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孩子是孽種？
烏嬌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心中如同五雷轟頂。
太監強硬地上前來就要灌藥，烏嬌嬌抵死不從，黑色的藥汁灑在衣衫上，將那原本謠言的紅衣染得深沉，透著一股死氣的沉色。
她臉上浮出一層悲色。
可烏嬌嬌的抵抗在江臨桉眼中格外刺眼，他隱忍的怒火在眾人退下後得以釋放，大手粗暴地牽製住小小的臉頰，在嬌嫩的肌膚上留下指印。
“留著這樣一個孽種，是想同朕造反嗎？”
孽種！
兩字如同重錘在她的心口狠狠砸下，男人厭惡和冷漠的眼神讓她的指尖變得冰涼。
可此刻，那雙本是純真的眼眸中卻滿是堅定，“我是不會讓你傷害這孩子的！”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江臨桉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額頭青筋暴起，“好，好得很。”
這樣的江臨桉她從未見過，卻心裏清楚他此刻的暴怒。
大手在她細長的脖頸慢慢收緊，好似輕輕用力，瞬間就能斷掉。
撲麵而來的窒息感讓烏嬌嬌的臉頰通紅，她明顯地看到江臨桉眼中的殺意，心中卻不見一絲恐懼，反而漸漸放鬆下來。
突然，大手一鬆，軟綿的身子重重落在地上。
“嗬，這樣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
江臨桉轉身，心中浮起一絲煩躁。
方才他看到那張倔強的臉上浮出視死如歸的神情時，卻再也下不了手。
他大步流星，留下一片衣角在她的視線裏，“將她帶回宮裏，嚴加看管！”
烏嬌嬌苦澀一笑，又回到那金絲籠裏了。
被帶回宮裏的烏嬌嬌安置到了離養心殿最近的一處偏殿，日日有重兵把守巡邏。
他明明知道她最喜歡自由，偏偏要毀掉。
江臨桉特地囑咐偏殿的宮女對烏嬌嬌不善，就是要等她開口向他求饒，偏生那女人格外強悍，受了各種刁難都半聲不吭。
“聽說了嗎？養心殿鬧了一場大事！”
靜謐的偏殿飄進一句驚呼聲，驚擾了小息的烏嬌嬌。
“什麽事啊？”
“聽說是那李家的姑娘，不管不顧地衝上大殿要控告皇上的殘暴罪行，更是生生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
旁聽的宮女不由得驚訝咂舌，明明是一個家世頂好的姑娘，竟做了這些事。
偏殿的大門忽然打開，烏嬌嬌慘白著一張臉，啞著嗓音追問道，“是哪位李家姑娘？”
宮女被她逼迫的目光嚇了一跳，訕訕道，“自然是禮部尚書家的二姑娘李元琴。”
烏嬌嬌腳下一顫，險些站不穩。
先前李家姑娘和大哥情意綿綿，二人眼看著就要成一段佳話。
竟不想葬送了這樣一個好姑娘……
烏嬌嬌心中悲痛，巨大的愧疚感席卷整顆心，落寞地坐回木桌旁。
宮女將吃食端上來，烏嬌嬌望著油光鋥亮的菜肴，淡淡合了眼，“以後送些素菜來行了。”
“是。”
從那以後，烏嬌嬌每日吃齋，閑暇無事便去佛堂跪拜，日子一長，整個人消瘦不少。
某一日，烏嬌嬌待在佛堂裏好半晌不曾出來，宮女們見怪不怪。
直至天黑，侍衛才發現佛堂裏的火燭滅了，瘦削的人影軟趴趴地倒在地上。
“不好了！貴妃暈倒了！”
一時之間，整個偏殿手忙腳亂。
誰都知道，當今聖上麵上對這位貴妃十分厭惡，可實則卻事事關注。
等烏嬌嬌醒了之後，卻被江臨桉下了禁令，連佛堂都不給邁出去一步。
日積月累，原本圓潤的雙頰漸漸露出削尖的下巴，輪廓漸漸清晰起來，可臉上帶著淡淡的烏青卻顯著一股疲憊，不見往日的風華。
明豔的五官卻被身上鮮豔的紅衣壓了一頭，再也撐不起火紅的妖豔。
吱呀——
殿門被緩緩地打開，躺在**的雙眼緩緩睜開。
“如今是連看朕一眼都不願意了？”
江臨桉眉頭微皺，從進門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一陣陰沉，分外壓抑。
烏嬌嬌身子不見動彈，語氣中透著疏離，“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我不過是前朝妃子，隻怕汙了皇上的眼。”
自降身價的言語江臨桉聽得心頭一怒，語氣微揚，“明日便是朕的封後大典，封的是蔡家嫡女，你覺得如何？”
那上揚的語調，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激怒眼前人。
烏嬌嬌撐起了身子，在臉上硬擠出一抹微笑，微微福了身，“甚好，蔡家實力雄厚。”
江臨桉似乎是想在她的臉上看出幾分破綻，卻隻見到她眉眼間淡淡的喜悅，他心中有些不甘。
“說起來，這蔡司理確實同你有幾分相似，卻比你溫順聽話，懂事體貼得多。”
故意的貶低，探究的餘光往她的方向輕輕一瞥。
可那端坐在**的人哪有一絲變化，氣得江臨桉狠狠拂袖，轉身離去。
烏嬌嬌隱忍的淚水這才滑落臉頰，肚子裏傳來一陣絞痛，她捂著腹部，苦笑。
好孩子，你是在為娘鳴不平嗎？
……
封後大典，群臣皆至。鳳冠霞帔，紅衣豔妝，母儀天下，眾人恭賀。
蔡司理的紅唇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終究，還是她坐上了這個位置。
有人歡喜有人愁，偏殿裏的烏嬌嬌痛苦地蜷縮在床榻上，腿間湧出的猩紅無一不在告訴她一個痛苦的事實。
“救……救救我的孩子……”
宮女亂作一團。
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豈能讓這樣事毀了帝後的喜慶？
奈何烏嬌嬌素日實在是太可憐，宮女不忍心，這才偷偷去殿上遞消息給蒲英。
蒲英一聽，麵色一變，連忙趕到，太醫卻一臉難色地搖搖頭。
“孩子……保不住了，貴妃的身子虛弱，隻怕是……”
“必須要救！”
蒲英臉上閃過一道厲色，太醫身子一顫，“下官定當盡力。”
屋內濃重的血腥味襲來，蒲英一進門就看到那嬌小的身子縮在被褥之中，短短幾日，整個人又瘦了一圈。
“姑母……”
蒲英一個激靈，連忙上前握住烏嬌嬌發涼的手。
蒲英的眼眶濕潤，滿眼心疼，“孩子，你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會有別的孩子的。”
烏嬌嬌苦笑，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
“我想逃出這牢籠，你幫幫我好嗎？”
女人期待又真摯的目光讓蒲英心中一顫，眼角濕潤，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