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周寧
至少有兩人注意到異狀了。
周寧心生警覺，卻麵不改色的看向陸川和雲端。
就是他們兩個，他們兩個可能察覺到了什麽。
周寧側臉看了下杜峰，顯然對方也注意到了，見杜峰稍一頷首，周寧就明白了——一切按計劃行事。
“那個，我們還是趕緊取水吧……”
周寧移動到維克多·莫蘭身側：“指揮官，我們拿了水就走好了，還是不留在這裏汙染你們的空氣了，本來還在想，好不容易對接一次，大家聚一聚呢……”
“我理解你們的想法，你們是對的。”維克多·莫蘭點了點頭，衝克拉拉·範寧道：“走吧，招呼大家去取水……”
周寧點點頭，和杜峰一道往船尾部的貨艙區飄去，路過陸川和雲端的時候，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那兩人正在交頭接耳，低聲說著什麽。
“周寧，不要節外生枝……”
杜峰察覺到周寧的異狀，壓低聲音囑咐了一句。
周寧點點頭，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六分儀座號的五人就做好了這個覺悟，計劃是可行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陸川和雲端，他的這兩個國人同胞，雖然他們看起來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隻能對不起他們了。
探手伸向下口袋，摸到了早已放在那裏的尖銳針頭後，周寧的心裏踏實了許多。
為了這次行動萬無一失，六分儀座號特意隻過來了兩人，一來怕人多容易疏忽，破壞了計劃，二來，兩個人就可以輕易的轉移一個製式五百公斤的標準水箱。
這樣的水物資櫃，鳳凰座號收集的最多，維克多·莫蘭也沒有強製性要求將這裏麵的水集中到連接水循壞係統的大型水櫃中，因此，在分配水的時候就不用從大型水櫃中倒騰出水來，隻要分發製式水箱就可以。
到了鳳凰座號的水櫃貨艙，克拉拉·範寧便招呼著眾人忙活起來。
水箱按一人一年半噸的量分配，每一艘船都被分配了足夠兩年的存量，配合水循環係統的回收再利用功能，三艘掛載機將不會再為水的問題發愁。
六分儀座號分到了十個製式水箱，先鋒號雖然還有點存水，卻也分到了八個。不過，維克多這樣絕對公平的分法，也讓鳳凰座號的存水量和其他兩艘船沒有什麽區別。對在太空中比鑽石還珍貴的水來說，維克多此舉不可謂不大方。
注意到陸川開始幫雲端往先鋒號運送水櫃，周寧鬆了口氣，他和杜峰一人推著一箱水，一邊運向六分儀座號，一邊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不同於產自中國的先鋒號，鳳凰座號是六分儀座號的姊妹艦，這兩艘船的內部布局完全相同，周寧覺得自己閉著眼就可以找到鳳凰座號的醫療倉。
那裏是他的目標所在，他必須趁沒人注意到他的時候，溜進那裏，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
周寧低下頭，陸川已經幫雲端送到了一箱水，兩人重新折返了回來。
“剛才接水箱的那人是誰？我怎麽沒印象？啊對了，莫非他是被你們抓住的荊棘號駕駛員？這貨改邪歸正了？”
偷聽到陸川的問話，周寧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人類意誌號的災難他親眼目睹，他也知道威廉·格裏斯通的下場，維克多·莫蘭一貫的雷厲風行，他的報複來的又快又狠，周寧深有體會。
可是，自己決不能放棄。
在周寧的視野中，陸川和雲端正背對著他，克拉拉·範寧在和黑人托馬斯聊著天，維克多·莫蘭不知去向，周寧的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知道——機會來了。
周寧不再遲疑，他側身一閃，在杜峰刻意的遮擋下，消失在貨艙區的回廊裏，掛載機頭扁尾厚，貨艙區是類似建築物的雙層複式結構，而醫療倉就在幾米開外的上層區域。
周寧急促的呼吸著，他的身形從未像今日這般敏捷，竄入兩層之間的通道，足下發力一躍而起，瞬間就來到上層，他雙手探出，借助一切可以著力的東西，將自己甩向醫療倉的方向。
到周寧抬手去開醫療倉的門的時候，他竟然沒用掉一分鍾。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推門而入，周寧抬頭瞥向醫藥櫃，豈料映入他視野的，卻是好整以暇看著他的維克多·莫蘭。
“陸川和雲小姐還是稚嫩了點，你瞧我，注意到了你的問題，又沒有被你注意到……”
維克多·莫蘭咧嘴笑道：“不過，我還得謝謝他倆，替我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你……”
周寧一愣，下意識的要將手伸到口袋中，可動作才做到一半，身後便過來四個人——雲端、陸川、克拉拉·範寧，以及被他們製服了的杜峰。
“不管你口袋裏放的是什麽東西，省點力氣吧……”
維克多·莫蘭轉身麵向醫藥櫃，變戲法似的從中摸出一瓶酒來，隻見他掏出一根吸管，問道：“你要來點不？”
“拿……拿開！”
周寧嚇得尖叫一聲，語氣和杜峰嗬斥克拉拉·範寧的時候如出一轍，他看著維克多·莫蘭手中的酒瓶，整個人篩糠似的抖動起來。
“周寧，鎮定！你能行的！”杜峰大聲的喊道。
周寧聞言，趕緊做了幾個深呼吸，他看著維克多·莫蘭玩味的小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指揮官，我不知道你發現了什麽，也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察覺的，這些，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了……”
“讓你見笑了，我隻是覺得你鬼鬼祟祟而已，我什麽也沒有發現，不知道你的意圖……”維克多·莫蘭臉色和緩下來，他笑了笑，又道：“其實我剛才在唬你，我並不是在這裏專門等你，我是過來喝酒來著……”
“你……”
周寧一聽，直接翻起了白眼，他嘴角抽搐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說吧，你們到底向我隱瞞了什麽？”維克多·莫蘭嘬了下吸管，又將酒瓶收了起來，因為托馬斯喊人的聲音從艙外傳來。
片刻的功夫，見托馬斯也鑽了進來，維克多·莫蘭衝陸川擠了下眼睛，這才接著問周寧：“你跑到醫療倉來，又是要尋找什麽？”
周寧遲疑了片刻，將視線投向了杜峰，在杜峰又一次頷首許可後，周寧這才開口：“巴……巴比妥酸鹽，我在找它……”
“中樞神經鎮靜劑？！”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呼起來，沒有人不了解這種藥劑，它是鎮靜、麻醉類的藥物，但如果被用來做靜脈注射的話，它可以讓人無痛苦的迅速死亡，也就是俗稱的安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