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雨夜大戲
“瞧這車轍深度還沒被雨衝掉，應該就在前麵不遠處了。”
饒州城外，兩人穿著蓑衣快馬追逐，總算尋到了銀幫車隊後方。
又抄近路過了一座山頭，便瞧見了山下官道上的零星火把。
“奇怪，不是說這次是銀幫大當家帶隊麽，怎麽才這幾個人？”
蕭秋雨說著看向秦鵠。
秦鵠搖了搖頭，心裏升騰起一些不好的預感。
這趟護行的任務，羊平是一早就和嶽老爺商議過的。
可現在各處細節都截然不同，由不得秦鵠不多想。
尤其是這雨夜山路難行，按理說應該紮營休整才對……
“先跟著吧。”
既想不出緣由，秦鵠也不敢輕易放棄。
索性下馬步行，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跟在車隊後方。
就這麽走了大半夜，蕭秋雨忽然說道：“不對，他們怎麽走這條路了？”
“怎麽了？”秦鵠對饒州城附近的路線不熟，但蕭秋雨今早去幫他弄刀的時候，還特意買了輿圖，基本路線都記熟了。
蕭秋雨皺眉說：“他們現在走的是官道，可剛剛我們路過的那個岔路口，還有一條近道。雖狹窄了一些，但也算平坦，還能大大縮短路程。一般走鏢，不應該選這種路麽？”
停頓了一下，她又說：“更重要的是……前麵那段路兩麵都是高山，據說常鬧匪患。”
“匪患？”秦鵠想了想，忽而疑道：“這裏是不是離芝山不遠？”
“嗯，約莫就十多裏路程。”
“芝山派方圓十幾裏，竟有匪患！？”秦鵠疑慮更甚。
不論芝山派內裏實際如何，可明麵上他還是個名門正派。
眼皮子底下鬧匪患？這說出去就不怕江湖同道恥笑？
畢竟以芝山派的體量，就是攻下沒有大批駐軍的饒州城，也不是沒可能吧？
怎麽可能搞不定一夥小小山賊！
就算那個芝山派掌門低調，可這事不該忍啊……低調和懦弱可是兩碼事。
重重思慮後，秦鵠心中越發不安。
“走，快跟上！”
秦鵠翻身上馬，與蕭秋雨快馬加鞭，不過片刻就聽到了異常的喧雜。
“殺！”
離得近了，就聽到了兵器撞擊與打殺聲。
果然出事了！
“駕！”此刻秦鵠哪還敢遲疑，立即催馬上前，同時拔出了長刀。
蕭秋雨也不落於他後，雙刀一出就要跳下馬來施展輕功入場。
但這時，秦鵠卻忽然叫住了她：“等等！快躲起來！”
“什麽？”蕭秋雨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秦鵠俯身一抄抱在了懷裏，她的馬則被秦鵠一鞭趕進了深林。
“你，你做什麽，嶽小靈都快沒命了！你當真就一點都不在乎！？”
蕭秋雨大急，不斷掙紮卻無濟於事，就這麽被秦鵠帶進了林中。
“噓！”秦鵠來不及解釋，隻能捂住她的嘴。
而這時，蕭秋雨也逐漸不再掙紮了。
因為在那官道盡頭，忽然又出現了一隊人馬！
若不是秦鵠反應快，貿然與蕭秋雨衝進戰局，兩夥人就要撞個正著。
見蕭秋雨安靜，秦鵠終於將她鬆開。
後者喘息了幾口後定睛一看，便就著火光瞧清了帶頭者的麵孔。
“那是銀幫的大當家！”
不需要她強調，那大當家出現時就已經狂喝一聲自曝了身份。
“老子是銀幫老大！哪來的宵小，連我銀幫的鏢隊也敢劫！”
而回應他的，是個更囂張的家夥。
“哈哈哈，爺爺我搶的就是你們銀幫這群狗雜碎的東西！兄弟們，給老子殺！”
說話間，兩撥人已經殺到一起。
本就被衝散的鏢隊更亂了。
但好在那隊伍中間的馬車好像還安然無恙，讓秦鵠鬆了口氣。
“喂，你可以放開我了吧？”蕭秋雨幽怨的聲音響起。
秦鵠將她放開，正注視著戰局，就聽蕭秋雨淡哼道：“你就是因為那大當家出現，所以就不管嶽小靈了？”
秦鵠眉頭一皺，低聲道：“這裏頭有貓膩，我是怕打草驚蛇……”
蕭秋雨卻不聽這些，不屑打斷。
“嗬，刀劍無眼，這些家夥各個高手。嶽小靈那花拳繡腿，根本無法自保。”
她根本不管那邊打得火熱，隻質問秦鵠道：“就為了不打草驚蛇，你就將她置於險境？秦鵠……你心真狠。”
“我……我自有決斷。”秦鵠深吸了一口氣，眉頭越皺沒越深。
蕭秋雨卻還不放過他，“秦鵠，有朝一日……你也會這樣對我麽？”
“你抽什麽風？”秦鵠莫名其妙瞥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冷漠，才無奈道：“我自有把握小靈不會出事。不信……你自己看。”
說著，那邊雙方已經打得膠著難分。
而百忙之中的大當家殺退一人，便衝身後小弟們喊道：“先護嶽老爺離開！”
幾個小弟得令，便退出戰局，忙趕著嶽老爺的馬車跑了。
至於小五等幾個家丁，則被扔到了一輛裝貨的馬車上，也趕著追了上去。
一時間道上隻剩下那夥劫匪和銀幫的人。
而暗中。
見嶽小靈和嶽老爺脫險，蕭秋雨的臉色才好了幾分，但還是不肯主動和秦鵠搭話。
不過這會兒秦鵠也心思理她，還緊緊盯著那兩撥人。
那大當家果然是個二愣子，靠著魁梧的身材和一雙肉拳橫衝直撞。
他手下的鏢師也各個勇武，其中不乏上三品中的高手。
但那夥劫匪好像也不是吃素的，竟同這群鏢師打得有來有回。
而有個細節，秦鵠卻始終看在眼裏……
“兩個。”
“你在數什麽？”蕭秋雨聽到他嘀咕，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秦鵠似自言自語般答道：“如此混亂的戰局……隻有兩個人受傷！”
“嗯？”聽到他這話，蕭秋雨才注意到不對。
兩夥人雖戰力相當，可局勢混亂，又是生死之戰。
但本該慘烈的道路上，居然沒有一人喪命。
那受傷的兩人，也僅僅是皮外輕傷，最多幾天就能又活蹦亂跳。
又看了一會兒，蕭秋雨就更驚訝了。
因為那個劫匪頭子明明有機會將銀幫大當家斬殺，卻每次都突然改了路數！
“他們，他們在演戲！？”蕭秋雨後知後覺，終於道破天機。
而秦鵠也來不及再回答。
因為那邊傳來的一聲高喊，已經替他回答了。
“夠了！人都走遠了，還打個什麽勁？真想弄死我幾個弟兄呀？”
說話的，正是那銀幫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