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死枯榮
蕭君誠知道蕭挽歌在逼他處置趙氏，但是蕭挽歌如果好不了了，攀上李家就得看蕭平月的，他不願意為了一個死人和自己的將來過不去。
但是楚沐風的警告也不能不管，於是搪塞道:“挽歌，此事事關重大，不好貿然行動啊。”
蕭挽歌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父親說的是。”就再不肯開口了，心裏琢磨著薑鍾離留下的方子。
蕭君誠拿不準她什麽心思，狠了狠心便道，“挽歌好好休息，父親會徹查這害你的賊人，若真是……父親也決不包庇。”
蕭挽歌見他這時候還在想著扯遮羞布，從心底為原身親娘不值，嫁給這麽個男人。
蕭君誠放了話就趕緊走了，這個女兒總讓他有種腳底發涼的感覺。
剛返回房間趙氏就來了，蕭君誠看她這麽著急跑來打探的樣子就知道脫不了幹係，想到楚沐風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反手扇了趙氏一巴掌，“你幹的好事！挽歌要是出事你也別想好過！”
趙氏像是早就想到他的反應，不僅沒鬧還沉著道:“毒藥是老太君的人拿來的。”
“什麽？”蕭君誠驚疑不定。
“這是月兒進世子府的條件。”趙氏果然是待在蕭君誠身邊多年的人，這一番話說出來蕭君誠目光連閃。
“老爺，之前確實是我莽撞了，但是蕭挽歌怎麽說都是個鄉下來的，即便是進了世子府，她那性格，能討老太君歡心嗎？”趙氏湊近繼續道。
看來利用挽歌和世子府攀關係是不可能了，能攀上安肅王當然好，但人沒了不就打了水漂？
蕭君誠歎口氣，“安肅王關照了挽歌，名醫還是要找的。”
趙氏沒想到蕭挽歌臨死還攀上了安肅王，弄死蕭挽歌的心更堅定了，她相信，這次蕭君誠一定站在她這邊！那毒無人可解，蕭挽歌那小賤人死定了！趙氏咬牙切齒地想著。
蕭府立馬熱鬧起來了，來來往往的各路真的假的大夫進進出出，查凶手也是查的水深火熱，杖殺了很多下人，麵子功夫做的到位，那兩位卻一直閉門不出平安無事。
不過蕭挽歌已經不在乎了，也沒指望蕭君誠給她做什麽主，害她的人她自己會整治，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隻要醒著她就一直在研究醉生夢死的配方。
那些庸醫來來往往煩的不行，蕭挽歌心裏清楚怕是天天給匯報她還有幾天吧！摸到楚沐風留下來的短笛，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不用白不用，楚沐風的人被蕭挽歌使喚的團團轉，房間裏被各種藥材塞的滿滿登登。
蕭挽歌拿給鶯歌幾份藥方，“按著藥方，各自準備三份。”
鶯歌這幾天看著蕭挽歌受罪，眼睛都哭紅了，“小姐，治病吃藥是對的，但也不是這麽個吃法啊！”
蕭挽歌嘴唇蒼白，整個人都憔悴下去了，眼睛卻明亮依舊，笑著罵，“哭什麽，我還沒死呢！”
“小姐怎麽說這種話！”鶯歌又氣又急，又不知道說什麽，臉漲得通紅。
“聽你家小姐的吩咐吧。”楚沐風走進來，目光複雜的看著蕭挽歌，“感覺怎麽樣？”
“如你所見，還沒死呢。”蕭挽歌沒仔細看過楚沐風，畢竟兩人之前的相遇一直都不算愉快，如今見了倒是一愣，不過她馬上就回過神來，大剌剌的樣子氣的鶯歌扭頭就走。
“我說的是解藥。”楚沐風皺眉，對她這種不在乎生死的樣子也莫名生氣。
“有一味毒素。”蕭挽歌沉著臉，“最關鍵的一味毒素，我一直想不明白，目前隻能按照可能的三種想法開了三份方子，不過可能性怕是不大。”
楚沐風沉默，連薑老都說無藥可解。
是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到蕭挽歌現在的樣子，楚沐風對她的惱怒也消了些，“要是需要幫忙就直說。”
蕭挽歌上下打量一下難得好臉色的楚沐風，一臉驚悚。
“……”就不能對這女人和顏悅色！“看在你把靈參讓給我的份上。”
蕭挽歌點頭，這才差不多。
楚沐風心裏窩火，扔下一句不識好歹就走了。
“嘖嘖。”蕭挽歌搖搖頭，不懂年輕人。
“小姐。”鶯歌端了三碗藥進來，眼圈紅紅的，一定偷偷哭過了。
蕭挽歌笑笑沒說話，接過喝光了三碗藥，藥性上來便眯眼睡了。
直到月上中天，蕭挽歌才悠悠醒過來，轉著有點僵硬的脖子，看到鶯歌蜷縮在腳踏上，眉頭緊皺，睡得很不踏實。
拿出銀針刺破指尖，看到冒出來的黑血，蕭挽歌呆了呆，又咧嘴一笑。
那三碗藥，是她最後的辦法。
看來是天要絕她。
“你放棄了？”正發愣著，蕭挽歌猛的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看向房梁上蹲著的老乞丐，是那晚在世子府酒窖中碰到的那個。
老乞丐“咕嘟咕嘟”喝完一壺酒，“醉生夢死乃是人間奇毒，卻也不過是個顛倒陰陽的邪物，夏去冬來，不過一枯，久旱逢甘霖，不過一榮，有道是人死如燈滅，卻也有春風吹又生，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蕭挽歌腦海中靈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什麽。
“陰陽顛倒，夏涼冬熱，生死枯榮……”蕭挽歌一拍腦子，原來是這樣！竟然本末倒置，是她自作聰明了。
不過是一支枯榮草！不過需一支春來花！
蕭挽歌隻覺得手腳都有勁了，下床快速走向桌子抓筆落墨，被驚動的鶯歌迷迷糊糊走出來當頭迎上一張紙，“鶯歌，解藥！”
鶯歌瞪大了眼睛，好久才回過神，歡天喜地的搶過藥方衝了出去。
蕭挽歌轉頭，對著老乞丐恭敬一揖到底，“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
老乞丐擺擺手，神色突然有點高深莫測，看上去還真有點高人風範，“你自恃天資，從不輕易服人，是一葉障目了，今日一番境遇也是命中注定，老夫與你倒有點不可說的緣分，願給你指點一二。”
蕭挽歌身體僵了僵，有點惱怒，她怎麽說也是老祖轉世，來到異世拜個乞丐師父豈不是貽笑大方？這次若不是因為她身為局中人到底受了影響，否則壓根用不著指點，“憑什麽？”
蕭挽歌桀驁不馴，謝你可以，拜師是大大的不可能！
老乞丐像是早已想到，隨手從懷裏掏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扔給蕭挽歌，“你要是拜我為師，就給你下半本。”
蕭挽歌不屑的撇嘴，還沒有她沒看過的醫書呢！但是還是下意識接住，翻了兩頁頓時瞪大了眼睛，眼底爆發出火熱的光芒，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
“是《百草綱》，竟然是失傳已久的古書《百草綱》！”蕭挽歌隻看過零零散散的幾頁拓本，拿到手裏就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全本的**實在是太大了！
“怎麽樣啊？”老乞丐笑眯眯的，神情猥瑣，像是誘拐孩童的人販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蕭挽歌深知此書有價無市，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慎重了臉色緩緩跪下叩了個頭，“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