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追殺

對於解差們來說，押送這一批婦孺雖然腳程慢了些，卻也更省心，一路少了不少的事端。

若是押送那些男性犯人，隻怕一路上想要逃走的不計其數，哪裏會由著他們這般鬆散的管理。女人嘛，天生膽小，又帶著鐐銬，她們也知道自己逃走定然是死路一條，倒不如老老實實去了麟州，還有一條活路可走。

蘇青一路沒有停留，直接朝著昨天看到草藥的方向走去，趁著天色蒙蒙亮，很快就在尋找野菜的同時找到了不少帶著露水的藥草。她一一辨認，分門別類收好，倒是一旁蘇紫看著有些不解，低聲道：“這些可都不能吃……”

“有些能吃的，隻是味道不好。”蘇青淡淡道，沒有解釋她的行為。蘇紫遲疑了一下，正想說話卻見蘇青猛然示意她不要動。想起上次蘇青殺那條蛇的經曆，蘇紫一瞬間隻覺得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蘇青的挎包中一直放著幾個順手的石子，此時緩緩摸了出來，看著草叢中那微微晃動的痕跡，屏住了呼吸。她眼力比旁人強些，已經看出那是一直兔子了。

這些天來天天都是野菜粥、偶爾有一兩顆鳥蛋打牙祭，蘇青肚子裏麵早就沒有了半分油水，此時自然是不願意放過這隻兔子的。她耐心地等待著，看著那兔子緩緩的蹦躂出來，漸漸進入了她的射殺範圍卻沒有立刻就動手。

兔子一邊吃著草，一邊緩緩前行，蘇紫見不是蛇立刻鬆了一口氣。而就在這個時候，蘇青猛然出手，兩手幾乎不分前後彈出了石子。她這些天一直沒有疏於練習，彈出石子的力道比之之前大了不少，幾乎讓人聽到了破空聲。

兔子反應不及，一顆石子擊中了它的鼻頭，一顆擊中了它的身子。

蘇青射出石子之後卻是看都沒有看一眼，石子一出手她直接飛步上前，在那兔子回過神還未來得及跳入草叢中之前一把把它給抓住了。兔子用力蹬腿，卻不敵她毫不遲疑的利索動作，直接就把它摔在樹上撞死了。

整個過程不過是在瞬息之間完成的，蘇青拎著已經死透了兔子回來的時候，蘇紫還未曾回過神。

“走吧，先去河邊把這兔子處理了。”兩個人起來的早，把這兔子處理了，隻留下可吃的部位分了倒是不會引起人注意。蘇紫渾渾噩噩地跟在蘇青的身後，離著六七步的距離就不敢在上前了。

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之前蘇青殺兔子的樣子，隻覺得若是那是一個危及到蘇青的人，隻怕蘇青也一樣不會有任何的遲疑的。

這個蘇青，跟她以前認識的蘇青完全不一樣了。以前蘇青也不好惹，然而隻厲害在嘴巴上。如今……蘇紫僵硬地吞下一口口水，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與嫡母說清楚，萬萬不能再得罪蘇青，也不能再欺辱伯娘了。

不然，說不得她們什麽時候就跟那兔子一樣被蘇青一巴掌給拍死了。

蘇青的挎包之中，除了用來射殺獵物的石子之外，還藏著一片薄而鋒利的石片，她這些天來偷偷的磨著，讓石頭的一段越發的鋒利起來像一把石刀一般。不過這石刀倒不是她為了此時而特意準備的，隻那一日被蒙麵人給擒住之後，她就有一種危機感，隻覺得一路上所有的平靜都是暴風雨前的假象。

為了自保，她自然是要多尋一些可以護身的武器的。不過此時這石刀卻是用著正順手，蘇青手腳利索地把兔子剝皮處理了個幹淨，內髒什麽的完全丟入河中不要，餘下的肉也都分割開來，丟給了一旁幫她尋了不少大葉子的蘇紫三分之一。

“收好，別讓那些解差們看到了，不然可就沒我們的份兒了！”蘇青吩咐了聲，把那些肉少骨頭多的部分全都丟入河中，見蘇紫一臉的可惜，就冷聲道：“那些東西留著占地方，容易被發現。”

蘇紫連連點頭，再不敢往河裏看上一眼，生怕蘇青因此生她的氣了。

蘇青懶得理會這小姑娘的心理活動，把肉清洗幹淨那葉子包裹了幾層放入挎包最下麵，這才把餘下的骨頭都給丟入了河水中，又把之前的野菜和藥草都清洗了，蓋在兔肉之上當掩護。最後她拿著水壺裝滿了水，這才起身離開。

蘇紫這才連忙過去裝水，然後學著蘇青的樣子裝好了分到的兔肉，老老實實跟在這個堂妹的身後亦步亦趨。

兩人一路回去，蘇青順手又收集了不少的藥草，也不理會蘇紫都小心翼翼收好了。等回去之後營地裏麵的人這才陸陸續續地起身，蘇青叫醒了孫氏和孟氏，在她們的遮擋下把挎包最下層的兔子肉掏出來埋在了昨夜的火塘裏，然後生了火在一旁。

“肉……”叫做蘇默默的小女孩驚喜地叫了一聲，見蘇青豎起手指在唇邊立刻捂住了嘴巴。這些天來她跟蘇青混了個熟，對蘇青可謂是言聽計從。這會兒她巴巴跑到了蘇青的身邊，拉了拉她的衣服，“姐姐，你哪裏弄來的肉，我也去……”

蘇默默年紀雖小，卻被教養的很是好，沒有任何仗著年紀小就不勞而獲的念頭。這些天身體好了之後也從來不多懶，一直跟著母親孟氏挖野菜、打水。有時候孟氏忙碌，她就留下來看著火，幫忙做一些小事兒。

蘇青很是喜歡這個順手救下來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道：“默默不要告訴別人，這裏麵的肉我分你一份，好不好？”

蘇默默遲疑了一下，轉頭就看向了孟氏，見孟氏點頭這才笑著道：“姐姐真好。”

蘇青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去玩吧。”

蘇默默這才跟著孟氏和孫氏一同離開，她們回來會再帶過來一些野菜。自從到了祁州邊緣，就開始變得人煙稀少。而這祁州和麟州的交界處更是荒蕪，這都走了三天還沒有遇上一個村莊。解差對於她們的速度很是不滿，因此這幾日趕路緊了不少。她們已經習慣了早上多做一些粥，等到中午若是不休息的話就喝一些補充體力，不然怕是撐不到晚上的。

而早上能多找些野菜的話，晚上休息晚了也避免了抹黑找野菜的危險。

營地裏麵大部分人都散去了，蘇青留意著火塘一側的兔子肉，一邊留意著鍋裏的粥。那些雜糧很快就翻滾著冒出食物原本的香味，蘇青聽得自己肚子咕嚕一聲輕響也不由苦笑了下。

這些天來，她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的體能，消耗的比之前多了不少。還好孫氏關心她，雖然有些發愁食物不夠吃，卻也高興她有了胃口。還怕她不好意思多吃，直說吃的多了身體才好來安慰她。

她頂替了原本的蘇青，如今又受了孫氏的疼愛，那一聲娘或者是母親如今叫的倒是順口了不少。

等著孫氏回來，那一鍋被她摻了兔子肉的野菜粥就已經煮好了。至於其餘的兔子肉，在烤熟之後就被她包裹著藏入了挎包之中。縱然是偶爾有一絲半點的香味露出來，如今也被粥的味道給掩蓋了。

其他人正煮粥的時候，蘇青她們四人已經吃完了早飯了。餘下的粥剛用竹筒裝好，蘇青還未曾來得及收拾鋪蓋就猛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從背後撲來。她連著頭都沒有回直接躍身而起，整個人都朝著孫氏撲了過去，兩人一同撲倒在了地上。

然後一支箭羽就落在了她們旁邊的草地上，尾羽還微微晃動著，透著一股騰騰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