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燃燒的烈焰
當王虎扣動扳機時,周廷威便在心慌意亂之下,顧不及操縱那幾隻血蟲了,隻求在王虎的槍口下保全自身,或躲或防。
他可不想再嚐試一次被這恐怖的槍械撕裂身軀的滋味了。
接下來寒川曈會第一時間用幻術反奪這幾隻血蟲的控製權,讓它們乖乖地爬出張遠的體內,這次危機將會就像是王虎所期望的那樣,通過圍魏救趙來解決。
然而這卻不是張遠想要的。
他從一開始,就是與劉猴子、王二不同的人,不是活下來就可以了的人。
是可以為了一份尊重而坦然赴死,死戰不退的人。
當初他之所以追隨王虎,除了王虎用治愈異能救了他的性命,還有瞧得起他外,更多的,是追隨王虎,能讓他獲得另外一種人生,甚至有機會獲得那份超越凡俗的力量。
他一直是個有自尊心的人,荊燕城所帶給他的卑微、苦難還有痛苦,都沒有磨滅他內心深處的那一份自尊。王虎可以獲得這樣的力量,難道他就不能麽?!
他自認為比王虎要差,卻不會差上多少。
然而現實卻再次給了他響亮的一記耳光,猶如荊燕城那每一年冬季的寒風,狠狠地剮著他的臉。當血蟲在不經意間鑽入他的口鼻時,不,是他在以普通人的身份步入到這種戰鬥時,他的命運便不再取決於他了。
取決於周廷威,取決於王虎,取決於寒川曈,但卻不取決於他。
便連當初跟他一樣,隻是普通人的劉猴子,眼下都覺醒了異能,能跟王虎一起去解決掉危險的周傑,據說還幫了大忙。
可他在做什麽?像混混沌沌的王二一般,被分配著做一些可有可無的雜事,現在卻又連王二也不如了,畢竟王二沒有淪為敵人手中的人質,幹擾著王虎的戰鬥!
他不僅淪落到了可有可無的廢物處境,甚至還跌落成了累贅。
接下來以一個累贅的身份,被別人所解救出來,然後再麵對生死未卜的戰局麽?
如果他沒有見過王虎,那麽他的道路很可能會動搖,會在他所無法理解、無法掌握的力量下,乖乖地屈從於命運,磨滅最後的一份自尊,因為他沒有見到有人走得通。
但王虎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凡俗可以躍為超凡,天命可由人定!
虎哥做得到,虎哥走得通,我為什麽不行?
就像劉猴子一般,王虎的行動成為了他內心深處的一盞明燈,在無邊的黑暗中,點亮了他的不屈,點亮了屬於他自己的心靈之光。
就像當初他用王虎所發放的柴火,在荊燕城寒冷的冬夜中,所點燃的那一簇火堆一般。
火焰,升騰了起來!
張遠突破了精神上的極限,口鼻元素化成了一團烈焰,寒川曈還沒來得及掌控這些鑽入其中的血蟲,這些小蟲子便燃燒成了幹癟的焦屍,跌落在地。
接著他的雙手化成了火焰,向著周廷威的方向狠狠一擲,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都傾力地擲出一般,以報當初的挾持之仇。
這新生的元素化異能很弱,甚至連十米都扔不到,自然是撲了個空,甚至連打中了也傷不到周廷威分毫。
畢竟張遠手中所燃起的火焰,溫度也不過是兩三百度左右的明焰罷了,扔出去的話還會更弱。
然而王虎卻細微地察覺到,周廷威麵對這不可能傷到自己,甚至站著不動都打不到自己的攻擊,卻本能地連退了數步。
是膽小到這種程度了麽?未必,這種人在遠弱於自己的對手麵前是很勇的,當初上百個巡街民兵將酒吧包圍,四階的周廷威也視之無物,狂妄無比,因為他認為他可以輕鬆解決這些拿著火槍的民兵。
一階異能的攻擊強度甚至還遠不如火槍呢,他又為何會害怕?按他那卑劣的性子,不應該嘲諷兩句,壯壯膽氣麽?
事有反常即為妖!王虎心中喜憂參半,他已找到了製勝的手段,隻是目前缺乏這種手段。
然而這把詛咒之槍,與王虎是心意相通的,它的槍柄急速升溫,甚至開始有些燙手,用這種方式告訴王虎:它已經準備好了這種手段,隻要王虎將足夠的內氣注入,那麽它便可以實現這種手段。
看來在吸收了兩成的鮮血能量源後,它也不知不覺地完成了蛻變……
那便上吧!
王虎縱身躍出,他需要靠近到一個距離,靠近到便連五階異能者的反應速度,也無法躲過這一槍的距離!
他開始察覺到,異能者的咒噬,往往與這個異能者的能力或是性格相關。
周廷威的異能是操縱蟲類,他的性格宛如蟲蛇鼠蟻一般。
那麽蟲蛇鼠蟻,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麽?
明晃晃的烈焰!
周廷威麵對張遠那孱弱火焰的恐懼,讓王虎察覺到了明顯的異常,而這個推論,更是堅定了王虎的信心。
促使他將所有的內氣,灌入到了這把詛咒之槍上,讓它打出足以針對周廷威的弱點,終結戰鬥的一擊!
詛咒之槍貪婪地吸收著內氣,若非是王虎剛剛晉升了三階武者,恐怕還真沒有那麽多的內氣填這深不見底的溝壑。
在這場戰鬥中,每一步都至關重要,而每一步都是水到渠成。
此刻周廷威仍然有製勝的機會,他隻要克服內心的恐懼,出其不意地向著王虎衝來,在王虎給詛咒之槍蓄力時打斷,那麽陷入絕境的反倒會是王虎。
以弱勝強,何其艱難,因為力量強大的一方可以失利許多次,容錯率很高,然而弱者隻要被抓住了一次機會,便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然而他選擇了逃避,甚至幻想著躲過這一擊後,再也不給王虎裝填子彈的機會雲雲。
由此促成了王虎酣暢淋漓的勝利!
周廷威的下腹浮現出濃鬱的紅點,這是詛咒之槍所帶來的斬殺提示,王虎沒有一分猶疑地扣動了扳機,然而傾射出槍膛的再也不是普通的金屬子彈。
這發獨頭彈正在燃燒著,燃燒的不是油脂,而是濃鬱的血光,宛如一團跳動的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