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黑色的蝴蝶

蕭遺匆匆回來的時候,就見張雲清半死不活的躺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臉上全是傷痕,白淨的臉甚是難看。

“怎麽回事!?”

一聲低喝,硬生生驚醒了張雲清,見到是蕭遺,眼圈紅了紅便低下頭。

“段大夫?”蕭遺看向段一針,段一針也掛了彩,腦袋上裹著紗布,皺著眉頭呆在一邊。

“你們走後,那群水手趁火打劫,想要殺了我們,張姑娘被那畜生……”段一針說話斷斷續續。

蕭遺忽然舉手,製止段一針。

張雲清望向蕭遺,搖搖頭,示意他看地下的血跡。

蕭遺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厲聲道:“許節不是在嗎?人呢?”

張雲清一愣,之前她大叫了幾次,聲響極大,習武之人耳朵靈敏,肯定聽見了,但卻置之不理,不知道安的什麽心!?但是心裏雖然疑慮重重,卻沒有說出來,隻是搖搖頭。

“晦氣!”張雲清呸了一口,忽又後悔,自己倒是越來越像這幫沒腦子的古人。

蕭遺看她臉色變了好幾遍,忍不住嘴角彎彎,“可痛?”

張雲清像是不認識蕭遺一般,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

蕭遺沒好氣,“你什麽?我問你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我的臉都腫了,以後沒法子見人了!”張雲清癟嘴。

“主人!有點不對勁!”源清的聲音傳來,平時極其冷靜的人,這時候不知道為何慌張起來。

張雲清坐起來,忙伸頭看,隻見樂清三個人安安穩穩的站在門前,忙道:“段大夫!段大夫!快去看看他們”

段一針聽見,趕忙起來,因為太快,踉蹌了一下,蕭遺都沒伸手,反而後退一步,怕挨著自己。

“我瞧瞧!來來,手伸出來!”段一針忙不迭地。

樂清幾人對視一眼,齊刷刷的伸出手,段一針一手一個,眼睛望向源清,直勾勾的盯了好久,臉上驚疑不定,“好像沒有中毒。”

三人呼氣,眼裏都有笑意。

“源清!”蕭遺道。

源清反應過來,看了看最裏麵的船老大,拱手道:“我們向東,周邊人家均已失蹤,不見一人,後來順著街道一直向前,約兩裏地時,樂清和連清聞見了火藥味,屬下也確確實實找到了火藥,數量之多,足以將整個鎮子夷為平地。”

蕭遺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越旭的脈搏,“那果然是衝著我們來的!林執衣呢?怎麽樣了?”

路淩寒抱拳道:“沒有什麽事,有人看著。”

蕭遺掃了一眼,李程一在最後麵,“許節?”

“是。”

蕭遺站起來,看向窗外,“那本離我們不遠的畫舫現在何處?”

幾個人麵麵相覷,沒有人回答。

蕭遺看向**兩人,“前方肯定有埋伏,一旦入夜,後果就更糟糕,從陸路,又被火藥攔住去路,並且前方不知名的毒物,他們在等時機甕中捉鱉。”

張雲清低頭,思索這蕭遺的話。

“糊塗怪呢?”

“蕭老板!我在這裏!”那糊塗怪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臉上笑嘻嘻的。

“解毒丸,給每個人都分一些。”

糊塗怪從懷裏掏出個袋子,扔到段一針手裏,段一針打開聞了一聞,向蕭遺點點頭。

“分給所有人。”蕭遺知道段一針最是宅心仁厚,也不擔心。

包括船老大和剩下兩個水手,每人分了兩粒,白色的小藥丸,也不知道頂不頂用。

張雲清腹誹好久,才小心翼翼收起來。

“讓許節把林執衣鎖住,帶進來。”蕭遺看著自己手中的藥丸,似乎覺得沒有什麽用處,隻是隨手放在一邊。

許節很快就扭著林執衣進來了,手上一放,也不知道林執衣是怎麽,腿一軟,就跌倒了,索性也不站起來了,坐在那裏看著眾人嘻嘻直笑。

張雲清看到他火冒三丈,要不是那天他攔著越旭不讓他出手,也不會招惹這群渾人盜匪了,現在被摸了幾下倒是不要緊,可這臉上火辣辣的疼,剜了林執衣好幾個眼刀子才罷休。

現在船上所有人都在這裏了,除了那兩個水手。

蕭遺和幾個人在裏麵商量怎麽突圍,張雲清捂著自己腮幫子看越旭和常玖,時不時問一句:“他們會不會有事?”

段一針也拿不定主意,一直搖頭。

“雲清姑娘,怎麽臉被人打成這樣?在下十分心痛啊!”林執衣左右無聊的緊,就拿張雲清打趣。

誰知道張雲清狠狠剜了林執衣一眼,“你他娘的說什麽風涼話!要不是你這混蛋!我能成這樣!你管我的臉怎麽樣!不看拉倒!”

林執衣被罵的一愣一愣,蕭遺看的心情大好,忽又道:“你去換件衣裳,晚上恐怕是睡不得了,樂清去做些吃食。”

樂清點點頭,道好。

張雲清站起來,嘟嘟囔囔,覺得渾身不快活。

“程一,你跟著她!”蕭遺回頭。

李程一愣了一下,覺得蕭遺說的應該是張雲清,便默默的跟上去,走到外麵發現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雲清姑娘,上次冒犯了!”李程一跟在張雲清後麵,有些忸怩。

張雲清歪頭,不知道他說的是在那農舍的事情還是昨晚抱著自己呼呼大睡的事情,“不礙事。”

李程一為張雲清推開門,“我就在門口,有任何事叫一聲即可。”

張雲清低頭道謝,想了一下,將門合上,隻留了一道縫,忽又探出頭來,問道:“你們之前有留人在船上嗎?”

李程一愣了下,不知道張雲清為何這麽問,但還是老老實實道:“剩下許節和路淩寒,但是……”

“但是什麽?”

李程一搖頭,“沒有什麽事了,你快些換衣服,我們趕緊集合去。”

張雲清哦了一聲,隨即關上門。

張雲清換衣服很快,又拿上了自己的鶴氅,倒不是冷,就怕又出現什麽意外,隨即和李程一往回走。

“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張雲清看著遠處的岸邊。

李程一麵色緊張起來,“霧散了!糟了!快進去!!!”

張雲清被推搡的受不住,跌倒在門口,可還沒倒下去,就落入別人懷裏,抬頭看見蕭遺的臉,罵娘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蕭遺卻沒有看她,直愣愣的望著前方。

張雲清回身,那霧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下去,更可怕的是,水麵上沒有一艘船,兩邊閣樓死氣沉沉。

“有蝴蝶!!!”忽然有人說話,聲音低沉,像是壓著嗓子。

張雲清發現是樂清在說話,順著望過去,隻見那蝴蝶奇大,渾身是黑色的,看不見其他一點雜色,觸角也奇大,完成一個怪異的形狀,有兩隻已經飛近了。

“糟了!!!快把所有的門窗全部關好!!!”糊塗怪恐懼的都破了音。

蕭遺臉色沉下來,手起刀落,一下子擊中一隻蝴蝶,那蝴蝶抖了抖,便掉在船板上,蕭遺正待上前去瞧。

張雲清猛然拉住他,“腐蝕掉了!!!”

蕭遺定睛去看,隻見蝴蝶屍體下的木板已經被腐蝕出一個手掌大的洞,似乎有蔓延的趨勢。

蕭遺也是敏捷,掃一眼許節,命令他立即關門。

糊塗怪早等不及其他人,趕緊扯著段一針將窗戶關上,又將幾個縫隙堵住。

恐懼是在猝不及防間蔓延開來的。

漆黑的船艙裏麵沒有一點點的光亮,幾息之後,一盞油燈被點亮了,蕭遺吩咐幾人去點上其他的燈,因為這個船艙還通著裏麵的房間和貨倉,許節帶著幾人又去堵住那邊的。

幾盞燈不過瑩瑩之火。

全部弄好以後,眾人歇在廳裏,林執衣也在,已經鬆了綁,一個人坐在角落裏。

樂清連清坐在一起,不安的望來望去。

李程一看著蕭遺,不說話。

源清也坐在一邊的角落裏,看著眾人。

段一針和糊塗怪小聲的說著什麽。

這群人天生不適合群居在一起。

張雲清環顧一圈之後,低下頭,沒來由的恐懼一直讓她感覺被摁住了喉嚨,糊塗怪說的蝴蝶,自己見到的情景,緩緩連在一起。

“咳咳~”糊塗怪開始說話,燈光映在眼裏,有些明明滅滅。

蕭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曾在書上見過這一種毒物,便是這蝴蝶,雖然說的蹊蹺,但是之前張姑娘也說了見到人灰飛煙滅,看來這蝴蝶是真的存在的,它是通過花粉和口器來傳染毒性,若是沾到花粉還好,毒性並不大,要是被咬到,就像之前張姑娘說的那樣,憑空不見!”糊塗怪的聲音平常尖利的很,現在卻嘶啞難聽,眼裏也有恐懼,想不到隻是軼事野史,竟然真的遇見了,心裏慌亂不堪。

段一針的連色極其難看,似乎比以前要白上三分,沉吟半天,“相比常先生和越旭定時沾到花粉了,隻不過毒性雖少但極其猛烈,我隻能壓製,但解不了。”

眾人聽得沉默,半天蕭遺道:“那隻有硬搶解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