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爭辯

“鄭武,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今日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光咱們安慶府的各門各派無法信服,乃至天下武林,也將視柳劍門為敵!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人群喧鬧中,還是周末良一席話擲地有聲,令所有人閉嘴聆聽。

鄭武也不負所望,收回了死盯秦鵠的目光,略顯悲戚道:“家師是否藏有魔教至寶,鄭某不得而知……”

“鄭武,你把我們當猴耍嗎!?”不等他說完,所有人就都怒了。

柳劍門弟子持劍四顧,一時有些緊張。

彼時大批其他門派的弟子都已趕來,若真的一擁而上,難保不拚個血流成河。

而成為眾矢之的的鄭武,卻絲毫不見慌張。

他苦澀而真誠道:“若家師真有所謂魔教至寶,鄭某定雙手奉出!可直至如今,我柳劍門上下也未曾找到那所謂至寶,諸位若不信,亦可去尋尋看。”

笑話,誰真敢去柳劍門尋?

怕不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可這番話說下來,所有人又都迷惑了。

你說秦鵠貪圖魔教至寶,又說東西不在你們柳劍門。

話都給你說完了,卻是什麽都沒說清。

而始終沉默的秦鵠,卻已是苦笑連連。

他完全猜到了鄭武要幹什麽……

果然,接下來鄭武的話,都在他意料之中。

“諸位,我要說的,不是這魔教至寶究竟在不在我柳劍門的問題。而是……這位秦公子真正的身份!”

所有目光又聚集到秦鵠身上,秦鵠唯有幹笑。

他沒有打斷鄭武,這時候發聲隻會顯得他心虛。

而對於秦鵠這貌似從容的狀態,鄭武顯然有些失望。

這時周邊又有人道:“這位秦公子便是此前擊敗了鄭公子的秦鵠吧?實是年少有為,看著也是一表人才,如何也不像什麽奸邪之輩呀……”

秦鵠大為感動,暗道這世上還是有識貨的人。

但馬上又聽到耳邊有一聲極細微的嘀咕,大概隻有他能聽見。

“呸,眼神真不好。”

秦鵠嘴角一抽。

這禍事還是你惹出來的,你倒好意思說這話?

但他也沒法這時衝蕭秋雨發作,隻對那位出言的老者抱了抱拳。

而鄭武聞言,臉色漠然幾分,哼道:“一個人的外表,不能代表他的內心。當然,這位老人家也沒說錯,我的確敗在他手上,且確切說來不止一次!”

“但,我等江湖兒女,勝負常有,誰敢言一聲不敗?輸了就是輸了,鄭某沒什麽好說的,到底是技不如人而已!”

嘶……

一番話下來,周圍全是驚異聲。

鄭武這些說辭,你可以說他是臉厚如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但配上他英武的容貌,正氣淩然的氣質,便給人一種豁達非凡之感。

果然,不遠處頓時有人由衷誇讚:“鄭公子拿得起放得下,不拘泥於成敗,實乃我輩楷模呀。”

“輸怎麽了?誰沒輸過?也就人家鄭公子,這般看得開,換做常人,不得氣上個三五月?”

“是啊是啊……”

讚美之詞源源不斷,鄭武則一副受之有愧的樣子連連抱拳。

直到聲勢漸平,鄭武才將事情又扯到秦鵠身上。

“鄭某雖不敢稱天下無雙,卻也自信算得上萬中無一。”

眾人點頭認可。

二十歲出頭就踏入二品,誰敢說不是天賦卓絕?

但……

鄭武已經如此強悍,那擊敗了鄭武的秦鵠,還是人嗎?

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看向秦鵠的眼神是驚疑不定。

鄭武適時道:“正如鄭某所說,鄭某兩次敗於秦鵠之手,足可見其實力!”

眼下之意,秦鵠刀法超凡脫俗,在這安慶府還真可能找不出第二個。

不對,就是放眼天下,如此年輕的二品高手,也是少之又少。

然而,還是有人想到了重點。

“鄭公子,如此也說不過去啊。他再強,終究不過二品,如何能悄無聲息害了令師?”

“莫不是用毒?”又有人搭茬。

“可就算用毒,他也得有本事讓老門主服下毒藥呀!”

正是如此。

秦鵠固然妖孽,可要說他能取一位一品劍道高手的性命,著實難以置信。

眾人猶疑間,鄭武又扯了回來:“他沒有本事,那教出他的師父呢?”

“嘶!”

的確,能教出秦鵠這等妖孽之才的,定是一品中人!

哪怕是宗師,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

如此說來,還真是秦鵠,不對,是他師父……

“哈哈哈,當真是可笑!”這時,沉默的秦鵠大笑了起來:“便當我有這麽個師父,那他身在何處?殺了人便把徒弟丟在安慶府這漩渦中心,是怕我死得不夠快?”

鄭武淡淡道:“你師父之所以把你留下,自然是有任務要交給你!”

“哦?”秦鵠失笑:“既然我這個師父能殺一品,有什麽事他自己做著不比我方便?”

“第一,你這師父殺了人,自然不能留在安慶府。能殺一品者,稍微露出實力就會被鎖定,萬全之計,便是離開。”

鄭武豎著指頭,不緊不慢娓娓道來:“你就不一樣了,實力不夠,故此沒有嫌疑,也就不怕被懷疑了。”

秦鵠嘖嘖稱奇,還有幾分諷刺:“誰說的,這不就被鄭公子你懷疑上了?”

“我懷疑你,也自有原因。”鄭武忽然眯起了眼,悠悠道:“前幾日,有人夜探我柳劍門,周前輩等多人再加上在下,都沒能拿下那賊人,可謂身法高超……”

此事不算隱秘,在場許多人都曉得。

鄭武這當口提起,是說那賊人便是秦鵠咯?

“我兩次敗於你,卻也摸清了你的路數。不論你如何偽裝,一些習慣總是改不掉的!”鄭武忽的拔劍,指向秦鵠道:“秦鵠,你就是那晚夜探我門的賊人!而最後救你的,便是你師父吧!?”

“呃,那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秦鵠都有些懵了。

鄭武能猜出那晚的人是他很正常,能把二把刀聯想成他師父……還真是個小天才。

鄭武:“目的?目的還不明顯麽。你師父奪寶不成,賊心不死,便叫你留守安慶府,以謀後事!你無從下手,便生奸計,暗中散布消息說我柳劍門有魔教至寶,若我等真的找到所謂寶典,你便可渾水摸魚,當晚去柳劍門,就是這個目的!是也不是!?”

一席話畢,秦鵠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