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與楚斕
沈令安其實不大願意自己的女兒嫁進太子府，可奈何楚灝對沈殷心十分上心，二人素來又走得近，宮中陛下皇後也有意讓沈殷心給楚灝為妃，屬實相當無奈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想兩個女兒都有一門好親事的。
扶持景懿是皇命，也是心中覺得應該做的，畢竟景懿和楚灝相比起來，絕對是做一位明君的好料子。
但往後太子若是與景懿徹徹底底對立，他扶持景懿，那他的女兒又該如何自處？
沈令安不知道的是，自己這些擔心完全是多餘，便是現在，沈殷心也早已經和楚灝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而落水的事後，沈殷心也有一段時間未曾出府，沈檀兮知道原因，能看到楚灝和沈殷心之間生了嫌隙，她也是高興的。
隻要有了嫌隙，往後再有什麽事，兩人之間少得可憐的那點信任便也該沒了。
她就等著那一天呢，等著看沈殷心是否也是同她一樣的下場。
這日，侯府忽然收到丞相府來的帖子，書帖明明白白寫著孟雲暖在府裏辦了茶會，邀請沈檀兮過府小聚，卻隻字未提沈殷心。
林氏看到帖子時好一通氣，轉念想想又不將丞相府放在眼裏，才給沈檀兮遞了過去。
沈檀兮收到時略有些訝異，她並未和孟雲暖有過什麽交集，隻那日小閣樓後見那一回而已，孟雲暖又為何特地邀了她而不提沈殷心？
難道，孟雲暖察覺了什麽？
按她與楚斕的關係，楚斕不可能不告訴她那日事情的真假。
這樣子，倒是有些棘手呀。
沈檀兮也沒多想，收拾收拾，時辰差不多就上了府中馬車，車夫輕車熟路往城西方向丞相府去。
到得丞相府，是孟雲暖親自出來接的她。
這讓沈檀兮覺得不對勁，辦了茶會，不是應當招呼著其他人，哪會有空專程出來接她？
進府之後，沈檀兮便明白了。
孟雲暖口中的茶會，除了沈檀兮之外，並無其他人的影子。
“孟小姐，是否應該給個說法？”
二人一麵往後花園走，孟雲暖有些訕訕，欲言又止，很是抱歉的樣子：“沈二小姐，別誤會，是...楚斕，他的身份不好直接找你，隻能托我將你約到府中來。”
“明王找我？”沈檀兮顯得意外，也有點沒底，“何事需要這樣掩人耳目？”
難不成，是那日船上的事，要尋她秋後算賬了？
孟雲暖看了沈檀兮幾眼，意味不明。
“孟小姐，你別誤會，我與明王沒什麽。”她下意識解釋。
孟雲暖霎時覺得好笑，她並沒有沈檀兮說的那種想法，她與楚斕之間，早已是愛且信任著。
隻是覺得眼前這個隻見過一麵的沈二小姐，從未在京都圈子裏聽過她的名聲，卻很是不簡單。
在遊湖那日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楚斕竟是認識沈檀兮的。
“我曉得。”孟雲暖將沈檀兮帶到了丞相府的後花園，“楚斕在前麵的涼亭，你且過去吧。”
已經清過場的後花園，在孟雲暖離開後，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沈檀兮踩著小碎步過去，如孟雲暖所說，亭子裏楚斕正襟危坐，似乎等她很久了。
她從未跟任何人提起，與楚斕的淵源。
在侯府裏，沈殷心隻是長大了才沒有刻意欺負她，小的時候，沈殷心和她的親弟弟沈明楓合起夥來欺負她。
那時她小，從來都是一聲不吭。
隻一回，遇到了過府來找沈殷心的楚斕，楚斕可憐她慘兮兮，安慰了她，還給了零嘴吃，心裏卻也驚訝她受了欺負仍倔強不落淚。
楚斕並不知沈檀兮受了誰的欺負，沈檀兮也為曾提過，他便不問，怕戳到人家傷心處。
再往後，楚斕但凡過府來，也會偷偷去看看沈檀兮，一來二去，兩人慢慢熟絡，算是有些交情，隻這兩年才沒什麽聯絡見麵。
上一世，楚斕不知沈檀兮癡迷於楚灝，若是知道，想來也是會勸解一番的。
沈檀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不知何時楚斕已經發覺她的到來，回過身挑眉看著她。
楚斕是個如玉般溫潤的人，也如玉般的冰涼，看似平易近人，但總是那樣的恪守規矩，恪守本份。
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沈檀兮回了神，與楚斕對視上，淺淺彎唇。
她走過去，與楚斕相對而坐，似笑非笑：“小的時候你來看我，可不似現在這樣，還要以他人名義。”
楚斕微愣，苦笑了聲。
如今動**的時局，自然是不比小時候無拘無束了。
場麵有一瞬間的停滯，徐徐迎來的秋風夾著淺淡的金桂香味，園中並未栽植，卻不知是哪裏來的金桂。
沈檀兮感覺不自在，便無心與他回憶過往，開門見山問：“你尋我來，有事？”
“嗯。”楚斕倒也實誠，“那日船上，知意墜湖不是意外？”
他在問沈檀兮，又似乎不是疑問，略有一絲肯定。
“是不是意外我哪裏知道。”
“那你為何要騙她過去？你就不怕，我不幫你嗎？”楚斕似乎早打過草稿，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看到沈殷心過去了，隻是想看看她去做什麽了，沒理由輕易不敢過去，半路遇上蕭知意便誆了她一下而已。”末了，“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沈檀兮臉不紅來氣不喘，仿佛陳述真實的一件事。
楚斕愕然：“你與她......”
“我不再忍她，但她不惹我，我也不會惹她，就這樣。”話是這麽說，不過沈檀兮可沒說自己的底線是什麽。
說不定，看到沈殷心那張臉，她也會翻臉呢。
楚斕徹底噎住，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看沈檀兮1堅決的模樣，是打定主意不再忍氣吞聲了。
沈檀兮看他一眼，道：“方才你來問我蕭知意墜湖是否意外，你為何不去問一問沈殷心？”
“殷心...做事慣有分寸的。”言下之意，沈殷心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明王殿下，世上的事可不能光用眼睛看呢。”沈檀兮冷笑。
本想說若那日她們沒上去，而落水的是孟雲暖，楚斕是否還會覺得那不是意外？
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