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姑娘我是個完美的壞銀

活著的時候少作孽,小心死了讓你去穿越。

那位說了,穿越多好的事兒,我巴不得呢,錢權容易,美人遍地。

有這種想法的人可長點兒心吧,哪兒就那麽容易了。

“你是一個壞人,按理說該直接打入餓鬼道永世不得超生。”黃泉路上一片氤氳,白無常用尖厲的嗓音說,難聽的像是用鐵勺子刮鍋底。

如意有些不耐煩了,她確實不是好人,但是聽說壞人都是黑無常來接的,難不成這哥倆兒倒班了。

白無常很不專業的開始念叨她的罪過,像是在做述職報告“十三歲被人販子拐賣,管事兒的看你伶俐把你留下,一年之後,你因為不服從管教,帶著一夥剛被拐賣的孩子逃出來,火燒了人販子總部,因為你事先給他們下了藥,十五個人販子組織的高層領導人員無一幸免,全部被燒死,但是你一直和受害者混在一起,所以沒人懷疑你,讓你逃過一劫。”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嫉惡如仇,恩將仇報的時候。”如意叼著牙簽,滿不在乎的說,她這輩子造的孽,夠槍斃四十幾回的了,死了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哪一層都不冤枉。

“然後你被安排進福利院,因為撞見福利院老師猥褻學生,你就用老鼠藥毒死了六個福利院職工,而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福利院隻播名偵探柯南這一部動畫片,我這人看電視還走心。”

白無常白了了她一眼,繼續說。

“十七歲,被一對兒香港知識分子夫妻領養,實際上他們是攜帶巨款退隱的黑幫成員,你不到二十歲就被卷入黑幫爭鬥,大學畢業時二十四歲代替你的養父掌管整個幫派的大小事務,二十六歲那年,幫派內長老設計害死你的養父母,你轉手就把所有人都詳細材料打包送給國際刑警,把你養父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基業出賣個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我能怎麽辦,那國際刑警太他媽帥了,我不下點血本能泡到他嘛!誰知道後來遇上個販毒的,更他媽帥,還是個混血兒。”

白無常氣的鼻子都快歪了。

“販毒組織招募了你成了大管家。”

如意搶著回答“這也不怨我,我真心隻想當情婦來著,但是他說不工作的女人沒有魅力,我總不能把自己送上一條被甩的道路吧!”

“三年後你把這個販毒組織的所有窩點一起炸了,死傷無數。”

“那王八蛋背著我搞女人,我生氣啊!”

“你雖然造孽無數,但是傷的都是壞人,所以雖不長命,還有個善終,三十歲,死於腦動脈瘤破裂。”

聽白無常念叨著自己不到三十年的人生,如意覺得實在短暫,終日提心吊膽,沒活出什麽滋味來,不過這麽聽來,她之所以成長為壞人,是因為她壓根兒就沒遇上過什麽好人。

想到這裏不覺有些後悔,也可能做了鬼都會後悔,但是她心裏從不愧疚,大概純粹的壞人心裏都不怎麽愧疚。

“念你頗有根基,上麵決定,再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霧氣盡數散開,他們到了一處四麵透風的驢棚,驢棚裏沒有驢,隻有幾個凍白了的驢糞蛋蛋宣稱這是個驢棚,寒風臘月,飄著鵝毛大雪,一名十多歲的古裝少女蜷縮在角落裏,麵色慘白,都快硬了。

這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之古裝版?但是封建社會有火柴嘛?

白無常用下巴指指少女,“靖國公魏升家三小姐,魏如意,正牌嫡女,有天命,將來是要做皇後的,可惜魂魄無力,熬不住苦,撂挑子不幹了,判官說在她爛了之前,盡快找個接班的,她叫如意,你也叫如意,我看你門兩個同名,覺得是個機緣。”

如意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就因為重名我就要接替她活下去,你們辦事也太草率了吧,重新做人的機會很形式化,這可不好。”

她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走大家閨秀的路線,幫派遍地的時候,以她的實力,就算穿越起碼也得穿成一個掌門,再不濟也是掌門夫人,把掌門害死,她還是掌門,以她的實力,致力於去和一群女人搶男人,大材小用了點兒,對那些女人也很不公平。

白無常嘿嘿一笑,揮了揮寬大的袍袖,如意如贅雲霧,明白過來過來的,直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痛的,冷風灌倒棚子裏,凍得人喘不上氣來,低頭一看自己已然成了魏三小姐。

沒辦法,隻得艱難的站起來,手腳都被凍的硬了,本來想跳倆下流通流通血脈,但是渾身上下更是疼得厲害,一動就跟上刑似的。

“我這是穿越還是詐屍啊,這身子骨,過不了多久你還得來接我。”她衝著白無常消失的地方喊。

已經沒人回應了。

魏三小姐十二年的記憶才緩緩的湧入腦子,還是很高端的,大多都是視頻文件信息,七歲喪母,父親重男輕女,一年到頭不見她一麵,後媽上位之後,變著花樣的要整死她,好讓自己女兒獨占了嫡女的位子嫁個好人家。

“人心險惡啊,後媽不良,打灰姑娘到白雪公主,哪都是典型案例,怪不得原主不幹了,這待遇擱誰誰崩潰啊。”

棚子外傳來聲音,聽起來像是四五十歲的婆子,帶著股子古裝電視劇的口音“確是死了嗎?”

回答的也是個同口音的婆子“剛我看就沒了氣兒,這會子怕是已經僵硬了,咱們倆個手腳可是要麻利著,別等人家看到是死在府裏的,夫人那邊兒還要想法子掩蓋。”

透過驢棚的縫隙,如意一眼就認出這是魏三小姐後媽的兩個得力手下,張婆和吳嬸,雙胞胎一樣,體態癡肥,一臉橫肉,穿著綠色的緞子棉襖,圍著黑色棉披風,她這一身傷大半都是出自這倆個婆子之手。

一時間氣憤之情占了頭腦,附近找了找,終於挑出一塊還算整齊的磚頭,此時大概燒磚的工藝還不怎麽好,是那種還掉麵兒的土磚,讓人十分懷疑攻擊能力。

可是也沒什麽更好的選擇了,估計挖地三尺也刨不出一把AK47來,隨即躲在門後,見為首的推門進來,四下張望尋人之際,一板磚拍在她後腦勺上,還沒等第二個肥婆反應過來,反手拍上了她的前臉兒。

倆人沒吭一聲,雙雙倒在地上,雖然身子不濟,身手還是十分利落的,下起手來穩準狠,絕不給人反抗的機會。

踢了幾腳,沒有醒過來的意思,自行念叨“按理說呢,你們虐待的是魏如意,和我如意往日無怨,今日無仇,可第一控製不住這個身體生氣啊,第二襲擊你們也是搶劫行為,天兒也是太冷了,不劫了你們就得凍死我,所以呢,你們有點犧牲精神,是不是,關心愛護下一代……”

一邊胡亂念叨著,一邊扒光了倆人的衣服,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和三小姐封建思想的顧忌,每人留了一個肚兜兒,一個大褲頭,別露點,而她自己則一層一層的把兩個人的衣裳都穿在身上,兩個棉披風也都係上,卷好褲腿,整個人圓了一大圈兒,挑了一雙相對合適的棉鞋換上。

至於她們頭上手上的首飾,自然也是被洗劫一空,小心收好。

暖和了以後,她在驢棚蹲了一會,覺得這個世界也挺美好,銀裝素裹,萬籟俱寂,在現代可很難看見這麽大的雪了,然而她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嚴肅的問題“我現在就是魏如意,她挨得打,我也跟著疼,憑什麽放棄打擊報複的機會呢?”

大腦開始轉動。

拿板磚拍徹底拍死她們?可剛剛那磚頭都碎成渣了,掐死她們?太費力氣,本來就沒吃飯,漸漸的她把目光轉向那一小堆凍白了的驢糞蛋蛋,一絲微笑浮上嘴角,咱們現在也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時候,不能天天想著傷及人命,做人要大度,要善良,要有創意。

“扒了你們也怪對不起的,我給你們加個菜。”然後也顧不上自己惡心,抓過兩個凍得堅硬的驢糞蛋蛋,一人嘴裏塞了一個才滿意的出了驢棚。

當溫熱的呼吸融化了冰冷的驢糞蛋蛋,估摸著益達,綠箭都清新不了她們的口氣了。

“你們可要感謝本姑娘現在還在白無常的考察階段,不然按照我的老習慣,是以不留活口為標準的,非把你們這個地方夷成平地不可。”

魏府雖然大,可有了魏三小姐的記憶也算路熟,此時雪大,鮮有來往走動的人,正好給她提供了機會,左轉右轉就找對了門路,從後門溜了出去。

外麵的雪厚厚的,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響,街上並沒有多少人,穿暖了自然要開始琢磨填飽肚子的事情,還要找個地方看看傷勢,至於其他再另做合計,都需要錢呢。

別的不懂,兜裏那兩根兒金簪子總能換上些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本錢,那玉鐲子估計也可能賣倆好價錢。

但是找當鋪之前,研究一下本地的匯率才是正根兒,抓緊市場調研,打聽出個基本物價做個比對,別真的搞成不食人間煙火,再被別人給賣了。

“這燒餅怎麽賣?”

“老板,米怎麽賣。”

“老板,肉怎麽賣?”

“老板,油怎麽賣?”

“老板,房子怎麽賣。”

“老板,你家閨女怎麽賣?”

不是非要往壞人堆兒裏鑽,天寒地凍,出來做買賣的人本就不多,循著人氣兒走著走著就到了人販子一條街了,也就這裏總體還算熱鬧,大概都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開始賣兒賣女賺點零花。

隻半天的功夫,市場被如意摸得清清楚楚,在和兩個人販子一見如故之後,他們執意要請她吃飯,很佩服的評說以如意的本事不出兩年,一定是這城裏買賣最好的牙婆。

也不怪人販子缺心眼兒,本是看著姑娘嬌俏可人想著拐來賣了,怎奈三句話就聽出來這是行家,自己不被賣了就是人家姑娘有職業道德。

怪如意能忽悠,她是在人販子窩兒裏成長出來的,論見識,高出當地犯罪團夥上千年不止,隨便幾句話就說的他們兩眼發直,目瞪口呆。

身處在壞人窩兒裏,這一頓飯吃的很美,很安心,一斤一盤子的醬牛肉被她連著吃進去了三盤子,喝著肉湯,口若懸河的給他們講著,當年所在的拐賣團夥多麽囂張,又怎麽一把火把他們老窩燒個幹淨,給他們總結壞事莫要做絕,做人還得講點良心,萬事留一步,別做絕了,不然遲早遭報應。

一陣陣清脆的皮鞭聲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側目過去,看見一個帶著狗皮帽子彪形大漢,用鎖鏈子鎖了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少年滿臉的血汙,清瘦的脊背上布滿鞭痕,新傷覆蓋著舊傷。

“姑娘可能猜到那人是何意?”人販子一號考驗如意。

“總能碰上個心善的怕這孩子被打死而把人買了,他這買賣不地道,有擾亂市場的嫌疑。”

兩個人販子不住點頭,暗道佩服。

隻在一瞬間,被打少年那一雙眼睛迎上了如意的目光,而後飛快的躲避開來。

那是一雙狼的眼睛,露著凶光。

“這個月他都打死五個了,都是十幾歲的少年,現在這個尤為厲害,都已經這樣被抽七天了,隻有那一口氣吊著,估計就算被人買下來也活不長了。”人販子的語氣中居然都帶著一絲不忍心。

如意並不信他說的話,通常長著這樣一雙眼睛的人,都能折騰著呢,禍害死仇人以前,自己絕不會先死。

隨即老套的搖了搖頭,故作高深的說“這個少年骨骼發育均勻,不是窮人家受累受餓的孩子,眉長入鬢,眼睛明亮有神,鼻挺而直,是個美男子,過些年發育好了,隻能是長的更好。”

兩個人販子聽的正是出神,怎麽也不能把那個渾身血汙的髒兮兮的孩子和美男子聯係起來。

她更加耐心眯起眼睛觀察起來“手指修長,右手一關節突出,這是拿毛筆磨得,這就說明他曾經大量的寫字,按你們這裏的標準,他是個上等貨色啊,怎會拿來當做賠錢貨賤賣。”

如意用手撿了兩片牛肉放進嘴裏嚼著,繼續看“不過下盤不穩,這兩條腿半年內被打斷過,下手挺狠,還沒好好治,八成會落下腿疼的毛病,四十歲以後做不了重活兒,這算個瑕疵,不過一般人看不出來。”

人販子二人組已經聽的完全傻掉了,幾乎不能想象如此專業的分析居然是從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嘴裏說出來的。

那個人的鞭子最終被再三考慮的如意喊停了,她突然想到自己現在太需要一個手下了。

以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兒在這世道混,必然艱難險阻,如果身邊總站著一個忠心耿耿又賞心悅目的馬仔,情況就會好很多。

狗皮帽子看過來,發現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第一個反應就是拐來賣了,隨即一皺眉,因為他又發覺如意是在和他同行一起喝酒吃肉,兩個頗有口碑的同行還恭敬的像是奴才一樣,難不成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買主兒?

確實有這種情況,大戶人家派出自家的丫鬟去買下人。

“想來是小娘子不忍心了。”狗皮帽子輕蔑的說,想要調戲調戲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