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意誌
“肉漲價啦。”青嵩從冰箱裏抱出一條豬腿，將上麵的標簽給陸川看了一下。
“我去！47塊錢一斤！”
陸川嚇了一跳，這條小二十斤的豬腿，居然接近一千塊！
“這就嚇著啦？”青嵩微微一笑：“這還是剛漲，我猜用不了多久，一斤豬肉就要上百塊了。”
“家豬要絕種了嗎？”陸川嘴角動了動，掏出手機找起青嵩所說的新聞。
“何止是家豬……”青嵩見陸川翻找起來，也就不再多說，和士兵們一起忙活起來。沒多久，原本雜亂的屋子便被幾人收拾利落了。
青嵩隨後招呼兩個士兵打開窗戶通了會風，又在屋子裏噴了點空氣清新劑，確定沒有了肉腥味後，她又把房間封閉了起來。
青嵩說的沒錯，陸川找到了那條新聞。
這條新聞居然是官方媒體公布的，理論依據是祖衝之號生物檢測飛船測得的數據。
前陣子由中國酒泉發射升空的祖衝之號已經完成了使命，結合地表的實際情況，官方給出了這個報告。
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受到了希德粒子的影響，大部分動物正在遭遇和人類一樣的絕育危機。
與人類最密切的，就是肉畜蛋禽類生物，10-15年內，它們將從地球上消失。
讓人欣慰的是，可能是新陳代謝能力強於動物的原因，植物受到的危害極小，它們可以在25讀數的希德粒子海中正常生長。
除此之外，在動物界中，部分深海魚類和少量昆蟲因為海拔低、或者代謝能力超級旺盛等原因，或許可以陪伴人類度過這最後的一百年。
而毫無疑問的是，這些肉畜蛋禽類生物，根本堅持不了10-15年，它們會提前被人類吃光。
“你買了多少錢的肉？”看完新聞，陸川又問青嵩。
“不多，十萬塊錢的吧。”
“真不愧是上市科技公司的總裁啊……”陸川砸吧砸吧嘴：“真有錢。”
“這些真不多，我公司那邊還有兩個大冷庫的儲備呢……”青嵩隨口說道：“生物科技就是研究生物的，沒有素材，那還研究什麽……”
“兩大冷庫？！”
陸川暗自咋舌，重新審視起青嵩來，原來標準意義上的白富美，就在眼前！
“你就放心吧，作為你的生活助理，我不會在食物上讓你感到為難的。”青嵩甜甜一笑，鄭重其事的保證道。
陸川幹笑了一聲，保證他也沒有什麽用啊。
如果全人類都吃不上肉，那將是一場災難！
遠在木星的外星人，對普通的民眾來說，還是太過遙遠，就算他們知道了這一切災難都是希德粒子帶來的，他們還是關心自己的生活。
動物就兩個大使命，一個是延續子嗣，另一個就是通過進食來讓自己生存下來。
人也不例外。
第一個大使命已經被毀了，如果吃也被毀了，那動物還有作為動物的信仰和意義嗎？
普通老百姓想的就是這麽回事，吃是大事。
所以知道了此事後，陸川的第一感覺就是要壞事。
這可能是一係列的因果聯係，從短期看，肉價上漲帶動整體物價變化，進而崩潰整個經濟體係，全世界人類都將受到影響，而從長期看，經濟體係崩潰隻是一係列體係崩潰的導火索，社會混亂，國家機器失效，以至於最後人類甚至沒有能力和資金投入到挽救人類的項目之中，金發帥哥的大船造不出來，反擊成為空談，解藥也不會問世，戰爭重新洗牌秩序，人類最後無比悲慘的謝幕。
陸川將自己的想法給青嵩說了一下，以表示自己的擔憂，豈料青嵩淺笑一聲，反問道：“還記得諾蘭的《星際穿越》嗎？”
“記得，怎麽了？”
“你小看了自然選擇，也小看了人類自己。”
青嵩彎腰撿起希德粒子探測器，坐在自己的床邊，一邊擺弄，一邊解釋道：“《星際穿越》裏的地球，比我們糟糕的多，我們隻是吃不到肉而已，他們連小麥玉米都吃不上了……”
“這倒是。”
“可就是這樣，他們不但頑強的活了下來，還保有著秩序，在那種末日般的生活中，他們甚至造出了星際飛船，決定為人類的前途賭上一把。”
青嵩瞅了眼探測器讀數，稍有異樣的看了陸川一眼，這才接著說道：“人是社會性生物，雖然總是窩裏鬥，但隻要是來自非人的外部入侵，就會展現出驚人的向心力，內部混亂雖可能出現，但那也隻是少數人，在整個族群裏，這小部分人會被很快清除出去，維持著向心力和秩序的穩定，內患微不足道，因為這個族群的意誌知道，來自外部的威脅，才是真的威脅。”
“你說人類有一個總體的意誌？”
“當然有。”青嵩高深莫測的瞅了陸川一眼，接著她噗嗤一笑：“我猜的。”
“無所謂……”
陸川聳聳肩，他對玄學哲學的東西並不感興趣，他告別了青嵩，自己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給手機充滿電，坐在**等午夜的直播。
英雄保羅的葬禮，時間是愛麗絲告訴陸川的，陸川並沒有機會參加。
由於涉及隱私，教堂的流程並沒有直播，隻播出了墓地下葬的過程。
這是標準的西式土葬，黑衣黑傘的家屬沉默落淚，肅穆的軍人鳴禮槍，抬棺人步伐凝重，這是保羅莊嚴而神聖的葬禮，電視機前的全人類，都在目送這位英雄。
可以看出EDC對這次葬禮的重視，抬棺人中有不少陸川眼熟的EDC大佬，其中就有那位負責大飛船項目的金發帥哥，他雖然卸去了平日裏的張狂，但陸川仍然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桀驁不馴的氣場。
儀式的最後，是豎立保羅的雕塑，雕塑的藍圖來自熱熔體p-5-1，這是英雄最後的時刻。
EDC還原了它，讓它矗立在人類的土地上，凝視著深遠的太空。
“安息吧，我的朋友。”
陸川關掉手機的時候，已經是11號淩晨，他想睡覺，可是壓抑的睡不著。12號又是一場葬禮，他的壓抑還會繼續。
這讓他渾渾噩噩起來，躺在**，他都分辨不出自己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迷蒙中，陸川好像聽到一陣廝殺的聲音。
聲音極其詭異，以至於冷汗不停的從他周身冒出，他呼吸急促，想要大聲呼喊，卻隻見嘴巴動彈，根本發不出聲音。
“戰旗所至，所向披靡！”
“陛下，您極目所能看到的所有星辰，都是……您的版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