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氣管切開

百味樓一共三層,一樓是開闊的大廳,二樓是雅座,三樓是包廂。

此時一樓已然滿坐,三樓被貴客包下,他們隻好去了二樓的雅座。

夥計上了茶水後離開,路大夫指了指上邊道:“三樓定然來了貴客,瞧瞧那排場。”

秋嵐珺剛剛也掃了一眼,瞧見從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口站了帶刀侍衛,雖未穿官服,可從那氣勢上來看,應當是官家的侍衛。

她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根本不接話,轉而朝路大夫問道:“您見過衣裝奇特,說話也奇怪的人嗎?”

路大夫不解:“你這奇特和奇怪,指的是什麽?”

秋嵐珺道:“就是與你們格格不入,像是外族人,但又不是你們所熟悉的那種外族人。”

路大夫想了想,搖頭:“沒見過,你問這個做什麽?”

秋嵐珺失望的歎了一息,幹笑,“沒什麽,隨口問問。”

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夥計便開始上菜。

秋嵐珺不喝酒,隻顧吃菜,那水晶肘子還沒吃幾口呢,便聽見外頭傳來**的聲音。

“快,快去請大夫!”

“不成了!不成了!翻白眼了,這可怎麽辦?”

“路大夫在下麵,小的剛剛看見路大夫帶著藥童在下邊雅座吃飯呢。”一位夥計的聲音驚慌的響起。

路大夫和秋嵐珺同時抬眼,二人的目光相碰,隨即露出一臉興奮的光芒。

他們坐在藥房裏,客人寥寥。

這一出來,反而有病患自己送上門來。

一陣急慌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撞簾而入。

“路大夫,快,快救人啊!”路大夫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話,人就被夥計給拉了起來,拽著就往樓上去。

秋嵐珺忙拎著藥箱跟上。

住進路氏藥房的這些日子,她天天盼著能有病患上門瞧病,她這身醫術也好有個用武之地。

可惜,病患們似乎約好的,都繞著路氏藥房走。

好不容易進來一兩個,都是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用不著她這小神醫出手。

秋嵐珺跟著路大夫上得三樓,進入一間包廂,一眼瞧見一位美貌婦人正摟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男孩的臉漲的通紅,眼睛一直翻著,雙手掐著脖子,像是異物梗阻至呼吸不暢。

路大夫一瞧這狀,也明白了情況,當下用了些手段,可惜都不湊效。

秋嵐珺站在一邊瞧著。路大夫用的手段雖然稱不上高明,卻很規矩,若是喉間異物哽阻,用這些手段,怎麽著也能出來。

可卻沒有出來。

她轉目看向一片狼藉的飯桌,皺眉問:“他剛剛吃了什麽?”

這時一個膚白聲細的少年哽咽著聲道:“吃了油酥花生米。”

秋嵐珺瞬間明白了。

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新聞。

‘六歲孩童吃花生米時不慎吸入氣管,送醫路上不治身亡。’

再拖下去,眼前這孩子,也得完蛋。

“讓開。”秋嵐珺突然出聲喝到。

路大夫額頭正冒汗,一聽這話,趕忙側身讓開。

若是換成昨日,他定然是不讓的。

可剛剛他才親眼見識過小嵐的本事,哪有不讓之理。

秋嵐珺在孩子麵前蹲下,“將他放平,都退開。”

美貌婦人摟著孩子不肯撒手,哭的梨花帶淚。

“不想他死就照我說的做。”秋嵐珺此時話音沉了三分,帶著十足的氣勢。

站在美貌婦人身後的錦衣男子不由深看了少年一眼,隨即斂下眼中的焦慌,拉起婦人退至一旁。

秋嵐珺迅速打開藥箱,從裏頭取出手術刀和一根中空銀管。

這中空銀管原本是打算用來做輸液連接管用的,沒想到在這裏先派上了用場。

見少年拿了刀子就伸向兒子的脖頸,那錦子男子忙衝上前製止。“你做什麽?”

秋嵐珺道:“你兒子氣管堵住了,想要他活命,隻得先切開下邊的氣管,通了氣後再取異物。”說著她抬眼,盯著錦衣青年的眼睛:“再慢一會,你兒子就要活活憋死了。”

美貌婦人聽了這話,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你這一切不就——”青年的話未說完,秋嵐珺接截了話頭道:“不會死,我保證。”

青年抓著少年的手腕,心中天人交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再拖,你兒子就死定了。”秋嵐珺也急了,眼看這孩子臉色就要泛青了。

青年終是鬆手,沉聲道:“若我兒有事,你也不必活。”

一旁的路大夫嚇的腿一軟,當即後悔一時得瑟來了這酒樓。

秋嵐珺沒理那錦衣青年,直接用剛噴了酒的手術刀劃向少年的氣管。

眾人嚇的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原以為這一刀下去,鮮血會狂湧不止。

可那樣的情景卻沒有出現。

這時又見那少年將一隻銀管插進孩子脖頸的中。

秋嵐珺見孩子的身體漸漸鬆下,心裏道了聲幸好。

“怎,怎麽樣?”錦衣青年的聲音微顫,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

秋嵐珺頭也沒抬道:“氣通了,我現在要為他取異物。”說著轉身從藥箱裏取出細長鉗,用白酒清洗幹透後,再從切開的氣管一側伸進去,尋到那粒害人的花生米,將之取出。

眾人瞧見那粒花生米,再看孩子的臉色已然漸漸開始恢複,都是鬆出一口氣。

最高興的,莫過於酒樓老板。

別人不知道這錦衣青年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

若是這孩子在這裏出了什麽事,整個酒樓怕是都要給他陪葬。

取出異物後,秋嵐珺從箱子裏翻出最後一根羊腸線。

幸好還有一根,否則這氣管要怎麽縫?

氣管屬於軟骨,不能用尋常的蛟線縫合,需用特殊的可吸收縫線。

若在現代,多的是可以用的線。

可這是古代,她費了老大的勁才弄出兩根來,沒想到一天就給用完了。

孩子也清醒過來,脖頸處的疼痛令他無法保持靜止不動。

這便加大了她縫合時的難度。

秋嵐珺抬頭看向錦衣青年,問:“他將來是從文還是從武?”

錦衣青年不解,挑眉問:“何來此問?”

秋嵐珺解釋道:“若是從文,我便為他施止痛麻穴針法,可為他暫時減除痛苦,以便縫合傷口。此法對穴位有一點的損傷,雖然不要緊,但對習武之人會有一定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