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隻是一個開始
沈檀兮看她，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她在護國侯府表現的一貫是乖巧順從，旁人都見慣了，而現在她臉上的陰惻，話裏的詭譎，卻是另外一個極端，將沈殷心徹底看得怔愣了。
明明是溫軟似水的樣貌，然而皮子底下怎的這樣可怖？
“你......”沈殷心一下子忘了如何說話似的，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鬆了。
她想說麵前的這個不是沈檀兮，可，真真切切就是她啊！
沈檀兮懶得與她再費嘴皮子，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大姐，你自己做沒做那種事你自己清楚，莫要為了洗脫自己，便無端冤枉了做妹妹的，你好自為之吧。”
留下這一句，她便喚了惜禾，先行回到侯府的馬車裏。
楚灝的馬車還在岸上沒走，沈檀兮特意繞開了，回到馬車她便悄悄掀了車窗簾子一角。
沈殷心由香巧扶著下船，遠遠便能看出她腳步仍是虛的，可見，是被驚到了的。
沈檀兮鳳眸微深，如若掉下湖的是孟雲暖，沈殷心又會如何演戲？
外頭，沈殷心看見楚灝還在，略微急切地湊上去，聲音帶著哭腔：“太子，你要相信我，我向來不喜和蕭知意一般見識，況且在這種場合，也絕不會讓太子難做人的呀！”
聽她表忠心的話，楚灝終於掀起車簾子，琥珀色的眸子卻是帶了往常沒有的冷淡。
“本宮知你向來懂事，可你今日已經在大庭廣眾失了態，就算本宮相信你，旁人也難免說閑話。”
“大家看到你與知意爭執在前，知意墜湖在後，國公府那邊若給本宮麵子，不吵不鬧倒也罷了，若是本宮壓不住，也是要委屈你低個頭的。”
“本宮言盡於此，最近你就先在府中思過吧。”
言下之意就是最近不想看到她了。
沈殷心又驚又氣，急切地想說些什麽，然而車夫的馬鞭一抽，馬車便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是一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沈殷心的。
她衣裳與鬢發已然鬆散，與她往日精致高貴的模樣十分不符，可這樣又如何，她心酸極了。
楚灝素來看重她，待她也好，她自詡是楚灝身邊最重要的女人，沒想到僅僅一個誤會，楚灝便這樣冷淡她了。
沈殷心捏緊了秀拳，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咬緊了牙關。
沈檀兮將這一段瞧得真切，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從前她為楚灝犧牲那麽多，做了那麽多，還不也是被他舍棄了，沈殷心這又算得了什麽？
看著吧，這隻是一個開始，往後的而苦頭還多著呢。
她與沈殷心的賬要算，與楚灝的賬也要算，這回，她絕不會讓這對狗男女禍害了自己和世子。
沈檀兮呼了口氣，抬眸看到天上暖陽，隻覺得真好。
可惜了，這時候，她的世子不在身邊。
......
姐妹二人回到侯府，一前一後下了馬車，沈檀兮淺笑吟吟：“大姐，那兮兒就先回屋了。”
沈殷心瞧著她笑意吟吟，輕易聯想到在船上時她詭譎的笑，好看的臉霎時陰沉：“嗯。”
沈檀兮走後，香巧首先忍不住開嘴。
“大小姐，奴婢就說二小姐不一樣了，您今日看到了，二小姐簡直變了一個人呀！奴婢從沒看過二小姐那般可怖。”
“你沒看過，難道我就看過嗎？！”沈殷心還憋著氣呢，被楚灝責怪了不說，連沈檀兮都快登上她的鼻子踩她的臉了。
香巧戰戰兢兢：“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這二小姐大變樣，您之前的打算是行不通了，這幾回二小姐的表現著實太過異常，咱們是否應該查一查？要是對咱們往後有威脅，那萬萬留不得的。”
這番話說得很合沈殷心的想法，她略沉思片刻，道：“去我母親那兒再說。”
大門口的，人多嘴雜，沈殷心還是有顧忌。
東廂房，儲玉苑。
林氏聽完寶貝女兒今日的遭遇，一雙高挑的眉險些要打成結。
“那賤蹄子竟這樣的有心思，我早看她不順眼了，跟她那個娘一樣，憑借一點姿色，便想要翻天了！”
“母親，沈檀兮是咱們侯府的人，隻要在咱們府裏，就不愁對付不了她，眼下重要的是太子，女兒不能讓太子心裏生了嫌隙。”
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是要做未來皇後的，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讓楚灝不喜她。
這麽些年，她為了母親和林家的期望，也為了自己的野心，已經放棄太多了，連那人都舍棄了，她絕不能再失去楚灝的喜愛。
林氏覺得有道理，遂點頭：“心兒說得在理，太子那邊，母親會讓你舅舅去探探太子口風，替你說話，至於沈檀兮那丫頭，母親偶然聽過你父親同老夫人說起，似乎宮裏的蘇妃有意替她的侄子和沈檀兮說親，怕是不出意外，沈檀兮是要嫁入榮安侯府了。”
聞言，沈殷心有些不敢相信。
榮安侯府？
那豈不是那病秧子？
她太過吃驚，竟將心裏想的給問了出來。
林氏笑得冷寒：“是啊，侯爺不讓我過問沈檀兮的親事，玉姨娘也不見得就能給她女兒尋到多好的，不瞞你說，母親已經命人將蘇妃要給她侄子和沈檀兮說親的事兒透露給京中一些媒婆了，料誰膽子再大，也不敢從皇妃手裏搶人，沈檀兮就等著嫁到榮安府，後半輩子守寡吧。”
榮安府那新侯爺，能活多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
沈殷心壓下心頭愕然，這樣也好，也省得自己出手去對付沈檀兮。
就讓她到榮安府自生自滅去吧。
母女這頭暗自打著如意算盤，蕭國公府那邊，楚斕送了人回去，好言一番，又送了好些東西給蕭知意養身體，蕭國公最終是賣了太子的麵子，沒有鬧起來。
沈令安知道了這回事，氣得罵了沈殷心幾句，知曉國公府沒鬧，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隻是，蕭國公府與護國侯府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不過就算沒有這檔事，按照沈殷心與楚灝的關係，往後少不了進太子府，蕭沈為了各自的女兒，也是不可能同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