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無冕之王
第四十二章 無冕之王
玉蓮通體碧色,晶瑩剔透,枝葉宛然,碧彩衝霄,熠熠生輝,樹葉一片一片,都像是玉石打磨而成,光色照人,蓮葉之間,玉杆之上,青色純然的天地元氣索繞。
玉蓮四周,一道道碧色光帶,如同帶狀,環繞在虛無的空間之中,隻覺得通涼,舒適之極,美倫美奐,照得伏昊的麵頰之上,都是一片清碧之色。神華流轉,如同泉水一般,蔓過四周的空氣,經過哪裏,哪裏便染上了一抹淺碧,晶瑩,剔透,空明,流轉……
在哪玉蓮頂端,一個拳頭大小的聖蓮子散發柔和的五彩霞光,一縷縷沁人心脾的奇香從蓮子之上散發而出,瞬間讓人精神為之一震,神清氣爽。
聖蓮子光華流光,便不是固定不動,那是一團流動的**,聖液,但是卻生長在玉蓮之上,玉蓮也便沒有生長在大地之上,而是懸浮在半空之上,整個石殿被其聖光籠罩。
看著眼前的玉蓮,伏昊艱難的吞咽了兩口口水,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顫抖道:“玉蓮精髓!”
若是記載不錯,若是傳言不假,伏昊敢肯定,這就是傳說之中能夠和聖佛院的金剛液,武道院的元生液,天書院的浩然正氣畢竟的聖物,也是當世洗髓境最無上的藥物。
乃是秉承天地大意而生的無上至寶!
“這就是玉蓮精髓。”濯秀也深深震驚,原本想這朱紅的石門之後必定是世間至邪之物,不曾想到盡然是如此聖華之地,並且真的誕生這種天地之間獨一無二的至寶。
伏昊點了點頭,慢慢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直到現在他也依舊想不通為何如此汙濁之地盡然會誕生出這種天地至潔至聖的東西,玉蓮精髓自然在這裏,他倒是忙著采摘,這種東西雖然奇特,但是也不至於通靈,成妖,逃跑……
石室之中最為顯眼的自然就是這一株玉蓮,有他散發而出的光芒籠罩這個密室,但是這裏的密室也不是外麵那些小石室,看得出那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地方,四麵牆壁潔白光滑,並且還雕刻一排古老的文字。
於是伏昊走上前。
‘天地本一體,聖邪自根生!’
十個大字宛若龍飛鳳舞雕刻在最為顯眼的地方,其上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劍意迸發而出,化為無形之劍落在,但是最終卻在伏昊那一雙深邃的雙眸之中化為虛無,歸於平淡。
若是此時有懂劍道的至強者在此或許會發現一點什麽,亦或是流露出震驚的表情,但是現在的這裏終究隻有兩位少年,而另一位似乎也早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無悔之刀。
所以便沒有人發現伏昊眼瞳深處的變化……
但是‘天地本一體,聖邪自根生’讓伏昊深深陷入困擾之中,若是在之前他或許永遠無法理解,但是今天經曆的一切卻是不得不讓他深思,聖自然就是玉蓮精髓。
這是天地至聖之物,那邪呢?難道就是外麵的那冥魂,慘死之人的冤魂以特殊方式存留下來,這算是邪嗎,亦或是還有其他更深層次的理解,伏昊不禁沉思!
“嘿嘿,不錯,不錯,看樣子人族不衰。”突然,就在伏昊沉思之時,前方的十個大字在這一刻盡脫離石壁,散發璀璨金光,不斷飛舞旋轉,最終慢慢融合,化為一道虛幻的人影。
人影淡淡,僅僅隻是一個投影,甚至虛淡道早已經無法看清麵容,隻留下一個大體輪廓,但是就算如此,也讓伏昊和濯秀瞬間臉色巨變,全身上下汗毛倒立。
兩人警惕的目光落在人影之上,伏昊緊握的幽冥針夾與兩指之間,真正準備毫無顧忌的奮力投出之時,蒼老的身影再次傳出:“嗬嗬,孩子還請手下留情,你這幽冥針要是投出隻怕老夫這最後的一縷殘魂連一個遺囑都還不及交代就要淡化了。”
老者的話語很溫柔,帶著淡淡的慈祥,也透露著無盡的滄桑,讓原本想要做出最後生死一擊的伏昊忍不住停下手,緩緩收起手中的幽冥針。
“前輩,請問你是……”
“多久了?”老者不明所以的開口。
“什麽多久?”伏昊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老者似乎便不想回答伏昊的話語,他停頓了半響,看不清任何表情,因為老者的一縷殘魂早已經看不清整容,但是伏昊能夠猜測到,老者的目光應該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半響之後老者再次開口:“嘿嘿,歲月無情,看樣子人族當年是抓住了那一線天機,逆天之舉算是僥幸成功了,如此倒也不枉費我等一方付出。”
伏昊驚恐,老者似乎語不驚人死不休,人族逆天,若真的如此老者此不是上一個時代的人物,而對於上一個時代,九州三千位麵坍塌一半,百族消失,似乎掩藏著很多未知的秘密,就算是各種古籍對於那個時代也不過是一筆帶過而已,伏昊驚恐的同時亦激動的詢問道:“前輩,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時代。”
“你這小娃好奇心太強,過往種種早已經成為浮雲,又何必去念念不忘呢?自然不知道就不需要再去了解,如今的世道不是很好嘛?好好珍惜當下才是硬道理……”老者開口,似乎並不願意提及那一段過往時光。
對此,青塵也無奈,自然老者不說,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加追問也已經沒有絲毫意義,或許老者說的也對,萬載已過,追憶過往已經沒有意義,就算知道又能改變什麽呢?和老者一個時代的強者難道還有人活著不成,就算是眼前之人也不過是一道意識而已,一切的一切都不存,那麽還不如讓他過去。
過往可以不去查證,但是眼下卻也有疑問,伏昊再次開口:“前輩教訓的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自然前輩不願提及那伏昊也不在多問,隻是還有一個問題伏昊想要請教。”
“哦……”
“這陰川究竟是怎麽回事?”過往可以不追究,但是陰川的萬千冥魂難道就不是一個慘狀嗎?
聽到此問題,老者虛幻的身影明顯輕微飄動,顯然是情緒所致,半響之後他才再次開口:“你這小娃倒還真刁鑽,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反正萬載歲月該承受的責罰也早已經一一落下,而今隻怕我隻一族早已凋亡。”
老者無限感慨,聲音落寂,伏昊聽之卻是深深震撼。
“沒錯,這一切皆是我一人所為,殘殺數萬生靈,以這六爻煞地,穢陰絕域,清濁之地三大奇地為基礎,構造這逆天之陣,培育這株殘缺的玉蓮。”
聽到老者的口述,就算在進洞之前就有所意料的伏昊依舊深深震撼,他目光落在那虛影之上,原本流露出的同情蕩然無存,瞬間他覺得這樣的人物就算真的死也死不足惜。
看著伏昊的表情,老者坦然,似乎完全不在意,實際也不需要在意,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又何必在意一位後輩的看法,莫要說隻是伏昊一人,就算麵對天下蒼山的質疑又何妨?
當然很多事情老者不會去解釋,也沒必要去解釋,就比如現在,就算是明知道伏昊內心的想法他也沒想過要有任何的解釋,他回頭看了一眼虛空之上靜靜矗立的玉蓮精髓,當初為了這東西付出太多,多大就算現在他也不願意再去回想:“自然能夠來到這裏就說明你與他有緣,不過還是希望你留有一絲餘地,畢竟這樣一株玉蓮來之不易,帶走自己需要的就行,其他的就當做什麽也沒看見吧。”
“沒看見……”伏昊冷笑:“難道那數萬的殘魂永遠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不得輪回我也要當做沒看見嗎?”
老者一愣:“哼,就算如此你又能改變什麽,孩子,你終究太年輕,有些事情是你無法理解的,或許等到有一天足夠強大了活明白,現在隻希望你聽我一句勸。”
“當然,若是你執意而為,而今的我也無法阻止你,一切全憑你一念。”老者說完,身影更加虛淡。
而伏昊也確實聽不明白,但是就算如此也無法減輕他內心之中的怒氣,特別是針對老者,一個能夠殘殺數萬人族的人類他不認為會是一個好人。
所以他一言不發!
“好了,我言盡於此,萬載歲月我也該真正離開了,當初意外留下這一縷殘魂也隻是不想有人一時氣憤將這裏的一切破壞,希望我所做的一切沒有白費。”
說完老者身影開始真正淡化,化為無數光點慢慢向著那株懸浮在半空之上的玉蓮而去,熒光閃閃的無數光點開始融入到玉蓮之中,而在這一刻,玉蓮似乎受到刺激,開始散發無盡的光彩。
無數的瑞華閃爍,宛若漫天星辰灑落而下!
玉蓮輕拂,聖光普照,似是在歡呼,又似在向那位離去的老者道別,在這一刻整個石殿顯得異常安靜,安靜到無聲,無論是伏昊還是濯秀,亦或是他肩膀之上的閃電豹都安靜的注視著無數的電光!
伏昊心神有些不寧,他沒想到老者盡然如此果斷,沒有解釋,沒有安排,沒有叮囑,更沒有詢問他任何的信息,隻是留下一句告誡,一句囑托。
存活萬載,盡隻為傳達一句話!
值得嗎?但是一切已經沒有答案,老者身影虛化,無數光點落入玉蓮之中開始慢慢消散,生命的印記一點點從這時空之間淡去,生不染塵,死亦無聲。
突然,少年覺得有些迷茫了。
……
石殿之中的變化伏昊自然是看到了,但是他絕對不會預料到,在外圍大大小小的密室之中,那早已經毫無意識,隻留下一點執念存活的無數冥魂在這一刻齊齊安靜下來。
一團團黑影化為人軀,顯得有些癡呆的目光看向最核心處那神秘的石殿,無聲無息之中無數冥魂屈膝跪地,默默恭送那道離開的身影,沒有言辭,沒有組織,但是所有的冥魂盡齊齊一致!
他們早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會記得是誰殺掉自己,曾經因為無盡的怨恨不願輪回而化為冥魂,忘記仇人,忘記一切,唯獨記得那道偉岸的身影。
這意味著什麽,在他們心中真正的執念不是冤死,而是那道身影,而是守護著石洞,守護玉蓮。一切的一切顯得難以理解,但是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伏昊不知道,因為他不可能看到這一幕,若是真的看到了,憑借他的機智或許會明白一些什麽。
冥魂是沒有淚水的,他們能做的隻是跪地恭送。
…………
玉蓮不斷輕拂,無數的聖光落下,落在伏昊身上,落在濯秀身上,也落在閃電豹身上,瞬間兩人一獸隻感覺道體內前所未有的舒坦,沐浴在聖光之上,玉蓮落下最為精純的能量融入到他們體內。
這是他們的造化,他們該感到幸運,在這世界隻怕也唯有他們才有這樣的待遇,或許無法和玉蓮精髓相比,但是也絕對不是普通聖藥能夠相比的,這是玉蓮精髓的饋贈,亦或是說那是老者化道之後留給後人的造化。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伏昊睜開雙眼,虛空之中傳來微弱的回應,那是一道輕笑,笑聲之中帶著解脫,帶著輕快,更帶著無盡的霸氣,俾睨天下。
“夢槐破一生到此了!”
這是老者最後化道之前留下的話語,很微弱,幾乎弱不可聽,但是伏昊還是聽到了一點,臉色巨變,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剛剛離去的老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