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眼淚汪汪
鬼門的人並未答話,也許是顧忌有人在場。
氣氛十分沉重,張雲清努力的站直身子,但是劍拔弩張的氣勢讓人忍不住軟了腳。
張雲清害怕的緊,之前是在站場外,這一次實打實就在兩個勢力之間,“我們當真不退?”
蕭遺毫不在意,倨傲道:“退到何處?”
鐵算盤沉吟好久,“我知道那人,名叫華清,是太行山三十六快刀的唯一傳人,他的道法出招極快,而且全無聲息,意識無人敢與之爭鋒,所以造就他不可一世的性子,不能讓人說半句,不過沒有想到當年大善人楊家是被他滅門,這至今都是一樁懸案,真是沒想到我們今天誤打誤撞知曉了真相。”
張雲清對這些無聊的武林密辛一點興趣沒有,隻想著趕緊跑路為上。
“點燈!”那鬼魅無常的聲音又開始了。
很快深處的樹林裏麵亮起一盞盞燈,甚至有人燃起了篝火,這一處農莊變得明亮起來。
鐵算盤又道:“華清的刀在黑夜裏使出來,絕無一個人能逃脫的掉,又快又準,殺人於無形,所以要點燈。”
燈亮起來的同時,十二道黑影夜現身了,他們全部穿著黑衣,蒙著麵巾,手裏拿著樸刀,分布在各個位置,但是全部死死的盯著華清一人。
“不知那小兒現在在何處?”華清歎氣。
有人說話了,“你無需知道,滅門之債,必定討回!”
華清退後一步,側身瞧了一眼後麵的屋子,“我孫子在裏麵,希望眾位不要驚著他。”
此話一出,那十二道身影很快就動了,全部衝向華清。
蕭遺巋然不動,斜眼瞧著身後的黑影竄過去,“看來不是衝著我們的,等事情結束,就走吧!”
蕭遺說的一點沒有錯,這鬼門十二個人真的一點都不顧及他們,直直的衝向華清。
華清沒有拿刀,靜靜的站在那裏,待一個人的刀捅進身體的時候,他一聲悶哼,咬牙還是未動分毫。
然而十二個人並沒有因為他不還手,而有所懈怠,一刀刀又砍了下去,一共十二刀。
張雲清看得渾身顫抖,險些站不住。
華清在接完十二刀之後,竟然一點生息都不剩,那些鬼門之人刀刀致命,隻怕在第五刀的時候,華清已經死絕了吧!
蕭遺忽然麵上一黑,上前一步,兀自一揮袖。
那十二個人站定之後,緩緩轉身,看向蕭遺這邊,他們走了幾步,然後越來越快,甚至跑起來。
張雲清沒想到他們殺了華清還要將他們滅口,一個激靈,扯著越旭,就道:“還不逃!!!”
越旭皺眉,也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做出防禦的姿勢,“不礙事,蕭老板要出手了。”
蕭遺袖裏乾坤變化萬千,還未等那十二個人到麵前,便雙掌推出去,張雲清隻覺得一股無形的掌風推出去,形成一股透明的盾牆,將那十二個人堵在那裏。
果然,那十二個人剛到麵前,就被全部擊飛出去。
一個個落了好遠。
蕭遺收掌,又站定,左手捏決,右手負於身後。
這是第一次張雲清看見蕭遺的強大,以一人之力將十二個高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是沒有一點反抗,就將他們斃於手下。
蕭遺的左手手決變化了好幾個,忽一聲低喝,足尖一點,飛身進了那幾個人中間。
隻是來回數十招,蕭遺連兵刃都沒有持,空手便將所有人打倒。
他身形如行雲流水般,一晃而過,再一晃,便已經殺了一人。
甚至其他人都沒有出手,隻是默默的看著。
張雲清不知道為何心裏生出了一種怪異感,一種趨附於強大的卑微感。
而在此之前,張雲清一直認為自己與眾不同,來自異世界,甚至動動手指便能翻手為雲,但是一直以來她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在經曆一次死亡之後,她更害怕死亡,她可以說自己對蕭遺是有些好感的,但是見到這一幕,那好感變得堅硬,忽然在心底蔓延開來,充斥張雲清的四肢百骸。
許節拱手,“樓主,可以上路了嗎?”
張雲清回過神來,那十二個人已經東倒西歪,毫無聲息。
蕭遺已經款款走回來,負著雙手,像是閑庭漫步。
“走!明日午時應該會到鎮子上,正好可以歇一夜。”
說走就走,張雲清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滔滔敬仰之情,就被人推搡著上了馬車,對著林執衣大眼瞪小眼。
林執衣靠著馬車,嬉笑道:“這蕭老板好生威風。”
張雲清上下看著林執衣,衣服在客棧已經換過了,除了麵容有些憔悴和雙手被捆住,還似模似樣。
“你管的閑事到多的很。”
簾子忽然被人掀開,蕭遺匆匆鑽進來。
張雲清一喜,“你進來做什麽?”
蕭遺上上下下看了林執衣一眼,伸出腳就踹了一腳林執衣,林執衣受不住力氣,滾到最裏麵的角落裏,好半天才起來。
蕭遺鳩占鵲巢,自己坐在了林執衣的位子,托著腮道:“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個馬車,我擔心你成不成?”
張雲清嗔道:“那白天我不也是和他在一塊嗎?”
蕭遺點頭,“就是月黑風高,這林執衣又是個油頭粉麵的情場老手,怕你被占便宜,特地進來陪著你。”
張雲清看著蕭遺的眸子明明滅滅,“那你不也是男兒身嗎?”
蕭遺咧嘴,渾然不顧馬車裏還有一個人,“你知道我是什麽,有什麽好怕的。”
張雲清麵上一盈,不知道他說的是他們曾有過雲雨之事,還是蕭遺曾經扮過女人與她同處一室。
蕭遺見張雲清不說話,還以為她累著了,輕輕道:“又趕夜路,辛苦你了,躺一會吧!”
張雲清柔聲道:“無事。”
蕭遺伸手將張雲清的身子抱住,“睡吧!”
張雲清又驚又羞,滿臉發燙,也不顧角落裏的林執衣,靠在蕭遺懷裏就呼呼大睡。
待趕到鎮子上,已經是傍晚的天了,但是不大的小鎮子上仍然是人聲鼎沸。
張雲清早早就下車步行,沿路的攤販沒有府衙管理,到處都是,淩亂不堪,也算是熱鬧。
“前方有客棧,大家都下馬吧!”樂清最先喊了一句,隨機樂顛顛的牽著馬到客棧後院。
張雲清剛剛走進客棧裏頭,就聽見有人大聲說話。
“師兄!我跟你說我沒有砸人場子!那武館的人仗勢欺人,還想要揍我,我忍不住就回手了,我就是甩了一劍。連他袖子都沒劈下來。”
“我這就給你買個糖葫蘆的功夫,你哪能惹這麽多事情!你說說一路上我給你賠了多少銀子了,七十多兩了,我一年才能賺幾百兩,一天就給你花幹淨了!!”
張雲清訕笑,這不是前天在青城集市上吵架的師兄弟嗎?真是緣分啊!
那俊美青年看見張雲清,臉一黑,踹了朱少俠一腳,“去招呼客人~”
朱少俠顛顛的,異常歡喜,“小姐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張雲清甚是豪邁,“朱少俠~我們住店,要六間上房,後院還有馬,馬上還要用中膳,有什麽好吃的盡管上。”
朱少俠眨眨眼,喜不自禁:“你怎麽知道我姓朱啊?難不成我上次揍武館的人出名了,現在就有人上門請我決鬥?”
張雲清還沒噗嗤笑出來,俊美青年走上來,踢了一腳,“師弟,這是你在青城和魚販子樂鬥出名了!”
朱少俠哎呀一聲,“想不到是青城,那地方臥虎藏龍,師兄你瞧這點子紮手不?”
師兄哼唧,“這點子不紮手,你也別碰!”
“今兒你請客是嗎?”蕭遺走進來,言笑晏晏。
張雲清哎喲,“我這個身無分文,隻是沾了你們的光,長途漫漫,舟車勞頓,為您點的好酒好菜呢!”
蕭遺冷哼,看向俊美青年,“按她說的上吧!”
俊美青年點頭,又踹了一腳朱少俠,“快去準備!”
朱少俠抽抽鼻子,看看外人麵前,也不好發作,轉身就走。
後麵眾人慢慢都進來了,越旭瞧見張雲清和蕭遺坐在一起,也湊上去,拉著鐵算盤也上去了。
李程一低著腦袋,走到蕭遺邊上。
張雲清急不可耐,“都齊了!可以快快上菜!”
鐵算盤左右看了看,似模似樣的又開始說書了,“這樓高十九丈,四角飛簷,朱漆紅門,可這鎮子方圓不過十幾裏,雖是個車馬流轉的地方,但也繁華不及縣城,可這酒樓卻及的上京城了,甚是怪異。”
張雲清也發現了,這地方算是荒涼的,平地而起的一座酒樓缺奢華異常。
“吃飯就吃飯,哪裏那麽多事!”
越旭嘿然,“這一頓飯下去,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招子放亮一點吧!”
“你這人怎麽說話的!我們店招你惹你了!”
朱少俠從後麵繞勁來,端著幾盤菜,完桌上一丟,擼起袖子就嚷嚷。
越旭訕笑,擺手道:“哪裏哪裏,我這開玩笑的呢!”
張雲清憋笑,看著朱少俠問道:“朱少俠,這店是你開的嗎?”
朱少俠聽見有人喊他,立即笑嘻嘻道:“不是,是我師兄開的,去年剛建好呢!花了不少銀子,師兄說行走江湖就要排場大,風範足,架勢要漂亮。”
張雲清心有戚戚,“所以就造了個豪華大酒樓。”
朱少俠連忙點頭。
張雲清又道:“敢問你師兄高姓大名?這樣風範,定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主吧?”
朱少俠一聽,高興極了,揮手道:“我家師兄,姓遲名燼,今年二十有七,尚未婚娶,江湖都喊他**公子~名號可好聽了~”
那遲燼聽見,臉黑成那個包公模樣,“朱雪原!你閉嘴!;老子叫寄菊公子!!!”
李程一腦袋緩緩仰起來,雖然背對著少俠朱雪原和他師兄,但是那遲燼卻非常靈敏,走到半路停下來道:“雪原回來!!!”
朱少俠一愣,回頭道:“怎麽了師兄?”
遲燼不說話,一把拉回朱雪原。
看向李程一道:“你回來了?”
朱雪原一愣,看向李程一,撓撓腦袋道:“師兄?”
遲燼恨鐵不成鋼,一巴掌呼上去,“你個榆木腦袋,看清楚了,這是誰?”
朱雪原被扇的眼淚汪汪,“誰管他呀?你怎麽老欺負我啊!!!”
遲燼咬牙,“李程一,希望你還記掛著你小師弟的腦袋不好,麻煩自己起來讓他認一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