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裳衣院
輕輕點頭，顧南衣緩緩地朝著裳衣院裏走了過去。
“扣扣扣……”
“誰呀？”裳衣院裏的下等丫鬟打開了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顧南衣的麵容實在是看起來驚駭。
“這是王妃，王爺現在讓她過來給你們幫忙。”其中一個護衛說道。
顧南衣感激地看了那個護衛一眼，還保留她最後一點的尊嚴。
“哦，好，我去跟管事姑姑說。”小丫鬟跑去通告了。
“王妃，既然如此，屬下們就告退了。”護衛說完就退了下去。
顧南衣輕輕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婦女樣的人走了出來，她細細地打量著顧南衣，道：“既然王爺已經讓你來這裳衣院了，你也該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麽身份？做好自己該做的，我這裳衣院不養閑人，你隨我來吧。”
“勞煩姑姑了。”顧南衣朝著管事姑姑微微頷首道。
裳衣院的占地麵積很大，隻是顧南衣無心看，跟著管事姑姑穿過一條迂回的長廊，便來到了一間雜役房。
“我們裳衣院的房間都用完了，隻剩下這間雜役房了，從今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了。”管事姑姑說完就走了。
“還有，你叫什麽名字？”走了出去的管事姑姑又回來問道。
“顧南衣。”輕輕地說出這三個字，就快用盡了顧南衣全身的力氣。
顧南衣此時隻覺得自己身體酸軟的厲害，加上發燒，顧不得其他，躺在**，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天未亮，管事姑姑就敲開了雜役房的門，“這都什麽時候了，顧南衣，你怎麽還在睡？你現在可不是什麽王妃，左右不過一個下等丫鬟，別的丫鬟們早早起來都在做活，今日，你的活做不完，可就沒你的飯。”
“好的，姑姑，我馬上起來。”顧南衣極力睜開眼睛，緩緩地從**爬了下來。
“你是顧南衣吧！”
“嗯。”
“這些衣服是管事姑姑給你分的，你得在今日午飯之前把它幹完。”
點了點頭。
顧南衣提起水桶就去拎水，她洗的很吃力，本就沒幹過什麽粗活，初春的水又寒冷的刺骨，她雙手凍的通紅，還用盡全身力氣在捶打著衣服，加上發燒，又浸泡了涼水，她渾身都開始發冷，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勉強把堆積如山的衣服洗完，隻剩下了一些殘羹剩飯，瞧著眼中的碗，罷了，還是吃些吧，本來就在生病期間，不吃飯會更難受的。
勉強吃了幾口飯，顧南衣決定先回去休息一會兒，下午還有一堆活計在等著她。
剛閉上眼睛，管事姑姑就到了，“顧南衣，你洗的是什麽衣服？都洗幹淨了嗎？”
“姑姑，我確實洗幹淨了，才過來躺著的。”顧南衣有些不明所以。
“你自己出去看看吧！”管事姑姑給了她一個白眼。
顧南衣走出去後，發現自己洗的衣服上都有大片的墨跡。這一定是有人在誣陷自己。
走到管事姑姑的房間，顧南衣有禮貌的敲了敲門，聽到一聲“進來”後，方才進了去。
“姑姑，我洗的衣服很幹淨，隻是不知是誰把墨水倒在上麵，請姑姑明察。”顧南衣認真的說道。
“明察？這麽多人為何就你洗的衣服上有墨跡？”管事姑姑反問道。
“我……我並不知。”顧南衣頓時沒了下文，畢竟這裳衣院裏人多手雜，誰也說不清是誰動的手腳。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衣服總歸是你在管著的，就由你來解決。”管事姑姑淡淡的說道，這種事情她也見的多了，隻是她也沒有三頭六臂，能整日裏盯著衣服不成。
“可是……”顧南衣還是想說些什麽。
“沒有可是……，你下午還有一堆活要幹，若是幹不完，你就不用休息了。”管事姑姑說完便擺了擺手，讓她走。
強忍著心裏的不痛快，撐著身子把衣服一件件的從竹竿上拿下來，重新把它們浸泡了一遍，放上皂角粉，狠命的捶打起來，似乎要把近日裏受到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
把這些有墨跡的衣服洗完，已經到了黃昏後，幹了一天的活，身上粘稠的汗味越來越濃，隻是顧南衣是開心的，因為出出汗，發燒就會好多了。
雖然這裏的生活貧苦，但也自在，想到這裏，顧南衣心情好多了，手上的力道也快了些。
雖然沒有趕上晚飯的時間，但是顧南衣的心情是高興的。
坐在雜役房的台階上，抬頭望著天空，顧南衣都快忘了自己是個現代人，隻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沒有空想那麽多，就算真的一輩子在裳衣院裏呆著，起碼自己不會勉強自己，安之若素地活著。
“小姐……小姐……”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清霜，清霜……，是你嗎？”顧南衣一邊走一邊問道。
“是我，我在這裏。”
見到清霜的瞬間，顧南衣忍不住熱淚盈眶。
“小姐……，她們是不是欺負你了。”看著顧南衣額頭上，脖子上的紅腫，清霜心疼的落淚。
“清霜，我沒事，我隻是很擔心你。”顧南衣說道。
“小姐，我沒事，那日管事嬤嬤把我叫走，教我怎麽侍候王爺和王妃，隻是到今天的時候，她說我不用學了，我問為什麽，她才對我說。沒想到王爺竟然如此對待他的發妻，小姐，我們不嫁了，我們回去吧！”一想到小姐所受到的委屈，清霜就為顧南衣覺得不值。
“清霜，你又開始任性了。”顧南衣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對了，小姐，我給你帶來了吃的。”
“我們回屋子裏說吧！”顧南衣怕被人看到清霜來，就和她一起進了房間。
進到屋子裏，清霜不禁又開始抱怨了，“一張床和一個桌子，這……，王爺他怎能如此狠心，小姐，你委屈了，我們回去一定要對老爺說，對大夫人說，讓他們給小姐做主。”
“清霜，萬萬不可。”慕修堯本來就恨自己嫁了過來，若是此番回去告狀，不僅自己將來要受到更加非人的折磨，而且她敢肯定，若是她把所有的事情說出去，舅舅們一家也會受到牽連，她不能因為自己受了委屈，而置舅舅一家人的性命不顧。
“好。”看到小姐如此堅持，定然是有她的原因。
看了看天色，顧南衣對清霜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那好，小姐，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清霜會經常來看小姐的。”清霜依依不舍的看著顧南衣。
點了點頭，顧南衣把清霜送走了。
剛送走清霜，慕修堯的貼身侍衛就來了，“王妃，王爺讓我對您說，明日裏是回門的日子。”
顧南衣淡淡地“嗯”了一聲。
“另外，王爺說他身子不方便，就不陪您一起回去了，王爺特意交代，讓王妃說話的時候要有分寸，所謂禍從口出。”
“去對你們家王爺說，不勞他費心，隻要他遵守諾言，我自然也不會讓他難堪。”說罷，顧南衣就回了房間。
睡了一夜，顧南衣覺得自己的精神頭比前兩日好多了，早早地起身，吃了幾塊清霜帶來的糕點，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準備出門。
“顧南衣，今個不錯啊，起這麽早，諾，把這一盆衣服洗完再走？”管事姑姑笑的花枝亂顫。
洗完衣服的時候，就快要接近中午了，管事姑姑這才拿出一套大紅色的衣裙，奚落地說道：“這是王爺賞賜給你的，換上衣服去吧，馬車在王府外麵等著你，王爺怕你穿的寒酸，丟了離王府的麵子。”
換好衣裙後，踏出了離王府的大門，顧南衣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不由得多停留了一會兒。
“王妃，王爺交代了，讓您在庚時之前回府。”
淡淡的點了點頭，顧南衣便上了馬車。
其實，王府和相府的距離不是很遠，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相府。
門口，空無一人。
由著丫鬟把自己扶了下去，雖大婚當日自己的言語過激，可自己從未後悔，連帶著母親的那份也說了出來，好像塵封年久的心事，一股腦發泄了出來。
今日的回門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不過顧南衣不明白的是？為何大婚當日，慕修堯會認為自己娶的是顧晴川？這其中肯定有貓膩，自己一定要查清楚。
回門也得有回門的禮數，顧南衣先是去拜見了顧老夫人，顧老夫人倒是沒有說什麽。
然後就去了大夫人柳夢羅那裏，母女兩個寒暄了幾句，無非是擔心顧南衣在離王府是否受了委屈，生活的是否幸福，顧南衣當然表現的很好，柳夢羅也就放心了。
接下來就是去拜見王氏，丫鬟通報過後，顧南衣就進去了，“南衣見過二姨娘！”
“是南衣回來了，怎麽？就你一個人？”王氏像是故意譏諷的問道。
“王爺他身子不便，所以未能陪南衣過來看你們！”顧南衣回答的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