奪晉升機會終身？
她上揚的嘴角僵硬住了，眼裏充滿著不可置信。
不！不要！
她還沒有找到哥哥！
任職千年她翻遍了人類基因庫也沒有哥哥的消息。
她不能失去晉升S級的機會。
她的哥哥一定就在那裏！
她開始掙紮，手腳亂動扯得鐵鏈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零件與鐵鏈摩擦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跡。
眼見這機械手從上空探來，
“你可以喚我的名字”
她止不住地崩潰，卻還有一絲幻想，終於她抓緊了唯一伸向她的手。
“金！金！我選！你出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