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高老莊到了

一三零 高老莊到了

二六冬殘‘春’討半,正是那‘春’融的時節,但毋那!草襯‘玉’次哪切次,柳搖金線‘露’華新。桃杏滿林爭‘豔’麗,葳蘿繞徑放‘精’神。

康摩言一肩背著個青布包袱。另一隻手牽著白龍馬的馬韁,唐和尚悠哉的坐在白龍馬上,師徒二人離了觀音禪院,一路向西而去,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好幾日功夫。

對於北極大帝所說,康摩言心中尚有許多疑問,他直到現在也未完全明白走這一路有咋,什麽好處。功德二字。這個師父沒有解釋清楚,煉就強力法身的機會,也變得十分渺茫,如今又不知媚娘的去向,處境頗有些焦頭爛額。

好在康摩言如今道行已是極深,這些事情雖然繁雜,卻不會真個惹他生出煩躁的心思,將這些事情略微放下,康摩言琢磨一下,便想起前方是哪裏去處。

高老莊!

“那豬八戒的道行不知如何,想來至少法力上要比我深厚許多!若是拿不下他,把觀音菩薩惹來。就要大大不妙,也不知師父是否肯幫我兜著!”

在黑風山中,康摩言忘記向北極大帝討個保護,現在想來,心中也不打底。隻不過高老莊就在眼前小便隻好把諸事放下,專心琢磨應對豬八戒的法子。

“金光揭諦、護教伽藍等人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連我也不知他們藏在何處。這般被動卻要影響我救下金眼雕。把他們集中起來,去招呼豬八戒才是上上之策,不過他們也不是傻子,這件事著實有些難辦!”

康摩言正在苦思,馬背上的唐僧卻在這個時候叫起餓來。

嘎!嗖!

兩張巴掌大的烤餅飛了出來。前後撞在唐僧的懷中,差點把這個細皮嫩‘肉’的和尚轟下馬來。

離開觀音禪院時,廟裏的和尚爭相贖罪,做了許多烤餅贈與唐僧路上食用。如今過去五七日,尚還存了多半在包裹當中。

這中俗世中的食物,康摩言早在‘花’果山時,便已經不去沾染。拍了拍手上一層淡淡的麵粉,他絲毫不管正抱著肚腹大呼疼痛的唐僧,牽著白龍馬。悠悠然朝前行著。

康摩言如今雙膀有千斤的分量,方才隨手一甩扔出的烤餅,雖然控製了手腕的力道,但亦有百斤之重,將唐僧轟下馬來不成任何問題。但方才一記,唐僧身前的虛空裏。忽然一陣輕微的‘波’動,烤餅上的力道被人憑空卸去了十之八九,如今也隻讓這和尚受了疼痛,胡‘亂’叫喚。

“這幾介,家夥,藏得夠好。不過我總有機會,讓他們顯出身來!嗬嗬,這位唐和尚,也是很有高僧的風範。說了這麽多難聽話,居然沒有一個髒字!”

康摩言雙眸之中閃爍兩道‘精’光,隨後慢慢消散,前方卻是有一村人家,竹籬密密,茅屋重重,師徒二人牽馬直行,不多時便到了眼前,隻見街衢口處有一少年,頭裹綿布,身穿藍襖,持傘背包,斂裙紮‘褲’,腳踏著一雙三耳草鞋,雄糾糾的出街忙步。

不用問也知是那高太公家裏的家丁。

確認金光揭諦等人就在身邊,康摩言也不好施展法術,待那少年行至跟前。隨手一抓,用上幾分力道,捏的這倒黴少年哇哇直叫,沒有費什麽口舌,便把高太公一家招了個妖怪‘女’婿的事情拷問了個清楚。

唐僧坐在馬上,本來對自家這個徒兒忽然瘋癲起來,還拿麵餅打了自己一記頗有些不滿,但聽了少年所說,便被轉移了注意,滿臉同情的安慰幾句,轉向康摩言,和氣問道:“悟空,你有法術神通傍身,常言自家能降龍伏虎,有七十二般變化,如今他家有了難處,你便做個好事,收了那妖怪罷!”

康摩言搖頭道:“師父,你聽這小子所說,那家裏請了三四個和尚道人。都拿不下那妖怪,而且我聽他所說。那怪似乎頗有些來曆。隻怕不是這般好對付。咱們還是趕路要緊,莫要耽擱了取經的大事!”

唐僧坐在馬上罵道:“你這個猴頭,平日裏沒妖‘精’時,千方百計也要找個妖‘精’打打,如今有了妖怪,卻要嫌對方手硬,要繞了道去,不知我西天求經,遇上這等功德事情小總要幫人度過,否則便是到了西天,也見不到佛祖,求不得真經!”

康摩言心中不以為然,臉上卻‘露’出慚愧的神‘色’,趕緊懺悔了兩句,說道:“師父說的是,弟子受教了,那麽這件事情俺老??老孫便管下來了。隻不過做好事總要量力而行。我雖能降龍伏虎,又怎奈山外還有高山,這件事要做下來,得請個幫手才行。”

唐僧問道:“哪裏請幫手?”

康摩言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護教伽藍何在?!”

小僧在此!”

判,神在此!”

呼啦啦,半空中閃出幾十號人物。有僧有俗,僧人個個法袍鼓舞寶光熠熠,神將個個身穿金甲威風凜凜,一時間耀亮半邊天空。

慌得唐僧趕緊下馬跪拜,那高太公的仆從少年更是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直磕響頭。

隨手把唐僧和這少年提溜起來,康摩言瞧了一眼眼前的陣仗,發現除了金光揭諦一身道行同自家不相上下,其餘眾人雖然參差不齊,卻大多在道‘門’結丹的水準,隻不過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十幾名神將體內,卻有種奇異的光芒籠罩,似乎是一種額外的力量加持。

康摩言衝著眾人拱了拱‘毛’聳聳的手爪,笑嗬嗬道:“大家都在哈,到時捉拿妖怪,可要仰仗各位神佛,還望諸位莫要吝惜法力!”

大聖這般做派,引得眾僧佛慌忙還禮,一個個麵‘色’古怪之‘色’。同時心中都在嘀咕,平時的齊天大聖上躥下跳,聽說有妖怪強盜,第一個論起金箍‘棒’便衝了上去,哪容旁人‘插’手?今日裏卻不知鬧個什麽名堂,居然和和氣氣同眾人商量除妖的事情,著實古怪。

金光揭諦道行最高,站出來說道:“大聖有所不知,我等受菩薩囑托,暗地裏保護唐三藏西天取經。非到萬不得已,十分凶險的地步,不能出手相助。這等事情還得靠大聖跟聖僧自行解決才好。”

康摩言雙眼一眯,盯著金光揭諦譏,二盟! 今日眾高老莊便是一外萬不得凡,十分凶險一捌以“!倘若諸位不肯動手,我自忖活命沒有問題,但我家師父隻怕要過不了此地!”

此話一出。唐和尚大吃一驚,心中不由得暗暗發慌:“這徒弟怎麽說起喪氣話來,平日裏隻聽他自誇如何了得,說什麽闖過地府鬧過天宮,厲鬼夜叉諸天神仙也抵擋不住,今日裏怎個還未朝麵,便說出這等駭人的話?”

心裏想著,這和尚伏在地上便道:“我那徒兒,你今日裏怎個鬧古怪,當初在兩界山外打殺猛虎。鷹愁澗中擒捉龍馬,也不見你說這般無用的話。現下隻聽這小仆談了幾句,便嚇得沒了膽‘色’,這可怎好保我去那西天?”

“師父,你是佛祖弟子金蟬子轉世,以後別給這些後輩的和尚下跪

康摩言一把將麵如土‘色’的唐僧拽了起來。隨手扔在馬背上,拍了拍手說道:“今日裏,卻不是弟子沒有膽‘色’,隻是那怪我大概知他的根腳,來路很是不凡,不好去惹。照我說。這件事情咱們別去管他,那怪做他的高家‘女’婿。咱們去咱們的西天,那高家既然招人做了‘女’婿。如今卻嫌棄妖怪出身要反悔,哪有這般的道理?咱們何必去管這個差事?”

眾神將僧頭同時一凜,不知猴子怎個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同時在心中想到:“莫非這高老莊中的妖怪,真個十分厲害,連齊天大聖這般道行。也擒拿不下?!”

正自駭然。卻聽那仆人跪在地上哭哭泣泣的懇求,這少年見了神佛降臨的手段,哪裏不知是遇上了真神仙,非是先前三五兩銀子請來的便宜道士和和尚,此時隻顧磕頭,非要懇請眾人擒了妖怪救下他家小姐不成。

那唐和尚一時心慈,便在馬背上聒噪起來,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道理,康摩言衝著眾神佛聳了聳肩小道:“師父有命,弟子怎能不從。諸位神佛。俺老孫醜話說在前麵。若是倒是那個不肯出力,回頭莫怪俺手上的金菲‘棒’不講情麵!”

一幹仙佛同時愣了愣神,還待再問,康摩言已經一隻手把那少年仆人在腋下一夾,牽了馬大步向高老莊走去,他心中卻暗道:“‘亂’吧。給你們攪得一通‘混’‘亂’,到時候讓那該死的猴子回來收拾!”

金光揭諦無奈的揮了揮手。眾人雖然麵帶疑‘惑’,卻不再多問,各自撚了一道口訣,忽然便消失不見。

走在前方的康摩言微微變‘色’,他雖然沒有回頭,卻不影響腦後的視野,六丁六甲等人施展的隱身法訣,竟然十分古怪,看似不甚玄奧。但施展開來,康摩言這般修為,也難以發現眾人的蹤跡。

“你家高太公住在舟處,快引我們過去!”康摩言神‘色’瞬間恢複正常,衝著夾在臂彎裏的少年。和氣的問道。

“在在那個方向。

金光揭諦、值日功曹等人身上,仙佛氣象濃重,這名高家的少年仆人何時見過這般神仙降臨的場麵,此時又見眾人忽然不見,心中不由得驚駭莫名,尚未回過神來,又聽康摩言問起家中方向,下意識的指了一指。便被夾攜,隨著師徒二人外加一匹白馬向著高太公家‘門’行去。

“不過是一名行腳的僧人。怎會有仙佛護持?”

康摩言等人入了高太公‘門’首之後,天空中一團安靜飄過的白雲。忽然一陣湧動,隨後一道道金光‘射’出,將這團雲氣撐的四散開來,‘露’出三張金光燦燦的符篆。三張符篆仿佛樹葉一般上下飄動跳躍,隻一晃,變成三名年輕的道人,赫然正是王道緣、葛靜修、張心河三人!說話的是茅山宗的王道緣。

葛靜修道:“王師兄莫非不知,數月之前,長安舉辦水陸大會。選出一名玄婪高僧,要前往西天靈山,求取大乘佛經。據說此人是佛‘門’金蟬子轉世,有天庭神將同佛‘門’僧陀護持前去,想來便是這名行腳僧人,如今已經走到這烏斯藏國界了。

王道緣訝異道:“水陸大會我亦是聽說過。卻不知那唐和尚竟然有這般來曆,二位師弟從哪裏得知此事?”

張心河道:“此番出‘門’,家師曾有囑托。那涇河教青斬殺袁守城一事與這唐和尚西天求經有些牽連,故而提到一些唐和尚的事情,要我行事小心一些,隻拿住教青便好,不可多惹麻煩

王道緣皺了皺眉,心道:“靈寶派葛天師,龍虎宗張天師,傳說都是天庭‘玉’帝身邊的人物,想來是這二人有話傳下,提醒自家‘門’派的後人小心行事,隻是我茅山宗在天庭卻無這等的了得人物,這二人所說不詳,我再試探幾句話出來,也好心中有數

這般想著,王道緣麵‘色’一冷道:“不管是教青,還是她的幫手,殺人之後,定會改換方向。逃之夭夭!袁天罡卻說沿著此路尋找,必有收獲,莫非便是說這唐和尚有古怪?這和尚身邊幾人道行不淺,殺滅李淳風和袁客師易如反掌,這等嫌疑之人怎能放過?你我兄弟三人,施展三山符篆。先捉了那和尚拷問一番如何?”

葛靜修和張心河同時臉‘色’大變,叫道:“萬萬不可!王師兄有所不知,這和尚來曆不凡,他所做的事情牽扯到天庭和靈山,道‘門’中人萬萬不可卷入其中,況且他身邊那名‘毛’臉和尚。乃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惹不起,惹不起,我等還是別處去找線索吧!”

王道緣心中一驚,暗暗惱道:“牽扯天庭和靈山!沒想到竟有這等大事發生。我茅山宗卻被‘蒙’在鼓裏,著實可惡!我回山之後便要向師父說起。約束‘門’人,不在這條路上修行!”

這般想著,王道緣麵上卻不見半分惱怒。笑著說道:“既然跟天庭和靈山有關,想來是個幹淨和尚。我方才遠遠聽了一句,好似那高家鬧什麽妖怪,不如咱們兄弟見見那怪如何?說不定是一條線索。”

“正該如此!”

收拾一個妖怪卻是不妨,葛靜修二人點頭應了,三人身形一閃。便自又藏入雲中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