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爺被蒙蔽得太深了!

於是頭上套著黑麻袋雙手被捆的老王連人都還沒看見,後背先狠狠挨了她一腳,“噗通”一下,給跪了。

“哎呦,兄兄兄兄弟,有、有話好好說,別,別動手,別動手,要什麽盡管說,我拿的出來的一定拿好嗎,一定拿!”

老王最近手裏有錢,日子過得份外瀟灑,剛被綁進來的時候脖子上一條狗鏈似的大金鏈子閃閃發亮,手腕上還戴了塊低端局裝逼神奇——勞力士。

當然,還沒到地就被金哥等人扒了個幹淨。

所以這貨到現在都還以為是他最近太高調,被人惦記上了,一開口就非常的識時務。

他不知道,眼前的這位,雖然也是來要錢的,但卻不是他以為的隨便拿個一二十萬就能打發走的小混混,而是個打算把他掏個底掉天還要逼他簽賣身契的,狠角色。

時悅聽他一開口就“要什麽盡管說”,大方得很,心裏就來氣,陰鷙的冷笑了一聲:“誰跟你是兄兄兄兄弟,你要想跟我做姐妹,我倒是可以滿足你一下。”

威脅人家要給人家變性還不夠,還要故意“兄兄兄兄弟”的寒磣人家,饒是覺得她現在那張晚娘臉十分的美麗凍人,秋葵還是沒忍住躲在兩保鏢後麵縮著脖子無聲的笑了好一會。

另一邊的老王,就有點懵逼了。

女的?綁他的人竟然是個女的?

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頭上的黑麻袋已經被人一把掀了,在黑暗中被捂了許久的老王乍見光明,下意識撇開頭眯起了眼。

好一會兒,他才適應了眼前的光線,看向麵前的女人。

此時的時悅已經摘了頭上的鴨舌帽,一張清麗的小臉陰沉沉的,見王強軍看過來,嘴角冷冷的一勾:“認識我嗎?”

老王一頭問號,搖搖頭。

時悅嗤笑:“錢你花得挺爽,人你卻不認識。”

老王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這話什麽意思,頓時臉色大變。

“你,你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懂。”

五百萬畢竟太誘人了,沒人願意輕易放棄一輩子的衣食無憂,所以即便臉都白了,老王還是緊咬著牙關,裝瘋賣傻。

“喲,不肯認啊,”時悅這個時候卻不怒反笑,笑容份外標準,像是用標尺量過之後畫上去的,隻聽見她用一種十分漫不經心的口氣說:“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如今嫁到了冷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就是冷大少爺聽說這事後……有點生氣。”

她故意頓了頓,意有所指似的瞥了眼身後的兩個保鏢,這才接著道:“我本來想著吧,錢是譚無豔給你的,你也算不上罪大惡極,所以才跟著他們走這一趟,以為也許你見到了我,會願意把錢交出來,省了他們的功夫,也省得你受皮肉之苦,誰知道你……”

“哎……”她沉沉歎了口氣,充滿同情,歎得跟真的一樣。

聽得老王心裏直發毛,眼睛一直往兩個保鏢身上飄啊飄。

慕一在來的路上得了時悅的交代,此時立刻十分有眼色的配合時悅演出,反手就從後腰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朝前走了兩步:“少夫人,該說的你都說了,剩下的還請交給屬下吧。”

他和杜維跟隨冷輕寒多年,一暗一明,如果說杜維走的是滿嘴法律協議的“精英派”路線,他走的就是能動手絕不嗶嗶的“行動派”路線,平時沉默寡言的跟在冷輕寒身後沒什麽存在感,可一旦他自己跨出來,立刻就仿佛利刃出了鞘,令人寒意四起。

本來骨頭就軟得近乎柔弱無骨的老王,立刻就打了個哆嗦,一屁股坐地上蹬著腿往後縮了兩寸,“你,你想幹什麽!”

慕一沒理他,麵無表情的繼續朝他走過去。

他說的那句話可不全是演戲的台詞,他是真打算替時悅把這人的嘴撬開。

雖然少夫人說過不用他們插手,隻借他們撐撐門麵,可少爺卻暗地裏吩咐了,叫他們有什麽事機靈著點,不要等到少夫人來開口。

他覺得,此時就是他該機靈的時候。

要讓人把吃到嘴裏的幾百萬吐出來,不見點血是不可能成的。這種拿刀子給別人放血的事,怎麽能讓少夫人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來做?

可是當他走到時悅身邊,正想禮貌的請時悅和秋葵暫時回避,以免被接下來的畫麵嚇到時,時悅卻忽然攔住了他。

“殺隻雞而已,何須你這把牛刀。”她玉藕似的手橫在他身前,小小的巴掌在他麵前攤開,勾了勾四指,“匕首借我用一下。”

慕一愣了一下,心裏很是不讚同,心說少夫人您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拿刀幹什麽,就算拿了刀,您也嚇唬不到誰啊。

但這話他不能說出來,甚至拒絕都不好拒絕,因為事先說好了配合時悅,在這節骨眼上違抗命令,那等於下時悅麵子。

那時悅在王強軍麵前僅有的那點威懾力都沒了。

他不由有點為難。

就在他為難猶豫的這點時間裏,手裏的匕首一不小心被人輕飄飄的拿走了。

老舊廠房的天光從鏽跡斑斑的窗欞斜斜照下來,給匕首鍍了一層霜雪似的寒光,這寒光在鏡麵一樣的匕首表麵一折,落在小姑娘毫無情緒的眸子裏,刹時將她漆黑的瞳仁映出深青的光——明明什麽表情也沒有,卻讓人從血液裏生出寒意。

慕一瞳孔縮了縮,感覺自己好像猜錯了什麽,這個看起來嬌滴滴又不諳世事的少夫人,也許未必不知道光靠嚇唬是……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他就看到一道銀光白駒過隙似的一晃,然後“嗤”的一聲,血光乍迸!

“——啊!!!”王強軍像是自己也沒反應過來為什麽腿上突然就被人開了道血口子,延遲了足有一兩秒的功夫,才嚎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慘叫聲在空曠的舊廠房來回回**,魔音繞梁般的餘韻悠長,襯得整個場麵越發詭異死寂。

慕一親眼見著他家嬌滴滴的少夫人眨眼的功夫就凶殘的在人大腿上開了道血口子,眉頭都沒皺一下,頓時臉上一片空白,心裏火樹銀花,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秋葵和另一個保鏢就更不用說了,已經成了兩尊實打實的泥塑。

時悅暫時沒心思去管小夥伴們的心理健康,王強軍嚎得她有些腦仁疼,她順就把剛剛擼下來的黑色頭套團城一團,塞進了他嘴裏。

王強軍嚎不了了,嗚嗚的叫喚著,涕淚橫流。

時悅在他麵前蹲下身,平視著他,用淡漠到近乎冷酷的聲音問:“現在,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了嗎?”

如果還不知道,她不介意再來一刀。

她既從地獄裏爬回來,早就在心裏立過誓,這輩子,欠了她的,都得還回來,拿了她的,都得吐出來!

她已經墜落過深淵,知道深淵的惡龍睜開眼是什麽樣子,這輩子,她不願再做墜淵的人,也不懼臨淵而立,因為,她自己就是深淵。

……

慕一帶著人回去跟冷輕寒複命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點恍惚。

他不是沒見過刑訊場麵,相反,他見得老多了,最血腥的還往往是他老人家親自下場造成的。

但逼供的人換成他家少爺嘴裏的小白兔少夫人?

那場麵就讓人有點驚悚了啊!

他眼睜睜看著那位“嬌滴滴的小白兔少夫人”在人腿上連開兩刀,其中有刀幾乎是奔著人子孫根去的,把人都給嚇尿了。

最後逼著人把錢交出來不算,還愣是因為少了四十萬,摁著人錄了承認詐騙的口供,然後以口供為要挾,讓人簽了張長期賣身契。

慕一想到她最後威脅王強軍,讓他躲起來,不許他讓譚無豔找到更不許讓譚無豔知道這錢已經到了她手裏,否則就把他送進鐵窗裏去天天被人當**用,就惡狠狠打了個寒顫。

這是小白兔?流氓兔都沒她那麽壞!

他覺著,他有必要把今天的事跟他家少爺詳細的說一說,他家少爺被蒙蔽的太深了!

……

另一頭的時悅不知道自己在慕一心中的人設已經崩了個稀碎——當然,知道了她也是不在意的,畢竟給人下刀子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要瞞著誰。

她和秋葵沒有隨慕一的車一起回去,秋葵租的房子在西城區,離西郊比較近,所以兩人直接打車回了秋葵的出租屋。

回去的路上,好不容易從“溫溫柔柔的小姐妹居然能麵不改色給人下刀子 ”這事裏緩過來的秋葵,後知後覺的開始心疼那被王強軍劃掉的四十萬。

“呸,花別人的錢不心疼是吧,這麽能花。”秋葵氣得牙癢癢。

時悅反而很淡定,能拿回來就不錯了,少點就少點吧。

這一趟頗為耗費心神,兩人一進出租房都直接癱在了沙發上。

“啊,累死了,我說悅悅,你現在有錢了,是不是考慮買輛車開開啊。”

“車當然是要買的,”時悅回答得有氣無力,“不過先把店麵弄下來再說吧,等我店鋪弄好了,你就把你那破工作辭了,來我店裏幫忙吧,我給你分成。”

“還是姐妹你好,”秋葵成狗腿裝抱住時悅的大腿,“發財都想著我。”

“那當然,”時悅笑笑,“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說完又去推她,“誒,別抱了,有沒有吃的啊,我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