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收回金眼雕
一三一 收回金眼雕
…老莊的夜裏,十分寂靜,羔因高太公的家中鬧了個豬馱丁心束朝去,把一莊的人唬了夠嗆,故而不待夜幕降下,日頭偏斜的時候,家家便緊閉了門戶,生怕撞上那個弄雲撥霧的妖怪,嚇破了膽,丟了性命。
高家三小姐被鎖在後宅的一間房舍中,烏斯藏國的風俗同大唐縣有許多相似,但凡有能力做到的,都把房舍造的青磚綠瓦,高於鄰裏。高太公家中房屋,便十分顯高,康摩言斜躺在屋頂上,四周夜色,一覽無餘,隔了幾十米遠,他望著高三小姐被鎖的房舍,眸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金光揭諦收斂了一身佛光,仿佛普通的僧人一般,著一身淡黃色的僧袍,盤坐在康摩言的身旁,臉色略有些緊張。
他在地藏王菩薩身邊修持,受到許多指點,百年時間突破了金身道行,被指派同剩餘三方揭諦,六丁六甲等人暗中護持唐三藏西天取經。四方揭諦在五行山的時候,可沒有想到會有跟孫猴子同路的一日,如今這頭大妖,換了個行者的名頭,搖身一變,成了唐三藏的徒弟,著實讓這四名揭諦有些意外,於路走來多少也帶著提防的心思。
房頂上的氣氛忽然變得十分詭異,二人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望著漸濃的夜色,卻都不肯言語一聲。
這份安靜持續了許久,忽然不知哪裏起了一陣大風,風中喜沙走石,卷的屋頂瓦片哢哢作響,不知刮飛了多少亂七八糟的物什。風氣之中,隻聽得一聲“手哼”好似悶雷,滾滾而來,卻正衝著金光揭諦和康摩言所在的屋頂。
那風氣好似不欲同康摩言二人糾纏,頓了頓,警告似的放出一聲響音,直接卷開窗戶闖進高家三小姐的房舍。隨後便是一陣咣當的聲響,兩扇窗戶猛的一關,一道渾厚的法力從窗縫之間悄然滲透了出來,眨眼的功夫將整座房舍罩的嚴嚴實實。
金光揭諦猛的站了起來,手掌心佛光跳躍,扣住一道佛咒,急切說道:“這妖怪現了真身,正是大好的時機小僧這便施法轟開他的法力,大聖闖進去將其擒捉,救下那翠蘭三小姐如何?”
康摩言一斤軲轆從白臉雖然口中說著動手,其實並無同豬八戒鬥法的打算。方才一陣怪風,康摩言已經瞧出,這頭倒黴的天界水神,雖然被貶下凡,錯投了豬胎,但一身道行卻著實不淺。那團怪風嗚嗚咽咽。連康摩言也觀瞧不到裏麵的情況,說明對方法力,至少在自家之上,很有可能是太乙金仙的層次。倘若這小白臉是個真貨,他自然不懼豬網麓的道行,但他畢竟是個質品,便是加上金光揭諦這一成就金身的和尚,衝上去也是被人虐的命。
但金光揭諦欲要動手,康摩言也求之不得。這和尚攝拿了金眼雕,康摩言正愁沒有機會討要,金光揭諦願意去攛掇豬八戒,這小白臉也樂得見他被收拾,二人原本便不算對付。加上中間牽扯到金眼雕,康摩言沒有本事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拿下對方,便很不能挑撥一番,讓這和尚自己去送死。
金光揭諦手掌翻了兩翻,警惕的看了看行者,實際上是康摩言一眼,最終還是熄了佛光,把掌中的佛咒按了下去,誦了一聲佛號?問道:“五百年前,孫大聖鬧天宮時,何其的威風!孤身一人,折殺千軍萬馬諸路神將,連西天佛祖也敢鬥上一鬥!今日有大妖在眼前,怎會讓小僧先去動手?我觀那怪雖然厲害,卻不一定有大聖一般的神通,小僧還是不要多此一舉的好。”
這和尚倒是精細,見“行者”眼珠咕嚕嚕轉動,潛意識裏感覺不妙,便收了動手的念頭,如此一來,卻幾乎猜中這假行者的心思。
康摩言嗬嗬一笑,語氣忽然變冷:“這怪再厲害,怎能擋住俺老孫的棒頭?收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也!隻是今日裏邀揭諦僧出來看夜,卻是另有一筆賬要算,這五百年的怨氣,總要出上一出,才好繼續趕路!”
金光揭諦心中一凜,道一聲“來了”臉色卻是沉穩如常,道:“大聖有所不知,當年佛祖降下五指山,旨在化解大聖心中嗔念,日後好入我佛門,修成正果。如今又有菩薩指點,著大聖保護唐三藏西天取經,正是功德無量之事,得此功德,日後到了靈山,說不得能成就佛陀果位!”
“好個能說且…和尚!,康摩言臉怒與,眾假行者非是為什麽果位兩一肌,眾些話又怎能聽進耳中?
“這些事情,俺老孫豈會看不明白?佛祖與菩薩的大恩,老孫倒是記得,俺今日要翻的舊賬,卻是在五行山上,你們五個和尚拿鐵丸銅汁當飯,害我五百年,這筆賬卻要跟金光揭諦算上一算!”
康摩言這般說著,一根手指便伸到耳朵裏作勢要摳定海神針如意金箍棒出來,金光揭諦方才變了臉色,慌道:“大聖息怒,鐵丸銅汁是當年佛祖交下的任務,雖有懲罰之意,亦有錘煉脾性的意思,我等不過是奉命行事,怎敢有加害之心,大聖明察!”
把指頭收了回來,康摩言並未取出定海神針,但臉上餘怒未消,盯著金光揭諦冷冷道:“本要打你孤拐,但我師父一路少不得要人暗中保護,此事我也有定奪,先前曾有一蛇妖做那該死的勾當,你將它交出,我打殺了出氣便罷,否則此事不得幹休!”
金光揭諦雖然有佛門金身的道行,但怎敢惹到這潑皮的猴子?聽他討要自家原來的門童,不由得暗暗叫苦,當初他攝拿康摩言,強行種下妙品蓮華咒,便防著有此一朝,猴子計較起此事,便把康摩言交出供對方出氣。隻是沒想到後來生許多事情,那水蛇已經今非昔比,他鋼牙緊咬,恨恨說道:“百多年前,大聖也曾瞧見,那蛇妖不知修煉了什麽法力,害了我銀頭師弟!我亦恨不得將他抽筋錄皮,消魂剔骨。隻是如今沒有他去向,便無辦法交給大聖也!”
提及當年之事,康摩言心中亦是怒火大熾,忍不住大罵一聲“賊禿”對著金光揭諦嗬斥道:“那蛇妖逃脫,我氣不得出,又該怎的?”
孫猴子惡名太盛,此時雖然藏納法力,但暴怒一喝,金光揭諦不辨真假,金身道行亦是忍不住顫了世顫,心中暗暗咒罵那蛇妖該死。正在想如何安撫猴頭,忽見假行者眼神亂轉,好似想到什麽,怒氣一斂,竟然笑眯眯道:“俺老孫想起來了,那蛇妖走後,尚還有一頭鳥兒化成的小沙尼,做這該死的勾當,把他叫出來吃俺老孫一棒,出的這口氣,此事便算揭過,那蛇妖我日後自會拿下!”
當初康摩言逃出五行山,五方揭諦怒火中燒,拿住金眼雕之後本要直接打殺,後來想到無人伺候猴頭,便將其帶回五行山,著妙品蓮華咒控下。亦是做了日後,猴頭怪罪起來,便把這鳥兒推到前麵出氣的打算。
但此番拿住金眼雕之後,金光揭諦現這小妖,竟然修持了一身六字真言的佛法,道行竟然不淺,便真起了度入門下的打算,將其暫時收在金身之中。
見行者討要,金光揭諦不由的為難道:“那金眼雕在觀音禪院修持了佛法,已經是佛門中人,大聖前幾日尚不曾為難於他,今日裏怎個要將其打殺?”
“這和尚莫非是看上金眼雕,欲要收到門下?”
康摩言心中一動,便猜到幾分,佛門中人,度人入門,有功德加身,金眼雕道行已是不錯,金光揭諦瞧著眼熱也不奇怪。
作勢沉吟一番,這假行者皺眉道:“你這和尚說的也有道理,那鳥兒既然修持佛法,跟我便是同門,卻不好直接打殺!你把它交給我處置一番,待得暢了心意,再歸還於你,保證不壞他道行便是!”
康摩言保證不打殺金眼雕,金光揭諦便沒有理由再推辭,他暗暗合計一番,自覺不有什麽問題,便把手掌一翻,金光閃過,刷出一名尖俏臉的小和尚,不是金眼雕還能有誰?
康摩言手掌按在金眼雕的光頭上,暗暗一查,現隻是被封了經脈,不能言語動彈,卻未被種下佛咒。康摩言心念一動,將金眼雕收入元神,這小白臉強壓下直接翻臉的念頭,衝著金光揭諦擺擺手道:“我隻要他吃些苦頭便好,不出一月便歸還揭諦,俺老孫絕不食言!這頭妖怪,我自有辦法收拾,揭諦佛請回吧!”
金光揭諦心中萬分不願,卻也沒有辦法,又說了幾句莫要傷害同門的話,便躍下房頂,回唐僧身邊保護。
二人一番話,說了許久,康摩言目的達到心中鬆了口氣,抬頭去瞧,隻見天光微微放亮,他正思考如何應付豬八戒,忽然恍榔一聲,一陣怪風從高三小姐的房中卷出,嗚嗚咽咽。向天空飛去。
康摩言心中一動,腳下驟起一座雲頭,直追上去,嘴裏喝道:“道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