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計劃有變

次日早,幾乎是一夜未眠的秦鵠終於等回了蕭秋雨。

見她臉上雖帶著疲憊,但胳膊腿都還健全,下意識便鬆了口氣。

“怎麽樣?”

秦鵠把她引進房中,後者連喝了幾碗茶,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累死我了。”

說著又坐在椅子上捶著腿,彎腰時眉間突然皺起,額頭隱約現出汗珠。

秦鵠心中一動,蹲在她身前道:“我來幫你揉吧。”

“你!你做什麽!”蕭秋雨大急,滿臉羞惱之色。

雖說隔著褲子,可這女人的腿怎能給男人碰?

秦鵠也似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臉上卻閃過一絲難得的慌亂。

“哼,又想占我便宜……”蕭秋雨瞥著他悶哼一聲,也忘了揉腿的事了,這才滿是抱怨的說道:“昨晚銀幫一切如常,沒什麽大動作。”

秦鵠哦了一聲,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他坐在蕭秋雨對麵,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那銀幫的那個大當家呢?”

“切,不過是個三品,還是個修習拳法的,不足為懼。”

江湖上精通拳法的高手也不是沒有,可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赤手空拳對上兵刃,天生就要吃虧。

故而哪怕是一些拳法大師,也要兼修著三五門兵刃。

那種敢真就靠一雙肉拳闖天下的,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單純的頭腦簡單。

從蕭秋雨這態度來看,這銀幫的大當家應當屬於後者。

這倒也在秦鵠意料之中,因為從嶽老爺那,他就知道這銀幫大當家是個不善經營的人……

秦鵠想了想,又問:“那羊平呢?”

聽到秦鵠問起羊平,不知為何蕭秋雨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他,他……他和你一樣!就是個**賊!”

蕭秋雨說著偷偷看向秦鵠,嚅囁間卻被一聲突然的大吼所嚇到。

“他碰你了!?”

看著秦鵠那怒目圓瞪的樣子,蕭秋雨心裏怪怪的。

本能的想發火,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竟軟了下去:“什麽呀,你,你想什麽呢……就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貨色,老娘一個打一百個都嫌少……”

秦鵠一怔,繼而鬆了口氣,坐下後無奈道:“那你說這話……”

“那不是他,他……”

支支吾吾半天蕭秋雨也沒個所以然,反倒是把自己憋得滿臉血紅。

知道她沒受委屈,秦鵠也就不急了,笑盈盈觀賞著她的窘樣。

直到蕭秋雨接近崩潰邊緣,秦鵠才笑道:“他在同女子洞房是吧?”

“呸!什麽洞房!”蕭秋雨大罵不止,又憤憤道:“看著斯斯文文的,同你卻是一路貨色!什麽丫鬟侍女,分明就是……哼,要不是怕懷了你的事,我昨晚就該一刀砍了他!”

“誒,話可不能亂說。小爺我既沒有丫鬟,也從來沒跟女子洞過房。”

嘴上調侃,秦鵠心裏卻疑竇叢生。

他之前總覺得羊平那丫鬟不簡單,雖看不出有武學底子,可那臨別時的笑意,讓他覺得不自在。

可如今看來,難道那真的隻是個普通侍女?

之所以能留下聽他們談話,也純粹是因為她與羊平關係不簡單,是羊平的枕邊人所以深受信任?

蕭秋雨昨晚夜探銀幫,給秦鵠帶來的有用信息不多。

相反,現在秦鵠隻覺得謎團更甚。

深思無果間,蕭秋雨還打斷了他的思路。

“喂,剛剛你那麽緊張幹嘛?”

她坐在對麵,手中端著一杯茶,坐姿也不似以往豪放。

雖是問秦鵠,目光卻隻盯著屋外,好像有什麽風景百看不厭,讓她舍不得挪開視線。

不過這一幕秦鵠也沒注意到。

因為他正同蕭秋雨一樣,盯著外麵的某處呢。

“緊張?我有嗎?”

秦鵠口唇不比以往清晰,說罷後總覺得坐著難受,就想抬手端起桌上茶杯。

可那茶杯本都是扣著的,他摸索了一下,茶杯沒碰著,卻碰到了一隻想要放下茶杯的手。

接觸轉瞬即逝,秦鵠當即站起,裝作伸懶腰。

而蕭秋雨也隨著起身,“哎呀,盯了一夜,眼睛都疼了。我要去補覺了,沒事可別再叫我……”

她邊說邊走到了屋外。

秦鵠哦了一聲,便也躺在了**。

想休息一下吧,合上眼腦子裏卻全是一張人臉。

翻來覆去好幾遭,終究是放棄了掙紮。

思緒又飄到了七八年前,那京都外驛站。

當時年少,滿懷壯誌。

他自認還算堅毅,山中那麽多年也熬過來了。

既打算當好一名赤焰衛,就該斷絕不必要的感情。

尤其是這個對象,身份還有些特殊……

可真到需要直麵的時候,秦鵠發現自己也沒那麽鐵石心腸。

“義父,若是你,當如何做?”

秦鵠喃喃自語,不自覺又想起了他最尊敬的那個人。

京都中怕他的人很多,可仰慕的同樣不少。

隻是那麽多年,他依舊孑然一身。

秦鵠還記得幼時曾聽某位錦衣衛的老人說過,任嘯天早年曾有個心儀女子,隻可惜身在官宦之家,後來其家族就是被任嘯天親手覆滅。

至於那個女子……

秦鵠不知道任嘯天是否真的斷情絕欲。

可若是他的話,應當能給現在的自己一些過來者的建議吧。

“哎,我莫不真是個風流浪子?”

末了,秦鵠也沒想出個三五六來,隻能帶著苦笑長籲短歎,不知不覺困意襲來,就這麽一覺睡到了正午。

嶽家該搬的也搬得差不多了,倒是這天公不作美,清晨時便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昨兒還是豔陽高照的三伏天,轉過眼來竟就能感到寒意。

嶽老爺讓小五送來一套內襯,末了又添了幾句囑咐。

“秦公子,咱這饒州不怕雷雨,就怕這稀稀拉拉的小雨,一下十天半個月不出奇。您可別不放在心上,尤其這胳膊腿,受寒了容易落下病根……”

秦鵠連連應是,也不逞強,老實添了衣裳。

等過了午飯,那小五卻又來了,臉上還帶著幾分為難。

“怎麽了小五?”

秦鵠一番追問,小五才支支吾吾道:“秦公子,真對不住,銀幫那邊來了消息,說計劃有變,打算今晚就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