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是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你這小手段還嚇不到姑奶奶我,這貨我拿了。”她把一根金簪子扔了過去,驕傲的高昂著頭。

這確實嚇不到她,為了要倆錢兒,往孩子身上潑硫酸的雜碎,她也不是沒見過。

狗皮帽子塞進嘴裏咬了咬,確定是真金,絕對夠本兒,才譏笑道“好大的口氣,莫不是小娘子思春了,要買這樣一個少年郎回去暖被窩兒。”

整條街的人一陣轟笑,大家都沒見過一個小姑娘來這裏買人的,還這樣氣派,也都想挫挫她的銳氣,看看她到底會怎麽樣應對。

狗皮帽子說完,如意則是坦然的點點頭,臉色如常,竟還笑著說“就是,老娘被窩兒裏就缺這麽一號,怎麽你又不舍得了?難不成你的被窩兒也指望著他來暖,還是你老婆……”

狗屁帽子被臊了一個大紅臉。

這下大家都靜了下來,誰見過這樣的小姑娘,說起話來能把一個大男人羞紅臉。

男人鏈子一帶,把少年帶到她麵前,氣哼哼的說“你的了。”

因為距離近,少年站直了,竟然十分高大,比如今的如意高出很多,皮膚已經凍成了青紫色,一雙眼睛盯直勾勾的盯著她,皺著眉頭,像是在審度著剛剛買下他的主人夠不夠資格。

狗皮帽子解下他的鎖鏈。

如意解下一層棉袍披在他的身上,略微有些短,蓋住了猙獰可怖的後背,露著他半截腿,她剛剛也被凍過,知道有多冷。

“先忍一忍,一會兒娘子給你買新衣服穿,給你買肉吃。”

那一雙狼一樣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眾人繼續哄笑,如意學著古人的樣子朝請她吃飯那兩個人抱拳一拜“後會有期。”

二人回禮“後會有期。”

安頓下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如意當了身上所有的首飾,找了一家經濟實惠的客棧,還為少年買了身幹淨的衣服鞋襪,雖然不氣派,也算暖和,是個做老大的心意。

這個剛剛還在水深火熱中的少年此時竟然淡定異常,冷眼看著她忙裏忙外的一舉一動,小眼神兒裏全是傲嬌的神色。

也不知道,一個被拐賣兒童有什麽可牛的。

如意不爽的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澡盆裏,他竟然也欣然接受,根本不在乎傷口浸水後的疼痛,也沒有因為如意是個姑娘而不好意思,一臉被人伺候慣了的大爺模樣。

她當然可以態度好一點兒,可他身上太髒了,一點點的消毒要擦到後半夜,可如意是個嫌麻煩的人。

“你為什麽要救我?”這是少年開口和如意說的第一句話。

“老娘我今天心情美的很,想男人了行不行。”如意硬氣的回答

“我不信,那條街上多的是俊美少年,你何偏偏選我,你看起來並不像菩薩心腸的人,會為救人一命而破財。”

這小子,心眼兒還不少,很有懷疑精神,她都換了個無辜少女的皮囊,居然還能看出不是菩薩心腸來。

為了看清他的表情,判斷此時的心情,如意用濕毛巾擦幹淨他的臉。

那是一張極為好看的臉,劍眉星目,挺拔的鼻子,略微上揚的唇型,隻是太過消瘦,臉色也蒼白,眼神之中太多的凶惡有些讓人害怕。

然而就是在凶惡的人群中混大的如意,還真就不怕這個,並且十分欣賞。

“啊哦!還能說什麽呢,隻能說我太他媽有眼光了,就說是個美少年吧,我就說是個美少年。”

少年的臉色微微有些紅暈,大概沒見過這麽直接誇人的。

不悅道“明明是一個豆蔻少女,為何出口竟是粗鄙之言。”

他依舊很嚴肅,板著一張臉,心安理得的讓豆蔻少女伺候著他洗澡。

“你不喜歡?沒關係,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如意拿出一小壇子白酒,嗬嗬笑著,心說,叫你牛氣,看我怎麽給你消毒。

緊接著她就用幹淨的毛巾沾了酒水塗在他的傷口上。

沒想到,如此帥哥還真是個能忍的家夥,竟然從頭到尾沒有吭一聲,完事之後,淡定的穿上衣服一邊歇著去了。

小二換了水,這下輪到如意洗澡了,畢竟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驢棚裏呆了多長時間,幹淨不到哪裏去,特意買了除蟲藥撒在洗澡水裏。

少年很沒有眼力勁兒的在一旁幹坐著,目光挪開,裝作沒看見的意思,這以後得教育啊,如意心想。

“我說咱們的錢不多,買你的時候我又窮大方了一下,現在已經請不起大夫了,老百姓看病難這事古今都很普遍,我買了點藥,咱們倆個要互相幫助一下。”她的身上好在沒有見血的傷口,都是淤傷遍布,擦一點化瘀的藥膏就好。

“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洗完澡,如意披上肥大的白色中衣,這東西大概就是現在的秋衣秋褲,肥婆穿著還算貼身,她穿著就像是麻袋一樣。

他一抬眼皮,看向如意,略有怒色。

“趴下!我伺候你上藥!”於是如意又不客氣的把他的上衣扒掉了,她這哪是買來一個馬仔,簡直弄來一個大爺,好吧,看在他很帥的的份上不和他計較。

“姑娘家家的,你脫人衣服有癮是吧!”他嗬斥,被如意報複性的一把藥粉捂到翻開皮肉的傷口上,疼的再也不吱聲了,咬牙強忍著。

為他上完藥,如意麻溜兒的脫光光,趴到了他的旁邊,把藥膏塞在他的手裏“使點勁兒,得把淤血推開。”

這些年風風雨雨的,她早就不在乎男女之別了,衣服從來都是說脫就脫,反正在她身邊兒,沒有敢萌生非分之想的男人。

他又生氣道“你懂不懂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這等輕浮,你當我是什麽人。”

“反正沒當你是男人!”然後她繼續不耐煩的解釋“放心吧,就是上藥,沒勾引你的意思,人家可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正經著呢,將來要嫁王孫公子的享受榮華富貴,在大院子裏麵作威作福的,我可不想搞到洞房花燭往褥子上倒紅顏料的橋段。”

少年終於不再廢話,冷著臉開始塗藥了,他的力度掌握的剛剛好,既沒有很疼,也能化開瘀紫。

“手藝不錯啊,以後實在混不下去了,咱們就街邊兒擺攤兒去,專治跌打損傷”。

“前麵?”他尷尬的問道。

“前麵就我自己來吧,怕你控製不住流鼻血。”如意抻開一床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少年很認真地問。

如意覺得,她現在這種情形,除非預備以身相許,否則這個真名還是藏個十年八年的比較好。

“我在家裏排行老三,你以後可以叫我三小姐。”她計劃著,叫三少爺的大都厲害,三小姐聽起來也像個挺拉風的名字,闖**江湖中是個響亮的名號。

少年一直冷著一張冰塊臉。

“我名恪”

倆個人一個隻報了排行,一個隻報了名,看這意思是都留著心眼兒,竟然也彼此心照不宣,誰也沒有多問。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外麵一片漆黑,因為點燈要加錢,所以如意放棄了,打算早早睡覺算了。

兩個人一張床,怎麽睡是個問題。

如意強烈建議之下,這一夜她們主仆二人同床共枕,倒不是她要下手推到,實在是顧及地上又實在寒涼,不舍得讓他打地鋪,更不舍得讓自己打地鋪,還不舍得花錢多開一間房。

不過她很認真地解釋了目前的情況“你放心,以我現在這個發育水平,激素還沒那麽高呢,不至於控製不住占你便宜的,你的清白很有保障,況且我也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她確實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她要是趁人之危起來就不是人。

少年還是冷靜的臉,雖然他根本沒有聽懂如意的話,他從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女人,一直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玉“我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月光撒在**,已然到了後半夜,如意的荷爾蒙確實沒那麽高,連一點旖旎的想法都沒有,早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一會把胳膊搭在他的身上,一會大腿搭在他的身上,好不欺負人。

睡著睡著她突然被一個強有力的擁抱圍住,像是對她睡姿的最後反抗,如意被困在他的懷裏動彈不得,聞到他身上有一種凜冽的香氣,也不知道從何而來,這會兒還不興香水吧,就算有這窮小子也買不起。

他想起來,這哪是一個馬仔該有的態度嘛,看來要趕緊修理,不然以後管不住了。

“你看起來隻有十二歲,不要逼我做禽獸的事情。”

到底是做禽獸還是做禽獸不如,這是一個問題。

如意心懷正義,伸出手去推他,卻怎麽也推不開,最後索性就不推了,他喜歡抱就讓他抱著唄,抱著暖和,也不覺得吃虧。

“這輩子,算我慕容恪欠你個大的人情,我會加倍還上的。”一不留神,他把姓禿嚕出來了,你說當時瞞著做什麽?

如意此時用那困抽抽兒的混沌的大腦稍微思考了一下,大概知道,慕容是國姓,這家夥和皇帝同姓,好氣派啊,不過也太招搖,以後要給起個小名。

慕容恪這家夥嘴上把關係撇的很,手依然沒有鬆開的意思。

“別鬧!”

如意又努力的推了一下,還是沒有掙脫,索性從他的腰間伸過手,也抱住了他,就當做是一個硌得慌的抱枕了。

這一夜,隻能說她們都太小,如狼似虎的心,完全被發育不成熟的身體所打敗,和慕容恪毫無邪念的抱著睡了一夜,說起來都覺得禽獸不如。

她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窗戶紙發白,她還在慕容恪懷裏,就這一個動作一晚上居然不覺得累,也是個神人。

慕容恪的臉上還是痛苦的神色,估計沒做好夢,可也算睡得安穩。

門被輕輕的扣了倆下,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戴白帽子的大個子隔著門縫飄了進來,那情形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