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豪門棄女19
這頓飯吃得葉世堯如坐針氈，王總因為他遲到，臉色已經不那麽好看，他賠禮道歉後，寒暄幾句，正想切入正題，餘光一瞥，丁諾和曲一鳴施施然在他隔壁那桌入座。兩人有說有笑，看起來儼然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男才女貌般配至極。
他隻看一眼就氣血翻湧，恨不得把他們那桌的菜全砸在曲一鳴臉上，再把丁諾綁了關進自己屋。腦內小劇場過於豐富，後果就是現實中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王總聽他提的條件前後矛盾，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最後終於忍不住發話：“我看葉先生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太好，要不要先中止談話，您回去休息一下，改天我們再聊？”
葉世堯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的話裏有漏洞，慌忙改口，陪著笑臉說自己沒問題。他心裏很清楚，王總說的改天就是這次不再合作，而現在他缺了這筆單子就幾乎沒活路了。
曲一鳴那桌的菜上了兩個，其中有一份龍蝦，葉世堯看他熟練地剔出肉來，放進丁諾碗裏，他後槽牙都發出了咯咯吱吱的聲音。
怎麽就這麽巧，他們兩桌非得坐隔壁！
目之所至全都是丁諾身上那抹耀眼的紅，他哪還有心思去做別的。
他跟她分開這麽長時間，見到她的第一眼，心裏想的其實不是質問和怒吼。他很想抱著她親親，不碰嘴巴隻親額頭也是一個不小的慰藉了。
可是誰知道……誰知道！
葉世堯腦中亂成一鍋粥，隻想搞清楚他倆究竟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小半年前她和他在辦公室鬧了脾氣，之後就提交了辭職報告，走得那麽毅然決然。
別是那個時候就已經找好了下家？
仔細想來，她有說過，大四實習期的後半程就是在曲氏完成的，實習結束時也跟曲一鳴出來吃過飯。
雖然她自己說那個時候僅僅隻是告別餐，他們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可是口說無憑。
葉世堯越回憶，背後冷汗流得越多。
難道是她幫著曲氏算計了他？
她那時在葉氏，能接觸到的機密資料可不算少。
王總見他又開始神遊，氣得發笑：“葉先生，我已經問了三次同樣的問題，而您一次都沒回答，如果您找到更合適的供應方，直接取消今天的約一點問題都沒有，我絕不會囉嗦半句。現在您既要談合作又沒表現出誠意，我就有點搞不明白您的心思了。”
恰在此時，丁諾偏頭，朝他們這桌望了一眼，眼尾上揚風情萬種，葉世堯心跳漏了一拍，顧不上王總的冷嘲熱諷，迎著她的眼神看了回去。但這時她又把目光撇開了，曲一鳴往她碗裏舀了一勺魚翅和粉絲：“你最愛的海膽炒飯還要等一會兒，先吃點這些墊肚子。”
“哇，你還記得。”她對他笑彎了眼睛，“我最喜歡吃碳水，哪怕不值幾個錢。”
“吃東西得憑喜好，再值錢，不喜歡吃有什麽用。”曲一鳴笑道，“你多吃點碳水也無妨，又不胖。”
他們談笑風生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落在葉世堯耳朵裏，他臉色青了又白，變幻莫測，整個人心神不寧的。王總最後把酒杯放在桌上，起身與他告別：“看來葉先生沒有合作的意向，我們還是不要勉強了，今天這頓飯的單我買了。”
徹底搞砸了，葉世堯反而平靜下來，他現在幹不了別的，隻想找丁諾把事情說清楚。曲一鳴和丁諾一頓飯吃到晚上九點半，他也跟著在旁邊坐到九點半，後麵自己點的海鮮麵已經坨成一團，他隻吃了兩口。
晚飯結束，曲一鳴要送丁諾回家，他去發動車子時，葉世堯才找到機會跟丁諾說上話。他耷拉著眼皮，像隻被遺棄在路邊的狗：“諾兒，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恨我？”
之前他們共度了那麽美好的時光，那些承諾連他自己都幾乎要當真了，他不相信丁諾對自己一點真感情都沒有。女人但凡動了真情，哪有這麽容易就抽身而出？
“葉先生，”丁諾語氣冷漠，“別叫得這麽親昵，我們的情分沒到這份上。”
“……你都接受了我的戒指！”葉世堯目眥欲裂，若不是在大街上得顧及形象，他早就抓著她手腕把她整個箍在自己懷裏了。
“得了吧，”丁諾輕蔑地笑笑，“你那戒指值幾個錢？還不是光明正大給的，真以為我多寶貝它？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徹底看明白了，男人打野食的承諾一句都當不得真，不管是對外麵那位還是對家裏那位。”
“什麽事情？”
曲一鳴的車子開過來了，她對他眨眨眼：“你和你的老嶽父是一丘之貉，不過你可能比他更慘一點。”
她吊足了他的胃口便上車走人，留下葉世堯一頭霧水。思前想後，他決定對她死皮賴臉一回，一方麵對她依然懷著某種感情，另一方麵，她身上謎團太多，不解開他也不放心。
丁諾坐在副駕駛玩手機，收到葉世堯的消息，他問她周末有沒有時間出來見一麵。
這回她倒是答應得爽快：“可以，不過地點由我來挑。後天通知你。”
之前的溫言軟語全都不見了，葉世堯看著屏幕上冷冰冰的字句，心中五味雜陳。
不過至少她沒有拒絕。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到沈家，想和嶽父商量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去哪裏籌錢。結果一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叮鈴咣當砸東西的聲音，隱隱還有老爺子的破口大罵聲。
管家來給他開門，好心提醒他：“葉先生，您要不先在玄關等等？先生和太太正吵得厲害，小姐也嚇得不輕呢。”
葉世堯隻想快點坐下歇會兒：“不用，又不是我引起的。”
沈老爺子把茶幾上的杯子全部掃在地上，流理台上的青花瓷瓶也被他砸了個粉碎，沈夫人半邊臉頰又紅又腫，想來剛才挨了巴掌。
“你去查我！你查我！”他指著夫人的鼻子痛罵，“多少年來一分錢不賺全靠我養，你有什麽資格查我的賬？！”
沈夫人眼睛腫成桃子，不知道是哭的還是被打的，但此時她眼中沒有淚水，神色剛毅而冷漠：“你當年起家，靠的難道不是我娘家？”
一句話戳中沈老爺子的痛處，他發了狂，抄起煙灰缸就要朝她頭上砸。葉世堯見情況不妙，慌忙跑過去攔下來：“爸你這是幹什麽！”
“世堯，你進去哄哄小潔，她剛才嚇著了。”沈夫人甚至還能對他笑出來，“我沒事的。”
葉世堯把客廳裏能用來打人的利器全都收起來，又叫管家和保姆多盯著點，然後才進了臥室。沈鈺潔靠在床頭，眼神呆滯，看到他回來，既不像以往那樣夾槍帶棒地損他，也沒有熱戀時期的依賴，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仔細想來，自從她因為得罪了丁諾被送去拘留所，他們兩人就再沒見過麵。她平素嬌生慣養，這段時間怕是吃了不少苦頭。
葉世堯有些心軟，不想苛責她什麽：“他們停火了。你早點睡吧。”
小孩交給保姆帶著，他們兩口子對他一點都不關心，葉世堯至今對他上不來好感，因此根本沒想著問孩子的情況。倒是沈鈺潔，經此一遭不知怎的好像覺醒了母性，顫悠悠地站起身：“我再去看看小傑，等下回來。”
這小孩起名葉小傑，還是沈老爺子的靈感，說這個名字他們夫妻倆誰都不占誰的便宜。雖然這個名字很一般，沒什麽氣質。
家裏一團糟，葉世堯想睡也睡不著，跟在沈鈺潔後麵，借著一起看孩子的名義，經過客廳看看老兩口的情況。他們彼此都不說話，兩張冷若冰霜的臉各自撇向一邊。
他想起沈老爺子剛才說沈夫人去查他的賬。
又想到丁諾臨走前說的那番意味不明的話。
突然間，他有點害怕見到丁諾了。他隱隱有種預感，她所掌握的一些秘密，是他不願意聽到的。
現在兩位老人都在氣頭上，葉世堯沒有蠢到去問來龍去脈再度挑起戰爭，他跟著沈鈺潔進了保姆的房間，保姆把小孩放在搖床裏，輕輕哼歌哄睡他。小孩還瞪著大眼睛，見到丁諾，咧開嘴巴笑了，葉世堯從丁諾後麵出來，他見了他，笑一秒轉為哭，嚎得撕心裂肺。
保姆的努力付之東流，歎了口氣，重新拍背哄他。小孩如此不給麵子，讓葉世堯多少有些鬱悶：“他好像很怕我。”
“這不奇怪。”沈鈺潔語氣平淡，好像小孩不親近他才是理所應當的。
這就叫葉世堯很不滿了：“怎麽不奇怪，他從出生到滿月可都是我在照料他，現在看了我還哭，小沒良心的東西。”
保姆怕他們嗆起來，趕緊圓場：“哎呀，小屁孩子懂什麽，長大點就好了，你們快去休息，這兒交給我。”
回到臥室，沈鈺潔也不像以往那樣跟他抬杠或者對他提些無理要求，她現在有點像行屍走肉，拘留所把她的傲慢全部澆滅了。葉世堯背對她躺下，手機屏幕亮起，是丁諾發來的消息，告訴他後天下午在一個咖啡館的包間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