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醒來
“祖母！”
跑進慈安院中，沈易煙直衝衝的往正屋裏跑。
緊閉的房門被她猛然推開，一眼便跟剛被趙媽媽扶著起身的老夫人對了個正著。
老夫人穿著一身雪白的褻衣，身形經曆這一場大病消瘦了不少。
見她已經下了床，沈易煙幾步衝上前去，親自扶著她的手臂，急切道：“祖母，你才剛醒，你怎麽就下床了！”
沈易煙扶著老夫人就想掉頭，老夫人的手反而拉住了她，說道：“煙兒，我一個老婆子躺在**這麽多天都快癱了，你別這麽心急。都是大姑娘了，怎麽性子還這麽急躁？”
再次見到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的老夫人，沈易煙整個眼眶都紅了，她喉頭一酸，哽咽道：“祖母……”
“好了，”老夫人嗔怪的看她一眼，而後用手點歪她的腦袋，“你說你這孩子……沒看見祖母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嗎？快快扶祖母出去曬曬太陽。”
這一說，沈易煙吸了下鼻子，頓時覺得整間屋子裏都是一股黴味。
但老夫人才醒，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祖母，你當真沒事嗎？有沒有覺得身子有哪裏不爽利的？”
昨天前來診治的大夫雖然說過老夫人能醒過來就算是脫離了危險，但因為前世的記憶，老夫人如今醒了，她也始終無法安心。
老夫人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允許老夫人出任何意外。
她的祖母隻能健康快樂的度過人生最後一段日子，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祖母！
“欸，你這孩子……”老夫人無奈的搖搖頭，在沈易煙的堅持下，隻好回答道：“祖母現在覺得全身都好，就是睡太久了，想見見外麵的陽光。”
聞言，沈易煙也不再多話。扶著老夫人進了院子，立刻就讓人在院中放了一把竹製的躺椅，又在上麵放了一層軟墊，才讓老夫人坐下。
太陽光線明亮溫暖，老夫人全身都沐浴在陽光下，舒服的閉上了雙眼小憩起來。
老夫人喜靜，所以慈安院中伺候的下人並不多。
一方小小的院子，院中一顆樹葉繁茂的大樹，幾間屋子，便構成了整個慈安院。
趁著老夫人小憩的空檔，沈易煙招來小玉，壓低了聲音吩咐道：“你去將昨日的藥煎一份送來。”
湯藥已經做成了半成品，隻需再水煎片刻就可入口。
少時，小玉去而複返。
沈易煙接了藥碗，走到老夫人身邊，輕輕的喊她，“祖母，你還剛醒，先把藥喝了吧。”
閉上的雙眼睜開，老夫人直接伸手接過，利落的將一碗藥喝盡。
“煙兒。”驀然響起的聲音讓沈易煙要將藥碗交給小玉的動作一僵。
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沈易煙忽然猜到老夫人要問自己什麽。
她收起了自己身上不該有的情緒，乖乖的問道：“怎麽了祖母？”
“最近府中可有大事發生？”老夫人眼神落到沈易煙的身上，那眼神中的神色甚至很溫和，但沈易煙卻被看得心中一涼。
她來不及多想老夫人為何突然會問這個問題，隻知道自己要是將大夫人的事情說了恐怕會惹得老夫人生氣。
可隱瞞這件事情又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她腦中忽而浮現出大夫人的麵孔，頓時被惡心得想吐。
見沈易煙愣在原地出神，老夫人直接坐起身麵對著她，提醒道：“煙兒？”
“祖母……”沈易煙神色淒淒。
老夫人搖搖頭，隻道：“說吧，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沈易煙做好了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慢慢說道：“祖母，你可知這次你為何會病重？”
前幾日，老夫人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頭暈乏力，後來病情來勢洶洶，她還沒來得及詢問大夫便先暈死了過去。
剛才醒來時問趙媽媽也是對她一副遮遮掩掩的態度。
這下被沈易煙一問，她疑惑道：“大夫我還不曾見過，如何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
“煙兒若是知道的話，不妨告知祖母一聲。”
這時大病之後的老夫人身上終於恢複了些往日的精神，在她殷切的注視下，沈易煙囁嚅道：“您這次生病，是因為中了毒。”
“您屋中平日燃的熏碳跟喝的藥藥性相反，這便導致了您中毒。”
沈易煙說道：“說來也是湊巧，這兩種東西皆是大伯母奉上來孝敬您的。我剛查出有毒，是夜大伯母手下的歡兒又親自逮到了三叔母院中的丫鬟在您喝的藥中下毒！”
“昨夜我侍奉在祖母床前，直到今早寧珠姐姐求到我門前才知道三叔母已經被大伯母抓了去。”
老夫人的手突然一抖，她伸出，沈易煙被會意的接了上去。
觸感一片冰涼，沈易煙有些心疼的揉搓起來，老夫人卻啞著嗓子，問道：“你三叔母如今怎麽樣了？”
沈易煙一時之間拿捏不準老夫人的想法，隻好如實回答：“煙兒怕大伯母再找麻煩，便做主讓寧珠姐姐跟三叔母回娘家了。”
“祖母，”沈易煙低眉順眼的說道：“您昏迷的這段時間，府中可亂成了一鍋粥。”
之後老夫人很久都沒有再說話，沈易煙也不著急，扶著老夫人在躺椅上坐下便搓著手為她取暖。
這時分明還是春日，老夫人的手卻冷得出去。
“去將你大伯母請過來吧。”毫無預兆的一句話，說的沈易煙手上動作一停。
她後知後覺的領悟這句話的意思，掩不住心裏的竊喜，立刻朝趙媽媽吩咐道：“趙媽媽，還請你走一趟。”
作為老夫人身邊的第一紅人，自然是該趙媽媽去合適。
趙媽媽領命，老夫人卻又多加了一句，“夕顏丫頭也一並叫過來。”
知道了下毒跟抓三夫人的事情，叫大夫人過來必定不是為了跟她敘舊。這下再把沈夕顏也一起叫過來，她猜測老夫人這次恐怕是要當著沈夕顏的麵處置大夫人。
“是。”趙媽媽應了，這才帶著手下的丫鬟出了慈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