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不怕報複
正在沾沾自喜，忽然看見孫月提著裙子十萬火急地跑過來：“艾虎，你趕快走！”
艾虎還沉浸在英雄救美的自我陶醉中，一時沒反應過來：“走？”
孫月顯得很焦急：“他爹可是孟冬，說一不二，罩著這一圈的龍頭大哥啊！再不走，等下你恐怕跑不脫！”
“怕他個鳥，”艾虎滿不在乎地說，“才不懼這種黑惡勢力。”
他呼溜溜地玩著那杆大左輪，感覺全身都是精力，欲左則左，欲右欲右，很是愜意。玩了一陣，又持槍瞄準歇在二村頭那棵大樹上的烏鴉。4倍槍瞄就是不一樣啊，套住五十米外一隻鳥簡直跟玩似的。說起來，這身體可真是不錯。根本沒花力氣呢，兩條彪形大漢就趴下了，比自己高一頭的壯碩肥豬也收拾了……
何歡與陳小二也都跑過來，滿眼都是欽佩。
“兄弟，”何歡的聲音哽咽著，“謝了！今天要不是你，小月她——”
“沒事，幾個小流氓而已。”艾虎大大咧咧地繼續玩槍。現在他感覺出奇地好，渾身精力充沛得幾乎要爆炸，有這副牛叉的身板，小流氓兩三隻算個蛋啊。
他一身輕鬆，然而孫月卻笑不出來。這小姑娘一頭的汗，連裙擺都踩在地上了也毫無察覺。
“你還是趕緊走吧，”何歡也過來了，拍著肩膀擰著眉頭說，“孟家那小流氓今天吃了大虧，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再不走，搞不好會很慘！”
“大兄弟，你趕緊走吧！”
橫裏一聲嚷嚷。艾虎四下打量，忽然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上一圈村民。
“何歡，孫月，你們也一起出去避個風頭！”帶頭一個壯壯的黑胡子瞪著眼嚷嚷，“要不等孟老板帶人來村裏頭要人，我們可擋不住！孟老板有人有槍，屠了全村也就是分分鍾的事情。照我說，讓孫大爺帶你們幾個出去躲個把月，穩妥！”
“小月啊，”一個老太太也流著混濁的淚水說，“你也看到了，孟家那幫人凶神惡煞的，哪敢跟他們強嘛！聽你黑三叔一句，趕緊出去躲起來。免得自己遭了殃，還要送掉全村一百多口子人的命……”
孫月強辯：“孟冬要靠我們幫他收荒，他不敢殺我們！”
她這話中氣不足。立刻就有村民反駁：“如今哪裏不是人？到處吃不起飯的餓死鬼多得是，有個拾荒的活計給他們幹，個個跑得比狗還快！孟老板就算把我們殺完了，四鄉八裏隨便扒拉幾下，保證這個村馬上塞滿，你信不信？”
“唉，”南風村民中有人長聲歎息，“這他娘的啥子世道！好人難活命啊……”
“混帳！”
艾虎心中火起，突然怒吼一聲。他現在中氣充沛，嘴上就像按了個幾百分貝的大型電喇叭。這一吼，震得附近幾個村民紛紛蹲下去捂住耳朵，弱一點的甚至躺在地上雙眼翻白。惡漢永遠不愁沒人怕。村民立刻就被唬住了，閃出一個大圈兒來。
“有出息啊有出息，你們這些人還真有出息，”艾虎把那一張張古銅色麵龐看過去，嘴一撇冷笑起來，“都摸摸大腿之間那根把兒，還在不在？馬的一百多號人，幾十個精壯大漢，結果被幾個流氓欺上門來，硬是沒有敢出頭的！今天是孫老師的孫女，明天就是你老婆，你閨女！你以為王八縮到殼裏頭，就躲得過去？”
帶頭黑胡子不忿，爭辯道：“他們有槍……”
“一槍兩個眼，打得倒幾個？那幫人又不是個個都長八隻手！”艾虎輕蔑地一哼，“四杆槍指著老子的頭，結果怎麽樣？隻要你敢拚，最多把這身肉輸給他嘛！”
“總之你要替我們拿個主意才行，”黑胡子明顯有點怯，但還是堅持說，“孟老板不來就算了，要是來了，多少要有個交代。你既然不怕他們，就留下來給他們個說法嘛。不管你們打生打死，我們反正不管就是了嘛。”
村民們紛紛讚同：“是啊，我們不管，不要牽連我們嘛。”
艾虎眼珠一轉：“沒問題，我留下來，給孟老板一個說法！”
村民們剛鬆口氣，艾虎接茬又說：“但是——”
他故意拉了個花音，看著周圍人的脖子都被吊長了，才拿著架子說：“我出麵打生打死，村裏也要給我提供點東西才行吧？槍，子彈，樣樣都來點。總不能讓我空起兩隻手去打他們？”
黑胡子不忿：“你替南風村惹了潑天大禍，還要我們出裝備？”
“有了裝備，我就可以殺光孟老板的人，讓他以後再也不能在南風村耍惡霸，難道不好？你們真的願意這樣一輩子被他騎在頭上拉屎拉尿？真這麽慫？還他媽是不是爺們？”
村民紛紛沉默，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竟沒了主張。黑胡子吭哧半天，憋出一句：“我的貨也不多，不過……行吧。”
“虎哥，算我一個！”
第一個站出來挺他的，竟然是陳小二。這瘦精幹巴的小子把保鏢丟下的狐鼠步槍撿起來端著，咬著牙說：“當年在外頭拾荒，他們一槍打死我媽，就為了賭兩瓶汽水！老子今天幹死他們一個夠本，幹兩個賺一個。虎哥，我這條命交給你了，咱們一起整他娘個蛋的！”
“好，我也來。你們等著，我回去換身衣服，”孫月的辣勁上來了，扭頭就走，“今天搞不死那姓孟的，老娘就自殺！”臨走之前，她順手還推了何歡一把：“老公，表個態嘛！”
何歡不像陳小二那麽多話，隻低聲說：“我也來。”
人群紛紛歎息，暗自散去。都知道孟家不好惹，但眼前這幾個也不是善茬，且由得他們去吧。陳小二領著艾虎雄赳赳地往家裏走。他爹媽死得早，除了一間雜貨攤什麽也沒留下。這是真正的光杆一個，赤腳不怕穿鞋。一路上，村民們沉默地看著他們，大多數神情木然。有幾個小孩想起哄，很快就被大人拖回屋裏了。聽那傳出來的嚎叫聲，大約屁股上還吃了幾下重的。
村中央的木台上，人已經散了個幹淨，隻留下一地狼藉。孫老頭坐在台階前，老淚縱橫。孫月見了撲上抱著他，哭得也是傷心。
“唉，我造了什麽孽喲……”老人歎息道，“臨到要死了，還要遇到這種事情。我就是進了墳包，也閉不上眼啊……”
站在老人麵前，艾虎不知該說什麽好。他等了一會兒，默默雙手按一按老人肩膀：“孫大爺，你放心，那幫人敢來搶孫月，我叫他們來幾個死幾個。這事兒我管定了。”
說完，艾虎轉身就走，直奔雜貨鋪。
雜貨鋪真正是雜貨鋪，什麽都有。陳小二上下鼓搗了一陣，翻出幾盒5。56口徑的子彈，這個正好狐鼠步槍能用。但艾虎的獵槍得用。308口徑大子彈，比較稀少。兩人把雜貨鋪挖地三尺，也隻搜出二十幾發。
“老子還有幾盒霰彈，”陳小二把手裏的狐鼠步槍丟給剛進門的孫月，順手操起櫃台上一杆鋸短了槍把的雙筒霰彈槍惡狠狠地說，“等會兒就用這個，轟死那幫狗13！”
“這點子彈不夠啊……”艾虎看著櫃台上零零落落的二十幾發。308子彈歎氣，“村裏誰還賣裝備？”
“當然是黑胡子，”陳小二說，“你今天睡昏頭了嗎，賣過那麽多破槍給他，自己居然還問？我看你之前理直氣壯地勒索他裝備，還以為你早就想好了呢。”
“哦、哦、是的，”艾虎心虛地掩飾著，“走，打他的秋風去。”
鑒於之前承諾了供應自殺四人組的裝備，黑胡子盡管心痛，也隻好打開倉庫任他們進去搜刮。艾虎弄到滿滿兩盒。308子彈，總共一百多發。除此之外，竟然還有幾個甜瓜式破片手雷以及一枚M18A1。這M18A1就是大名鼎鼎的闊劍反步兵定向地雷，可是標準的大殺器。
“有兩件警用護甲，穿上吧？”、
何歡不知從哪個旮旯堆裏翻出兩件灰撲撲的黑背心。艾虎拿指頭使勁一摳，竟然不小心撲哧摳出一個洞來。垃圾貨，他搖搖頭丟回何歡：“還是你跟小月月穿吧，”他笑道，“現在你倆是一個都不能少，哈哈。”
“去死！”
孫月俏臉緋紅，還是把護甲先給何歡套上了。
正在搜刮，忽然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孩急赤白臉地奔進來，壓著嗓子喊：“快，孟家來人了，好多！”
“走，”艾虎抄起槍和手雷地雷，“搞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