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追擊

大胡子讓人架起孟大少，帶隊朝停在遠處的車猛跑。他們來時一共三輛，兩輛吉普和一輛十輪大卡。一輛吉普已經在南風村變了廢鐵，剩下的兩輛就是活命的希望。大胡子先把孟大少塞進吉普，囑咐司機有多快開多快，然後自己帶著剩下的人跑向大卡車。但他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命犯太歲，眼看離卡車還差幾步路，突然蹭蹭從車邊躥出幾個廢土客，各自背著個皮囊沒命地跑。

大胡子一聞就知道不對勁了，怒吼：“給我打，馬拉巴子的，敢偷我的汽油？”

槍手們舉槍就射。一個廢土客腿上中槍，哀嚎著順著緩坡滾回卡車邊上。大胡子舉槍瞄準他的頭，獰笑道：“欺到我頭上了，嗯？”

廢土客豁出去了，眼看是個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掏出一個卡嚓帶響的打火機來。

“不好！”

大胡子一驚，連扣連放，直到把牛仔連發槍的彈匣打空。但那該死的火焰還是騰起來了，轟一聲燎著了卡車車廂上的帆布，直向油箱燒去。

“完了，快跑！”

轟隆！

歡送大胡子一行背影的，是燒成架子的大卡車。

大胡子帶著人撤退了。直到艾虎帶著陳小二跟何歡上到右側護牆來找孫月，這小妞還呆在原地，望著廢車場那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喂，打完收工了。”

“你怎麽做到的？”孫月撲過來，幾乎把艾虎撞下護牆，“你的槍有什麽古怪？居然隔這麽遠一槍狙掉了那家夥？”

“瞎貓碰死耗子而已啦。”

艾虎可不會把動態視覺的事情說出去，開什麽玩笑，這可是壓箱底的絕活兒。

孫月氣鼓鼓地不信，但也沒有辦法。

“唉，總算清淨了。”何歡感慨地說。

“清淨？”

艾虎看著眼前三個人，很不屑地打鼻子裏哼了一聲：頭腦太簡單了吧，甚至顯得幼稚！肯定還有後續的嘛，哪有到這就終結了的。打了小的，出來老的，簡直是叢林世界的天然規律。這麽直白的事兒都想不到？話說回來，像我這麽英明神武，高瞻遠矚的人確實少見。唉，難道太優秀也是一種錯……

“喂！”

“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在我耳朵邊上大吼，”艾虎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對孫月說，“別說沒給你老公麵子啊，信不信哥怒了照樣打你屁股？”

“切，誰讓你說話走神，”孫月不屑地說，“你剛才鼻子裏哼呀哼的是什麽意思？”

“孟大少吃了癟，你以為孟家會罷休嗎？”

孫月底氣不足地反駁：“我們平時給孟冬上的貢也不少……”

“咱們現在已經狠狠打了孟冬的臉！”艾虎不容置喙地一揮手，“以後他還要南風村上貢，就必須把咱們打趴下！找不回這個場子，他哪還有臉在這混下去？所以這貨一定會報複！”

孫月一臉不願相信但又沒辦法的表情：“不會吧……那怎麽辦？”

何歡也有點緊張了：“剛才這樣規模的槍手，孟冬手裏起碼還有兩隊。怎麽辦，要是全力殺過來……”

艾虎看看周圍沒人，對孫月、何歡跟陳小二說：“所以要先下手為強，咱們今晚去摸孟冬的老窩！”

三個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家夥膽太大了，簡直不拿命當回事嘛。

“孟家大屋戒備可嚴了，咱們根本就進不去！”何歡直搖頭，努力試圖打消艾虎的念頭，“有探照燈和鐵絲網，還有人隨時巡邏，晚上隔老遠看見人影就放槍。就憑咱們這幾杆破槍，隻怕還沒看到大門就死路上了。”

“不、有一條路。”陳小二忽然說。

“有路？”

“孟冬的大屋是戰前警察局改的，四方小樓，帶個拘留所。我欠保護費被抓進去過。在拘留所一個監房裏，我從死在那兒的一架骷髏身子下麵摸到這個，”陳小二拿出張發黃的紙一晃，“是一條暗道，當年大戰時為了撤退修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麽那警察局裏所有人都被抓起來斃了，這骷髏就是其中一個。那條暗道，他們到死也沒用上。”

艾虎拿過黃紙看了看，眼睛亮了：這地圖顯然是戰前的標準平麵圖，雖然舊了，路線照樣相當清晰。有這個當指南針，成功幾率頓時上升不少。我就說嘛，新手村打小BOSS，還能有多大難度？

孫月依然頗有些躊躇：“可是，應該有很多巡邏……”

何歡先前猶豫，現在倒是想通了：“幹吧，弄不死孟冬，我們在南風村也不要呆了。”

孫月嘴裏像含了個石頭，低著頭嗯嗯啊啊地說：“我想，咱們要不連夜走掉，去芙蓉城或者更遠的地方都可以。老公，我說句實話你別生氣，玩槍你不行，我怕……”

何歡搖頭：“你爺爺一大把年紀了，還能怎麽折騰？我們能跑到哪兒去？”

孫月歎口氣：“也是啊……”

“你們怎麽總想著虧呢？這事沒準是賺嘛。”

艾虎冷不丁插上一句，三個人都楞了一下：“賺？什麽賺？”

“孟冬大屋子裏的好東西肯定不少，咱們隻要弄死他全家，搞到金庫鑰匙什麽的，以後還用得著拾荒嗎？”

“那也要有命才能分啊？”

“放心吧，有我罩著你們，絕對沒問題。說到這個，”艾虎問陳小二，“能不能再搞點定向雷？”

“我去找黑胡子，”陳小二奸笑，“他在村西頭還有個秘密貨倉，嘿嘿。”

“動作快點，給你們30分鍾，快！”

夜幕漸漸降臨，四野裏響起夜梟捕食時尖細的長鳴。廢土的日子，又翻過了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