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再遇二把刀
柳劍門的火並未持續很久。
雖是從酒窖起火，但好在窖中的酒存量不多，加上發現及時，很快就在鄭武的指揮下撲滅。
周末良等人，則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至於秦鵠……
這會兒，他正飛奔在柳劍門幾裏外的一片樹林旁。
不多時，前方月色下便有一道朦朧身影。
秦鵠加快了速度，忙叫道：“壯士且慢！”
前方高大的黑衣人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道：“你跟著我做什麽？”
他也沒問秦鵠是怎麽跟上來的，畢竟他逃離的速度不快，秦鵠隻要在暗處蹲著，然後追趕就行。
而聽到他的話，秦鵠卻是明顯愣了一下。
“你……沒什麽話要跟我說？或者什麽東西要交給我？”
黑衣人搖了搖頭，繼而用偽裝出的尖細聲道：“天色不早，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奇了怪了。
秦鵠捏著下巴一時無語。
看來是自己會錯意了，人家根本不是錦衣衛的人。
那他救我做什麽？
像是看出了秦鵠的疑惑，黑衣人頓了一下又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知道你與那柳劍門主之死無關，應當也沒什麽魔教寶典，所以救你，你不用多想。”
“那你又是誰？”秦鵠追問。
黑衣人扯著嗓子道：“一介無名小卒，不足掛懷。告辭！”
說罷，他轉身就走。
但他剛走出三步，身後的秦鵠忽然就笑了起來：“鐵大哥，想不到你居然還是如此的高人，是小弟我眼拙了！”
黑衣人的腳步明顯停了一瞬，但他馬上又冷冷回道：“你認錯人了。”
秦鵠不置可否，隻是歎息道：“哎，別這麽絕情嘛，我還想再請你喝酒來著。”
黑衣人的腳步更快了，連理都不帶理他。
秦鵠也不介意，隻是繼續說：“誒鐵大哥，你篤定柳劍門主之死和我無關，是不是因為你知道凶手是誰啊？”
黑衣人已走出十丈外。
“哎，其實我很敬重鐵大哥你。”秦鵠忽然換了語氣，似惋惜般道：“雖有些圓滑，但心中仍懷正氣，所以我願意跟你做朋友。可人命關天，身為總捕頭，若是不將凶手正法，胸中那正氣可得舒展？鐵大哥，我真替你可惜……”
黑衣人腳步漸慢了。
秦鵠也不在多言，正要搖頭轉身，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苦笑。
“秦老弟，你非得拿刀在我麵皮上剮麽？”
他拉下麵罩，果然是安慶府大名鼎鼎的總捕頭——二把刀。
秦鵠也不走了，調侃道：“鐵大哥，你這女人聲學得還挺像，是不是偷偷練過呀？”
本來隻是個玩笑，可沒成想二把刀老臉一紅，讓秦鵠的三觀受到震撼。
一想到這鐵打般的壯漢，私下裏捏著嗓子學女人……
“噗嗤！”
秦鵠捂著嘴竭力讓自己不笑出來，可最後還是失敗了。
“哈哈哈哈！鐵大哥，你還真是各種意義上讓我刮目相看呐！”
二把刀先是抓耳撓腮，見秦鵠笑得快在地上打滾，才頗有些惱羞成怒道：“你也莫笑我，今天若不是我出手，你怕是小命都沒了！”
“誒！”秦鵠一伸手打斷他，自信說：“鐵大哥你這就小覷我了，便是你不出手，我也能全身而退。”
“嘁，我在暗中看了許久。被人攆得跟狗似的，也好意思說全身而退……”
二把刀頗為不屑，不過秦鵠倒沒覺得被冒犯。
他搭著二把刀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問說：“誒，鐵大哥，你跟我交個底，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殺了柳劍門門主啊？”
二把刀低著頭，臉上陰晴不定。
秦鵠也不催他，兩人就這麽保持著一個姿勢過了許久。
終於，二把刀微歎道：“有些眉目，但不確定。總之，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再摻和了。”
“如此嚴重？”秦鵠微微頷首，似自言自語般道：“連堂堂總捕都諱莫如深，難道與本地的官場有聯係？”
二把刀苦笑：“你別瞎猜了，這都哪跟哪啊？不過你別糾纏就是了，就算查出了真相，也未必是好事。”
說著，他又好奇問：“誒，老弟，我這偽裝已經夠好了，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秦鵠知道他是有意在岔開話題。
這也讓秦鵠更加疑惑。
柳劍門在安慶府雖然勢大，但怎麽著也不能和官府抗衡。
說得不好聽點，區區江湖之事，怎可能讓堂堂一地總捕退縮？
二把刀不像怕事的人，而且他實力還那麽強……
思前想後中，秦鵠心不在焉的回道：“奧，一是靠味道，二是推理……”
“味道？推理？”二把刀似大感興趣，連忙追問。
秦鵠被打斷了思路，無奈解釋起來。
“每人身上的味道非常特別，若非用極濃重的香粉是蓋不住的，鐵大哥身上也有十分獨特的味道，所以剛剛一靠近你我就有所懷疑了。”
“其二，就是我出師門沒幾天，人生地不熟，朋友就你一個。危難之際肯出手相助的，想來想去也沒別人了。”
還有些話秦鵠沒說。
那就是他本來以為黑衣人是錦衣衛。
但二把刀否定後，他才推算到二把刀身上。
聽了這些話，二把刀被唬得一愣愣的。
良久他才感歎道：“秦老弟，你不當捕快真是可惜了。誒，你說我身上的味道很獨特，那是怎麽個獨特法啊？”
“嗯……就是男人味，鐵大哥你懂的吧？”
“男人味？”二把刀在身上聞了好一會兒，除了狐臭什麽也沒聞到。
再看秦鵠，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他也不再糾纏，便和秦鵠道別，約定改日酒樓再聚。
隻是臨別時，背道而馳的兩人卻因秦鵠一句話，同時停下了腳步。
“鐵大哥，我不是捕頭，卻也自認和你一樣，胸懷正氣。況且，柳劍門多少和我有了些瓜葛，這事不弄清楚我心裏不痛快，哪怕最後真不是好事，我也一定要把它查個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說罷，秦鵠便沒入了林中。
而二把刀在原地看著月亮杵了許久。
直到陰雲蓋過光華，才握著拳頭低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