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可以欺負,別人不行
冷大少爺要知道她腦子裏想的東西,大概會氣得一把把那項鏈又薅下來。
不過他並不知道。
長椅上小姑娘們各個端坐得跟選秀的秀女似的,眼睛卻一會瞥時悅脖子上的項鏈,一會又瞥他,看哪樣眼睛都在發藍。
大少爺有點煩,坐了幾秒,就跟杜維出去了。
他一走,那種活像一群小屁孩聚在一起想搞事卻忽然來了一位家長的尷尬氣氛一下子就散了。
各位大小姐也不端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時悅明明這麽受寵,外麵卻一個勁的傳她在冷家不受待見。
但不知道原因並不妨礙她們審時度勢。
除了已經幾乎跟時悅撕破臉的嬌氣小番茄,其他幾位小姑娘立馬轉了風向,湊了過來。
“少夫人,冷少爺對你可真好,都快羨慕死我了。”
“我看你不僅羨慕,你還嫉妒恨吧。”
“死蹄子,你說什麽呢!”
“切,就算你羨慕嫉妒恨也是沒用的,人家少夫人抓冷少的心靠的是天賦,就這顏值和氣質,你想學啊,回爐重造一下吧你!”
“你!你個死蹄子,老娘今天非撕了你那張臭嘴!”
……
幾個小姑娘一邊互相拉踩一邊捧著時悅,瞬間打鬧成了一團。
幾個夫人沒有嗬斥,反而隱隱送了口氣,都在慶幸剛剛沒有讓小姑娘們做的太明顯,現在還有回旋的餘地。
唯有嬌氣小番茄和她媽,一個滿心憤懣卻不敢發作,另一個想挽回又拉不回麵子,尷尷尬尬又坐了兩分鍾,就有些坐不下去了,和梨雪打了聲招呼,就灰溜溜的走了。
梨雪招來傭人送走了兩人,看著被眾星拱月般的時悅,捏著茶杯的手上青筋隱現。
這個時悅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一下子變了這麽多,不僅腦子靈光了,連嘴皮子都變利索了!
還有冷輕寒,他不是連碰都不願意碰時悅的嗎,今天這出又是怎麽回事?
不對了,一切都不對了!
時悅這隻蠢笨野雞,明明應該任她擺弄,然後被嘲諷,被羞辱,淪為整個圈子的笑話才對的!
為何現在一切都脫離了掌控?
梨雪百思不得其解,眾人一走,她就聲稱頭痛,回了自己的房間,連吃晚飯都沒下來。
冷輕寒和冷父都打過電話回來,說晚飯不回來吃。
時悅一個人坐在餐桌旁,抬頭看了一眼梨雪和冷父的房門,嗤笑了一聲。
這就頭痛了,是不是太早了點?
也太不扛造了。
獨自一人吃完了晚飯,時悅回房繼續翻起了雜誌,一邊翻一邊做著筆記。
她下午本來想跟冷父說,她想開家工作室,賣自己設計的衣服。
不過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那群女人的到來打斷了。
既然決定要開服裝店,做些時尚功課,便是必要的。
隻是除了功課之外,還有一樣東西也必不可少——啟動資金。
想到這個,時悅有點發愁,盤著腿,手裏的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下巴。
向冷父要的話肯定是要得到的,就算並不相信她能賺到錢,冷父也一定會支持她。
但想到家裏還有個梨雪,她又不太想那麽做。她嫁過來之後沒用過冷家什麽錢都被梨雪到處編排,要是伸手向冷父要了錢,鐵定沒幾天就整個圈子都知道了。
不到不得已,這條路還是不要走。
可是除了冷父,她還有哪裏能弄到錢呢?
找冷輕寒要?她寧願再跳一回樓。
找朋友借?關係鐵到能借錢的朋友,她就一個——秋葵。但是秋葵就一普普通通上班族,頂上還有一雙父母要養,自己錢包裏都沒幾個錢,哪還有錢借給她啊……
時悅默默把這條路也劃了。
老公、朋友這兩條路都不通的話,一般人可能會想到家人。但時悅那一家子……
僅僅是在腦海裏冒了個邊,就被她一巴掌pia飛了。
然而飛了沒兩秒,腦子裏忽然白光一閃,她手上的筆猛然頓住。
半晌,她忽然咧開嘴,露出雪白的尖牙,笑了一聲,笑得明顯不懷好意。
她忽然想起來,要想從她的家人那裏“借”到啟動資金,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嘛。
手裏的筆當即就被她拋了,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秋葵,我記得你好像認識個道上混的,似乎叫……金哥?”
“……瞎想什麽呢,我是那種違法亂紀的人麽?我就是想讓他給我找個人,我老家九畹鎮上的,應該是叫王強軍……”
跟秋葵說完正事,又聽她吐槽了一會她那事兒逼上司,時悅顯得心情不錯。
如果金哥能找到那個王強軍,她開店的資金很快就要有著落拉~
這麽想著,做筆記都做得更起勁了。
她看得太過於專注,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九點。
忽然,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不疾不徐,讓人光從腳步聲就能想象出,腳步聲的主人,必定是一個從容而沉靜的人。
時悅瞬間就停了筆。
這腳步聲,她太熟悉了。
前世,她曾在無數個深夜裏,執著的等著腳步聲的主人歸來。
哪怕那個人每次給與的回應,隻是一個清清淡淡的頷首,她也甘之如飴。
因為,那個人就是她的太陽,是她旋轉的中心。
她曾為那個人失去了一切自我,也最終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但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同。
她穩穩地盤坐在**,半分沒動。
門被推開,冷輕寒和她短促的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攤開的雜誌,頓了頓,隨即拿了睡衣朝浴室走去。
但時悅卻破天荒的叫住了他:“冷輕寒。”
冷輕寒蹙了下眉頭,回頭,狹長的鳳眼微微挑了一下——無聲的詢問。
“你為什麽要把那項鏈給我?”
為什麽要給她出氣?又或者,真的隻是為了給她出氣嗎?
時悅一瞬不瞬的盯著冷輕寒的眼睛,想從中得到困擾著她的答案。某個瞬間,她好像看見那雙眼裏有什麽情緒閃了閃,然而隻是曇花一現,很快又恢複了清淡無波。
冷輕寒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又轉了回去,徑直走進了浴室。
時悅氣得把手裏的雜誌卷成了一團。
然而就在她以為冷輕寒不會回答的時候,一句話再浴室的門關上之前,傳了出來:“你是我的太太,沒有讓別人輕視的道理。”
時悅手裏的雜誌鬆了鬆,眨巴了下眼睛。
所以他自己可以把她當花瓶在家裏擺著,成天不聞不問,別人嘲諷她兩句就不行?
這到底是什麽腦回路?
你是我太太,所以我可以欺負,別人不行?
時悅覺得她做閱讀理解的能力可能已經退化到了智障的水準了,不然怎麽會得出這種鬼話一樣的結論。
……
藍寶石丟失的第三天,夜氏集團,頂樓。
杜維捧著一個盒子匆匆從下麵上來,直接進了總裁辦公室。
“BOSS,寶石找到了。”
冷輕寒總文件中抬起頭來,擱了筆,“在哪找到的?”
“是周氏珠寶的周總派人送過來的,一並送來的,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說是當初賣珠寶的人,在樓下的車裏。”
冷輕寒挑了挑眉,“周士來連賣珠寶的人都給我找出來了。”
杜維摸了摸鼻子,“怪屬下辦事不力,沒再他之前找出來,這個人情,BOSS您隻能欠下了。”
冷輕寒沒說話。
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但是作為冷大少爺身邊的第一近臣,杜維慣常是把針對自家BOSS情緒的雷達開到最大的。
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他家BOSS有些不爽。
不是生氣,隻是有點不爽。
夏大助理有些忐忑,如果是因為他辦事不利而生氣,那還好理解。
可是這個不爽,又是怎麽回事?
冷大少爺確實很不爽。
他一個人情很貴的好嗎,就為了給那個女人找個藍寶石?
不過不爽歸不爽,事情總該有個了結了。
“走吧,回去。”
會夜宅的路上,冷輕寒一直靠坐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直到快到了敵方,他才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副駕上的杜維,“找回來的隻有藍寶石嗎?”
“不止,”杜維從前麵側過頭來,“還有一副手鐲,和一副半的耳釘。”
一副半……
冷輕寒的食指在扶手上敲了敲,“那半副,是不是一隻玫瑰耳釘?”
杜維點點頭,點完又想起他家BOSS的眼睛是閉著的,連忙補了一句,“是的。”
“拿出來,丟了。”
杜維一愣,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好不容易找到,卻又要丟了。
但他一向執行力一流,當即從盒子裏拿出了那隻耳釘,從窗子裏丟了出去。
……
冷輕寒的賓利駛進夜宅的時候,夜家的保鏢已經得到了消息,正把李巧蘭和她女兒往樓上帶。
李巧蘭看起來跟枯敗的倭瓜藤似的,蔫蔫的,完全是由兩個保鏢架著走。
從地下室的樓梯上來,去到客廳,要走過一條狹窄的走廊。兩個保鏢本就身形壯碩,還要架著李巧蘭,三個人走得磕磕絆絆。
正走著,忽然迎麵走來端著茶盤的梨雪。
兩人正打算架著李巧蘭側身讓一下,還沒挪步呢,前麵的梨雪忽然腳一崴,“哎喲”一聲朝前一倒,手上的端著的茶杯茶壺直直得朝幾人飛過來。
兩保鏢反射性的鬆開了李巧蘭,去接茶壺和茶杯,李巧蘭沒了人支撐,軟腳蝦一樣朝前一倒,正好和梨雪倒在一起,頭挨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