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定不是親爹

魏升不顧老太太阻攔,一定要以杖責如意五十來結束這件事情,以儆效尤。至於如意到底有沒有和張糞球子私通,如歌到底有沒有在梅林私通俊美少年,他似乎都不怎麽感興趣,他想的不過就是給他老婆出氣而已。

後媽神氣的已經找不到北了,有了給撐腰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腰杆兒挺得特別直,魏老夫人一看兒子動了氣,也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了。

如意想起紅燈記裏的唱詞,你爹不是你的親爹,奶奶也不是你的親奶奶。

都不等如意解釋,帶著刺的藤條兒就被人呈上來了,行刑的還是多年練武魏升,抽下去連皮帶肉血淋淋的一道兒痕跡。

如意跪在院子當中,被一群人圍觀著,一聲慘叫,驚天地,泣鬼神。

魏升再一抬手,如意憋足氣準備承受著,沒辦法該是裝孫子的時候躲不過去,這頓打是非挨不可。

她準備好了,魏升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如意的眼前有一雙腳,鞋子的款式莫名奇妙的熟悉,鮮血一滴一滴的從她的側麵落下,猛然抬頭才發現刑杖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接住,血正順著手指的滑落。

那一張臉微微逆光,卻還能依稀辨認清楚五官,豐神俊逸,宛若謫仙。

帥成這樣,除了自家的慕容恪還能有誰,還穿著昨天她給買的那身衣服呢。

她昨天買的是馬仔還是召喚獸來的,怎麽說出現就出現,地下冒出來的一樣。

魏升的表情非常不對,不是生氣,也不是吃驚,而是完全嚇傻了,膝蓋一軟就要跪下。

慕容恪扔了刑杖,看起來對其他人並不是很在乎的樣子,滿眼憐愛寵溺的望著如意,用帶著血的手撫摸如意蒼白的臉頰。

這種情況不該一堆人上來圍個圈圈和他打架嗎,怎麽大家都這麽鎮靜,看著他倆在這裏你儂我儂,動手動腳。

慕容恪在如意的臉上摸個沒完,又給抹上一層血,加上她額頭上自己撞得,臉上幾乎被鮮血覆蓋。

昨天她在人販子街上,公然調戲他,今天他在靖國公府邸,公然調戲她,說是報應來的有點快,還是說著緣分有點大呢?

魏升跪倒之後,上半身趴在地上,做瑜伽似的,口裏念念有詞“臣,靖國公魏升,不知喻王殿下駕到,有失遠迎,請殿下恕罪。”

然後周圍所有人,包括牛逼哄哄的老太太,後媽都匍匐在地,排練過一樣喊著口號。

慕容恪把如意抱了起來,“魏卿,這樣花容月貌的女兒你是不要了嗎,當真不要了也別打死,送給我多好。”

如意完全傻掉了,昨天它還可憐兮兮的被人拿鞭子抽著走呢,一眨眼就成王爺了,還是個能把自己無良親爹嚇得腿軟的王爺。

就算他是皇帝淪落在民間的私生子,也沒那麽快就相認的,怎麽不還有個審查階段。

而且這個王爺也太囂張了,太子早晨和魏如歌私會都偷偷摸摸的呢,他這麽大方,難不成他比太子還牛。

慕容恪把如意放在院子裏的花台上坐下,離人群遠些好說話,他親昵的拍了拍她的頭,小聲說“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們兩個就此扯平了。”

能扯平?當然不行,雖然他是個莫名其妙的王爺,那也是王爺,就是金錢和權勢,長期飯票,還有碾壓這裏府裏一眾賤人的機會啊!關鍵這個機會還長得這麽好看,過這個村兒,可就再也沒有這個店了。

如意覺得自己必須不要臉的緊抓不放手。

“我救你是花了錢的,你這隻能算是半次,況且你說要加倍還的?就算是隻加一倍,那現在你還欠我一次半的救命之恩。”

其他人還在地上趴著,不敢看他們兩個交流,如意小聲的和慕容恪討價還價,她要在魏家人麵前裝窩囊,那是怕他們看出她是個借屍還魂的女鬼,但是經過昨晚,在慕容恪麵前,顯然已經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慕容恪一笑“那你想怎麽辦?我才能把賬還清了!”

如意一拍大腿“容易啊!你們這年頭不都流行以身相許嘛!你把我娶了不就結了。”

她正愁白無常說的婚約的任務呢,以她這個不吃香的家庭地位,萬一連太監都不願意娶她,那不是要去餓鬼道做餓鬼了。

“豈有此理!身為女子,豈能拿婚姻大事當做兒戲!張口就是婚姻嫁娶,禮義廉恥何在?”

慕容恪氣的緊皺眉頭,欲拂袖而去,可能是為了顧及如意的臉麵,他說的聲音也非常的小。

如意拽住他的袍子,嬉皮笑臉的小聲說“我漫天要價,你坐地還錢嘛!大老婆不行,小老婆也好商量嘛!你總要有個談事情的樣子呀!”

慕容恪沒再理她。

當天慕容恪就離開了靖國公府,據說他剛從青海查探地請回來,還沒進宮就現行和靖國公商議。

其他事情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平息下去,兩位小姐偷人的事情都沒有追究,大家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隻知道三小姐被逼急了,一時就換了性子,還被喻王相中了去,短時間內沒人敢惹。

月中旬,太後下旨,夜宴朝廷重臣府中女眷,除了幾個有頭臉的誥命夫人,邀請所有十二歲到十九歲的未婚少女參加,傻子都能猜出來那就是個相親大會。

秉著嫁人是第二次投胎的原則,各家的女兒一時間都成了寶貝兒,各種突擊補習功課,減肥的減肥,做衣服的做衣服,打造首飾的打造首飾,學禮儀的學禮儀。

魏老太太有時候也會逼迫著她和魏如歌一起學習宮中禮儀,將行走坐臥,其他一直沒有多說什麽。

如意空閑的時候會想起自己那天留給慕容恪的字條兒“我奔我的榮華富貴去了,你好好過吧。”上麵壓著她身上所有的錢,和那條鞭子,昨天從狗皮帽子手裏買過來的,希望能提醒他長點心,別再被人家給賣了。

多傷人心啊,非得顯擺一下會寫毛筆字做什麽,還盼著日後見麵他誇誇她字寫的好看?也難怪他不願意娶她,這女人一旦暴露出愛慕虛榮來,就一點兒都不可愛了。

可是誰又知道他是個王爺呢,哪個王爺能落魄成那個孫子樣兒。

這段時間,如意的把魏老太太的馬屁拍的倒是十分舒暢,自己也表現的聰明伶俐,溫婉懂事,頗識大體,然後還不過分,走起路來是風擺荷葉,說起話來,聲音甜的能讓人聽出糖尿病來,總之要多標準,就有多標準,實力碾壓魏如歌不是一星半點兒。

進宮當天,她早早的到了老太太那裏,為了蹭點兒金銀首飾,故意穿的十分樸素。

誰知道老太太愣是裝作沒看見,任憑她那麽窮酸的進宮。

後媽魏夫人帶著比這原身小半歲的四妹妹姍姍來遲,魏如歌穿的金貴,粉紅色錦緞棉袍,飄著水光,封邊兒的狐狸毛更顯華麗,滿頭珠翠,手上帶著各帶著一隻金環和玉環,腰間還別了翡翠的墜子,還不到十二歲的姑娘,眉眼畫的非常濃重,倒也雍容貴氣。

反觀如意,一身青色的緞子棉袍,白色棉靴,頭上隨意挽了個發髻,斜插三根白玉簪子,薄施粉黛,再無一物。

魏老夫人看了看如歌又看了看如意,略有深意的笑了,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四妹妹可算是到了,快些走吧,別誤了進宮的時辰,讓太後怪罪。”如意裝作無心的表達著這娘倆兒居然在這日子口兒遲到,根本沒把老太太都放在眼裏的中心思想。

老太太果然更加不樂意了,可是想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也沒敢發作。

魏夫人看出了老太太不樂意,皺了皺眉頭,跟在大部隊後頭走,她是沒資格進宮的,隻能在家裏等著,就像等著孩子高考的家長一樣焦心。

“如意,和我同車,把剛那個段子再給老人家我講一遍。”老夫人招呼著,全府上下頭來豔羨的目光,都暗自吃驚許多年間木頭一樣的三小姐怎麽就突然開了竅,有說有笑的,連討老太太的歡心。

麵對這份兒天大的榮幸,她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一臉的奴才相。

進了車裏,老太太把臉一板。

原來她根本就不是為了聽段子,多老奸巨猾的一個人,她準備在考前給如意開小灶。

看來她已經放棄了魏如歌,轉而把寶押到如意身上。

“記住穿明黃色長袍的是太子,穿寶藍色的是涇陽王,穿黑色內甲的是秦王,正紅色團花暗繡的是趙王,如意之夫必在這四人之中,以太子為佳,以趙王為末,不論妻妾,至於喻王,他雖救你在先,但是未必是肯娶你的,就不要多想了。”

“祖母……”這老太太的意思難道是讓人主動勾引,勾搭上一個是一個?太子最好,涇陽王和秦王也行,實在不行趙王也湊合,但是慕容恪不行,八成是因為什麽政治因素。

老太太繼續說“如歌貌美,但畢竟隨了她娘,小氣媚俗,得不了這幾人的青睞,如意才有個嫡女該有的樣子,不僅容貌上佳,氣質不凡,又頗知進退,懂分寸,魏家的將來在如意身上。”

她拍拍如意的手背,殷勤囑托,原來這老太太跟白無常一個心思,都指望她當皇後呢,不過看來魏家老太太的條件還是放鬆了,隻要是有前途,小老婆也可以幹。

唉,如果慕容恪堅持能娶她就好了,多少事兒都解決了,估計這老太太不同意也不敢反對。

“如意,知道了。”她順從的回答。

心裏合計,老太太提前把誰穿什麽衣服都打聽好了,還有各自的喜好都打聽出來了,看來情報工作做的相當不錯,真不愧是專門搞情報的家裏出來的,弄不好她還掌握個組織在各大府門都遍布眼線,不定憋著什麽壞呢。

如意看過的電視劇裏都那麽演的。

怪不得看她穿的這麽簡單也不說什麽,原來是有大人物喜歡這清湯掛麵的調調,穿的妖豔了反而不利於競爭。

這老太太心真黑,原來多看一眼這孫女的時間都沒有,死活也不管,關鍵時刻,立刻當法器祭出去,還是死活不管,這手段,絕對秉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基本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