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逃兵首領

“你是蔣寒!?”陳輕輕對於蔣寒會出現在這裏,好奇大於震驚,“你怎麽會在這裏?”

蔣寒就是之前他們一家剛穿越過來時,以長期飯票的名義將他們軟禁了的士兵首領。

聽到陳輕輕的詢問,蔣寒沉默了。

“我當了逃兵……”沉默半晌之後,蔣寒艱難地開口說道。

“啊……”陳輕輕不知道要怎樣回答才不會引起致命的尷尬,她和她的父母一樣,也不是很擅長安慰人。

“你想聽嗎?”蔣寒苦笑一聲,也沒在乎走神的陳輕輕是否回答,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們走之後,難民變得越來越多,我們的糧草也撐不了多久,沒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變得餓殍千裏。”

蔣寒搓了搓臉,“不幸中的萬幸是,幸好鄰國沒有發起進攻,要不然就以那些瘦成皮包骨的士兵來打仗,我想肯定堅持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聽到這些的陳輕輕心中也是一時難掩臉上的複雜表情。

“那你們就沒有向上麵求助過嗎?”陳輕輕開口問。

“怎麽會沒有呢?但是沒用啊!”蔣寒激動起來,“你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說的?他們說死幾個人怎麽了?陳國那麽多人,死幾個人就當是為國家減輕負擔了。”

“畜生,那都是人命啊!”陳輕輕聽到這番話也是怒不可遏。

蔣寒扯了扯嘴角,“我也知道那是一條人命,所以,我把軍隊解散了。”

“畢竟他們跟著我吃不飽穿不暖,或許,不再跟著我之後還能找到一條能夠活下去的路……”

蔣寒強忍住眼眶中的眼淚,“我對不起他們,畢竟當初是我把他們帶出他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家鄉。”

“說是為了建功立業,沒想到,還沒打上仗,好多兄弟就已經先被餓死了。”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滴落到桌子上,濺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水花。

古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陳輕輕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一時之間難以開口。

蔣寒抹去臉上的淚水,整理好情緒接著說:“之後有的兄弟和我一樣選擇回家,有的兄弟則是死在了回家的途中。”

蔣寒的眼神空洞,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陳輕輕也不好意思打擾他,隻是先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飯碗,先去洗刷了。

刷碗的時候她不禁想,如果他們當初偷跑沒有成功會是怎麽樣,是不是要給那些難民當一輩子的免費飯票?

是不是也不會死那麽人?

陳輕輕使勁搖頭,努力地把這個想法甩出腦袋,這不是她當爛好人的理由,也不是她無私奉獻的理由,她不應該質疑自己的選擇。

畢竟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自由的,不應該被掌控在他人的手中。

如果在別人的掌控下生活,那豈不是和籠中鳥沒什麽區別?

失去了自由的生活那還能算得上是完整的生命嗎?

陳輕輕一不小心走了神,手一滑,“啪——”,漂亮的白瓷碗碎成了好幾瓣兒。

蔣寒聽到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連忙過來查看:“怎麽了?”

看到地上的碎片他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拿來掃把打掃。

此時的陳輕輕已經神遊天外了。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就是培育更高品質的小麥和水稻,隻要能夠增加糧食的產量,難民也不會越來越多,隻會越來越少。

陳輕輕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到了。

要在古代培育更高品質的小麥和水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

先不說技術原因,但是這裏的環境條件和現有的東西就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培育出比現有的小麥水稻更高的品質來。

再說了,小麥和水稻的生長周期不像青菜的生長周期一樣短,這兩種農作物都需要長達半年的時間來生長。

對了,還有大豆和玉米!

但是令人苦惱的問題接踵而至。

這個時空的朝代似乎還並沒有引進大豆和玉米,雖說陳輕輕的空間裏麵也有種子,但是光靠她那一點種子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普及全國。

更不用說,現代的種子,拿到古代來種,能不能好好生長是一回事,能不能結果結出來的果子能不能吃又是另外一回事。

為了保險起見,陳輕輕還是決定先拿本土分布廣泛的小麥和水稻來做實驗,萬一成功了糧草不足的問題就不是解決了。

說幹就幹。

但是陳輕輕也不能把蔣寒一個人留在家裏,說是信任也算不上,畢竟剛穿過來的那段時間他可是囚禁了他們一家人一段時間。

“蔣寒。”陳輕輕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

清晨的陽光溫暖又和煦,照在蔣寒蒼白的臉上為他帶來一絲暖意,蔣寒恍然間以為他直到這一刻才活過來了一樣。

石桌上擺著兩杯剛泡好的茶,一杯在陳輕輕麵前,一杯在蔣寒麵前。

“等你恢複好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陳輕輕對於之前的遭遇也談不上說是恨,隻是有些感歎罷了。

“我……”蔣寒盯著茶杯裏上下沉浮的茶葉看得出神。

他也不是沒有回過家。

隻是等他回家的時候早已人去屋樓空,一座小草屋在風雨中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倒塌的樣子。

聽村子裏的人說,他的雙親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而他的姐姐也跟著一個男人離開了村子。

十年沒有回過家的蔣寒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知愧對自己父母,在村民的引導下遠遠的對著自己雙親的墳墓磕了三個響頭。

那時蔣寒心中想,等自己衣錦還鄉再來重新祭拜父母。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淪落到了這步田地,要靠別人的救濟才能勉強活下去的。

看著茶杯中的茶葉,此時他想,自己也像這茶葉一樣,沉浮在這世間,沒有依附。

“等我傷好的時候我會自行離去,不會打擾你們。”蔣寒喝了口茶,他一個粗人也不會品茶,隻是覺得這茶要比別的茶好喝上百倍不止。

“當然我也不會白吃你們家的,我也會幫助你們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