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涼薄
常媽媽見到大夫人,臉上揚起了一抹希翼,挪動著肥胖的身軀,爬到大夫人腳下,鼻涕眼淚的糊滿整張臉。
“大夫人救救我!救救我啊!”
大夫人抬腳將常媽媽踹到一邊,嫌惡的皺起眉頭,劃清界限。
“諸位嬸嬸們,請看看我手裏的這些書信。”
沈易煙將監寺和常媽媽來往書信,分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以及監寺所收取辦事的金銀錢。
“這是相府的金銀不假,上麵還有專屬的小字篆刻呢。”
“信裏的內容,也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沈家的女眷們竊竊私語的討論著。
“咳咳。”大夫人重重咳嗽了兩聲,打斷了她們猜測。
她們看向大夫人,心思各異。
三房的沉不住氣,直性子的問出來。
“咋回事啊?煙兒的命格是胡亂編造的,大嫂不是我說你,為了個掌家權,至於麽。”
沈易煙的親娘,二夫人過世,她也生了惦記掌家權的心,可也沒像大夫人做得那麽損。
“這隻是常媽媽與監寺之間的勾當,我毫不知情。”
大夫人陰沉著臉開口。
狠狠剜了一眼常媽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
“喲,那可是你的貼身使喚奴婢,說不知情就能劃清幹係了?”
三房陰陽怪氣的譏諷著,好不容易抓著個大房的把柄,哪裏舍得輕易放過。
“三伯母,說話要講證據,這些東西哪裏直接表明,是我娘親做的?姐姐受塵蒙難,娘親也是心疼的,直接將姐姐接了回來。”
沈夕顏直接嗆了回去。
三房的小姐沈寧珠拉了拉娘親衣袖,搖頭示意少說兩句,三夫人的急性子脾氣這才收了收,氣哼哼的住了嘴。
“諸位也看到了,刑克之命是子虛烏有,常媽媽**,也是她與監寺聯合想要敗我名聲,結果是她自己中招了。”
說到這裏,沈易煙頓了頓,眼眸中鋒利盡顯。
“若是不重罰,不以正家風。”
沈氏一族女眷都在這了,重拿輕放無法說服眾人。
這一次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大夫人沉吟了片刻,閉目冷聲言。
“常媽媽所行之事我並不知情,之前她曾數次在身邊抱怨,二夫人在世時苛責下人之類的言語,我沒有放心上,沒想到釀成今日之禍。”
沈易煙緊緊攥起了拳頭,強忍住恨意。
故意將事情由頭引偏,她母親分明對待下人友好和善!乃所有人都公認。
可人走茶涼,無一人幫襯說話,真是涼心。
“如此,便拔了舌頭,重打八十大板,扔出將軍府門,也能平息外麵的流言了。”
八十大板下去,人就算僥幸不死,也是殘了,哪有郎中敢去醫治,被將軍府驅除出去的罪奴呢。
常媽媽不斷的搖頭,嚇得渾身都打哆嗦。
“大夫人不要!求饒了奴婢吧,奴婢是聽了……”
大夫人陰冷的眸風一掃,帶著濃濃威脅之意。
常媽媽話說了一半,不敢繼續說下去,她的兄弟兒子,都在大夫人手下當差,若是不認下,會禍連到他們。
很快就像拖麻袋似的,拖了下去。
一聲聲尖利的慘叫聲,刮在眾人耳邊。
沒過多久,空氣中又恢複了死寂。
“常媽媽已處罰過了,煙兒可是滿意了?”
大夫人忍痛自斷一臂,用了多年的心腹,如此折損了,就如同吃了死蒼蠅,不知有多膈應。
“煙兒和祖母的命都握在大伯母手裏,順你者生逆你者亡,怎敢說一個不字呢。”
大夫人心頭一緊,徹底坐不住了,長長的指甲指著沈易煙。
“你什麽意思!忤逆犯上多次頂撞長輩,我看就該把你關進祠堂,好好靜思己過。”
做賊心虛說的就是大夫人了。
小玉呈上托盤,熏炭在湯藥旁緩緩燃著,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
沈易煙用銀耳針撥弄,直到針尖發黑。
“這兩樣東西相撞影響,會散發出慢性毒素,是導致祖母真正生病的原因,而熏炭和補藥都是經大夫人之手,到祖母跟前的。”
沈家的女眷們紛紛驚呼出聲,像是炸鍋了一般,議論之聲沸沸揚揚不已。
大夫人臉色變了又變,與沈夕顏相顧對視一眼,漸漸穩住了心緒。
“煙兒所說信誓旦旦,也拿出了證據,大夫人這……總得給個說法吧。”
有人率先開了口,其餘跟著一連串的附和著。
銀針烏黑顯然是有毒的征兆。
“老夫人臥病在榻,我怎能不盡心看顧,自然事事親力親為,熏炭本是助眠安神的,藥是治病,都是為了老夫人好。”
大夫人先是解釋了一通。
“相克之類的荒唐說辭從未聽聞,煙兒可不要信口雌黃,何必在銀耳針上做手腳,惹得家宅不寧。”
隻需一口咬定不知情,將髒水再潑回沈易煙身上,又有誰能奈她何?
“既然如此,那就請府衙的人過府,從頭到尾的徹查一遍,看看煙兒所言是否為真,揪出誰是害祖母的真凶。”
沈易煙字字擲地有聲,氣場震懾直逼大夫人。
“要是鬧到官府去,便真成了滿京都的笑話,此事尚且還無定論,一大家子人的,再傷了情分,姐姐可別太著急啊。”
沈夕顏笑著開口打著圓場,卻言語中意有所指。
沈將軍府的老夫人,涉嫌被兒媳投毒,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別說大房禍事臨頭,整個將軍府都要淪為笑柄。
無論家事醜事,自然是藏著掖著,關上門來自家處理。
“我說煙兒啊,可不能亂來,你表哥馬上就要科考了,你的寧珠妹妹正議親呢,這個節骨眼上可別沒事找事啊。”
三房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祖母的一條人命在你們眼裏,竟然還不如名聲重要?“
沈易煙看著她們一張張事不關己的嘴臉,透滿了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