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利誘丞相露狐狸尾巴
今夜，大雨。
山寨裏好些人早早就睡了。時至夜半，秦風突然來報，說山下有人戴著鬥篷蓑衣，騎著馬往山上而來。
盡管事情的發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徐子煜還是忍不住心中竊喜，隨即對秦風和青葉道：“既是‘客’來，咱們自當不能怠慢了，可要讓他看一出好戲。”
秦風和青葉相視一番，立刻會意了小主的意思，雙雙前去準備了。
不久。
閻王寨大堂上，秦風威風凜凜而坐，青葉一身粉妝依靠在秦風懷前，好一副風流景象。
堂下請進來了那位拜訪山寨的“貴人”，他黑衣裹身，鬥篷遮麵，頭也有些低，完全看不到是何麵貌。
“你是何人？夜訪我閻王寨擾我清靜，是為何事？若不快快道來，我讓弟兄們將你亂棍轟出去！”秦風懶散地瞥了那人一眼，說話的語氣不甚客氣，隨手撩起青葉一縷頭發，黝黑的眼中盡是高高在上的傲氣。
男人略略抬頭看了座上兩人一眼，那寨主衣襟鬆垮毫無正經，女人眼帶妖媚紅顏禍水，瞧著也都不過是風流成性又貪得無厭的一個個俗人，真想不通為何之前那麽多手段都通通失敗？難道真應了“真人不露相”那句話？
“寨主莫怒，老夫是給貴寨送前途來的。”底下人人說話老練，底氣十足。
“哦？此話當真？”秦風假裝聽得一喜，將青葉拂開去，又猶疑地看著他，“那大人此次前來，說明是帶足了誠意，不妨說說看，大人能許諾我什麽？”
“寨主不是要做官嗎？老夫將玉明城許你，讓你做一城之主，外加黃金五十萬兩，如何？”
“一開口就這麽大方，大人以為我傻嗎？”秦風冷笑出聲，“這玉明城北向駱州，南朝奉郡，西有珠啟，東落春陽四大城闕，我若占中間，豈不是成了包子？這朝廷若反悔了派兵來打我，我豈有還手之力？”
男人聽得窄了窄陰暗的眼，心思這閻王寨寨主還有些聰明。
“那依寨主意思，想要哪座城？”
秦風笑容透著認真與精明，“大人可知環南有一處明通城，那兒人民富庶，依山傍水又四季如春，最重要的是，易守難攻，是個極好的地方。”
“你想要明通？！”男人驚愕，沒想到一個山野匪首，竟然把國家地勢看得這般透徹，難怪之前用了那多麽手段來對付全都失敗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人若舍不得也沒關係，反正此刻狀元公徐子煜正在舍下做客，她已經答應了在下的要求，如今就等陸大人帶來交割契書。”說到此，秦風又自信滿滿地往椅上躺了回去，“大人誠意不夠就請回吧，外麵雨大，小心山路，恕不遠送。”
“哈哈哈……”男人聽得大笑起來，“寨主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秦風慢條斯理地眯了眯眼，“哦，此話怎講？”
“實不相瞞，那玉明城陸廷芳是老夫的人，他怎麽可能聽一個還不算有正當官位的狀元公的使喚？那契書，寨主怕是拿不到手了。”
秦風似笑非笑地悶了一會兒，才說：“無妨，隻要皇上在我這兒，我放那徐子煜回去，她自會想辦法給我弄來，隻不過需要多等一些時日而已。”
“嗬，寨主真是心寬得很，也不怕他這一來二去節外生枝？既然閻王寨寨主這般有膽有識，不如考慮考慮跟著老夫做大事？那一座小小的明通城，難道寨主就滿足了嗎？而且寨主怎麽知道徐子煜就一定能拿到交割契書？”
既然話題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秦風也就順水推舟，“在下知道大人早有反叛朝廷之心，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探訪’我閻王寨，做的也都是刺殺皇帝之事。在我寨中折損了大人那麽多人，卻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大人一定很生氣吧？”
“花那麽多錢卻養了一群飯桶，怎麽能不生氣？不過這也證明寨主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老夫若得寨主相助，可謂是如魚得水，到時候別說是明通城，老夫可將這江山許你一半，做那萬人之上的王，你我共享這盛世繁華，不知寨主意下如何？”
“聽起來倒是不錯。”
看秦風讚同之中似是還在猶豫，男人又道：“寨主若是願意，隻要你殺了慕容琰，老夫立馬起事攻入皇宮，天下唾手可得。”
“好是好，可是大人此次掩麵而來，連真麵目都不肯與我露真，我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若是大人途中反悔，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嗬嗬，多疑是個好習慣。”男人輕聲笑道，“寨主要見老夫真麵目也不是不可，但是老夫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先殺掉狀元公。”
秦風聽得目光一滯，隨後邪邪笑道：“大人是覺得一旦露了真麵目，萬一在下不幫著你反而將你賣了出去，所以先殺掉徐子煜，好讓我斷掉一條路是嗎？”
“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錯的。”
真是個老狐狸。
秦風這樣想著，麵上依舊保持著波瀾不驚，不慌不忙地看向青葉道：“去，把狀元公帶來。”
青葉對秦風媚骨一笑，很快邁著蓮步去了。
二人在堂中並沒有等多久，徐子煜就被綁了雙手押了過來。
她掙紮著，對座上秦風怒目而視道：“你們為何綁我？還不快快鬆綁？”
秦風依舊懶洋洋的姿態，“有人想要你的命，為免你反抗，我隻能綁著你。”
“誰要我的命？”徐子煜佯裝看了看堂中幾個人，而後將視線落在了黑鬥篷男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嗎？”
秦風嘴上扯出冷笑，“是呀，這位大人要我和他一起造反，但是又擔心我誠意不夠，所以要我先解決了你，以表心意呢。”
徐子煜露出不信的神情，“可之前我們不是說好的，等交割契書送到，你就放了我和皇上嗎？”
“是啊，但是這位大人比你更加有誠意，他承諾我要割出半壁江山呢，你說這西瓜和芝麻隻能選一樣，我當然要西瓜了。”
“可陸廷芳陸大人已經往京城送信了，你怎麽能突然變卦？”
看人人都說聰明的徐子煜被人騙了還在爭辯，黑衣人鄙夷一笑，“狀元公還指望著那陸大人呢？他呀，是給京城送了信，可惜不是送給宮裏的，而是送給老夫的。”
光是這說話老成的聲音，徐子煜就聽出來鬥篷下的男人是誰。
她故作驚恐之狀，“你們……你們都是土匪、強盜！”
“大人，這狀元公就要死了，為了讓她死得明白，不妨讓她看看大人的真麵目如何？不然一會兒下了地獄，要找誰報仇都不知道呢。”
男人沉默了一瞬，但遲遲沒有動作，估計還是想等徐子煜先死了吧？
旁上的青葉見此，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趁著徐子煜沒注意，拉過她一把‘捅’在了肚子上，讓得徐子煜一愣，隨即瞪大了眼，“你們……不守信用……”
“大人再不快點，這狀元公就要閉上眼睛了。”
秦風提醒著，猶豫不決的男人看徐子煜嘴裏流出‘鮮血’，這才放心地將蓋在頭上的鬥篷扯下去，那張飽含歲月滄桑的臉看得徐子煜眼睛一直，假裝難受地道：“你是……丞相文宇……真是沒想到……沒想到……”
文宇嘴角扯起一絲冷笑，“可惜了狀元公這麽年輕就要魂歸西天了。你放心，老夫定會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安葬你的。”
徐子煜隨即麵目一擰，拔出滿是“鮮血”的刀柄邪佞一笑，“那我，可真是要謝謝相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