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物盡其用
老李走了，帶著自己手下兩個雙花紅棍走了。
臨走還不忘訓斥程懷亮：蔥爆牛肉的做法，還不給朕寫出來？
傍晚，四個人被帶到了書院。
種田能手田二，程家莊有名的鐵匠王國柱，木匠活最好的譚木匠，家裏牲口養的最肥的劉老實。
程家小公爺傳喚，自然是畢恭畢敬的。
四個人紛紛做了自我介紹。
荒地不能空著，老程敗家，當兒子的卻不行。
賺錢的行當首先要做到行業壟斷，種地肯定是不行，雖然投資小，可周期太長。打鐵也不成，打鐵這玩意沒有好的鋼材，也賣不上好價錢。
資源一抓一大把，做起來簡單快捷的，似乎就是木匠活了。看看自家的桌椅八仙桌……程懷亮總懷疑自己穿越過來不是享福來了，而是遭罪來了。
刷刷刷，三張圖紙放在譚木匠麵前，“譚木匠，這樣的物件能做嗎？”
譚木匠看向圖紙，圖紙能看懂，兩種沒見過的椅子，一張大床。
“小公爺，能做。”作為手藝人，隻要有圖紙，做出來東西還是很簡單的。
“收好圖紙，如果做的好，我就在程家莊弄個全大唐最大的木匠鋪子，你就是未來管事。”
人需要激勵，這點程懷亮懂。
事情做好了有獎賞，譚木匠知道。隻是沒想到獎賞那麽優越。如果能給程家打長工……那可牛大發了，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盧國公是實在人？給他家打長工三年，自己就能蓋一間房。給程家打長工六年，就能蓋兩間房外加娶個媳婦。
老程在權貴圈子中名聲不咋地，可在程家莊……老程敢說：你們勳賈貴族都是渣渣！
“小公爺放心，小的一定會辦的穩妥。”
程懷亮一揮手，譚木匠離開。
“劉老實，如果我在程家莊後山山腳下全一塊地，給你養牛，你能養得健碩有力嗎？”
“回小公爺的話，小的做別的不行，這要說養牛養牲口……十裏八村。小的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劉老實自信滿滿的拍拍肩膀，木匠未來都要成管是了，那自己……想想都美美噠。
劉老實，實在不老實。
一點不低調，一點都不腳踏實地，很囂張的樣子……
不過，程懷亮喜歡，對胃口啊。
“好，一年時間，牛舍裏的牛你要是養的壯，未來我會打造全大唐最大的畜牧場，你就是管事。”
有希望，才有動力。傍上程家的大腿，未來要是真在程家做畜牧場的管事……那也是光宗耀祖了……
劉老實笑顏大開，離開了書院。
王國柱看養牲口的都有甜頭了，正準備說話，卻被程懷亮攔住。在程懷亮眼裏，柱子才是真正的高人，程家用的一小部分東西，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田二，傳聞你是程家莊莊戶中，種田最好的？”程懷亮半眯著眼睛盯著田二，此人大概四十五六歲的樣子，兩鬢斑白，後背也略微有些佝僂。
“回小公爺，就是歲數大了，總結了些種地的經驗。咱程家莊土地好，老公爺把肥沃高產的土地都分給了我們莊戶，把最差的田留給了自己。要說種地……嗯，還得感謝老公爺。”田二如實回答。
“我來問你，你覺得種地除了土地外，還需要什麽能提高產量？”
田二略微思索了一下，果斷回答，“回小公爺，小老漢覺得……是種田相關的工具。”
“為何？”程懷亮眼睛一亮，如果田二要說提高產量的是種子，他會毫不猶豫的把田二給趕出去。
“上等的種子，雖然能提高產量，但種田的工具不行，也是白搭。”說到這，田二歎了一口氣，“上等的種子具體能產量多少小的不知，因為那些種子莊戶們根本看不到，到了莊戶手裏就隻剩下劣等了。”
“如果，我給你改良耕田、種田用的工具，你能保證提高產量嗎？”
“真的？”
田二說著立刻跪在地上，“小公爺，如果真的能改良，那不僅是程家莊莊戶的福氣，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聽語氣……你讀過書？”普通莊戶絕對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年少的時候讀過一些，怎奈……”說到這，田二歎了一口氣，“怎奈寒門清苦，無書可讀。小的原名叫田萬誌，也曾有過滿腔抱負……對士族失去了信心，改了名字叫田二，寧願守著三畝薄田頤養天年。”
“好好種田，種田也許能種出來一個男爵也說不定。”程懷亮一擺手，“去吧，工具做好我會讓人傳你。”
男爵？雖然是最低等的爵位，也沒有世襲罔替，可在大唐，那也是榮耀……種田真的能種出個男爵來？帶著疑問，田二離開了書院。
“小公爺，柱子做什麽？”王國柱實在是忍不住了，“當年柱子餓了好幾天，是老公爺把我收留在程家莊，還找了鐵匠師父傳我手藝，這輩子柱子無以為報老公爺大恩，小公爺，您就說吧，讓柱子做什麽？”
“柱子，你有夢想嗎？”程懷亮也不著急，而是笑著問柱子。
“小公爺，夢想是什麽呀？”柱子撓撓頭，一臉懵。
“就是……就是你未來有什麽大的想法……比如升官發財、光耀門楣什麽的？”
程懷亮覺得，莊戶們的夢想或許就是這樣吧，簡單明了。
柱子歪著頭琢磨了好一會兒，“小公爺，沒事的時候柱子就瞎琢磨，師父當年走的時候還給我留下點打鐵的小絕活，隻是……隻是我打鐵很浪費，三斤毛鐵打完，剩下的連一斤都不到，大家都說我是敗家子。可我知道，我那鐵韌性特別好，他們不識貨而已。如果說夢想……小公爺，我想把我打鐵的法子推廣至全大唐，我想讓以後的人都記得我的名字。”
“你個敗家子……”看著王國柱傲嬌的小眼神，程懷亮一拍王國柱的腦門子，“還全國推廣？全國推廣還有你啥事了？給老子聽好了，以後你打鐵的方法要保密，隻允許你自己知道，如果有天想普及到天下了，老子會告訴你，你個敗家子，祖傳的手藝還想送人。”
王國柱不明白，怎麽挨打了也想不明白，不過小公爺說的話，必須要做的，說不普及就不普及。
三斤毛鐵半斤鋼，程懷亮是知道的，高科技社會的鋼材也就這樣。
如果柱子不是在吹牛，程懷亮相信柱子已經掌握了鋼的錘煉方法。隻是這個方法過於浪費，沒人願意去認可罷了。
能來小鐵匠鋪子買物件兒的，除了菜刀就是農具，誰會花大把的錢呢？柱子打的鐵器不被認可，程懷亮是理解的。
“柱子，來看看我的圖紙。”
程懷亮又畫了幾張圖紙，交給柱子，“按照你打鐵的方式，打出來，我要精品。”
“媽呀，小公爺，就幾把農具你這……你這也太……太奢侈了吧……”柱子很想說，小公爺，你就打幾個農具，至於這麽敗家嗎？
“柱子，別人我可以許諾，但你我不給你許諾。”程懷亮伸手一指自家的書院，“柱子，我準備給你一個選擇。”
“小公爺，您說。”柱子的臉上略微有點小失望，種田的、養牲口的將來都能混個男爵……打鐵的……嗯，打鐵的最少也是侯爵吧？雖然侯爵是多大的官咱也不知道，可聽著就威風。
“謙遜書院將來會是大唐第一書院，鑄造學院的院長位置，我給你留著。”程懷亮說的很直接，雖然他也知道王國柱未必會聽懂。
事實上，王國柱卻是沒聽懂。學院？院長？啥玩意？
斐宣機在一旁看著聽著，他不懂，老師為什麽對種田的、養牲口的、做木匠的、打鐵的這麽好？
講道理，斐宣機這個階層的人傲著呢，如果不是程懷亮在，絕對不會正眼看這些莊戶，一身的酸臭！一身的毛病！
“小公爺，手底下管多少人？”柱子擺弄擺弄手指，“如果手底下有十個人幫柱子打鐵，院長的位置柱子就幹了。”
噗嗤！
程懷亮笑了，斐宣機也笑了。
“不止這些，徒子徒孫們加起來……大概幾千幾萬吧……”程懷亮連忽悠帶蒙的說。
“小公爺大恩，小的無以為報。”說著柱子就跪地上了，“柱子跟著小公爺幹了。柱子別的本事沒有，咱就給小公爺打一輩子鐵。”
又是一個混人！不過，咱程懷亮喜歡。混人才能教導出來好的子弟，那些大儒……講道理，如果把柱子往那一放，理論加實踐……柱子完勝。
懷仁縣公。
大唐大司農卿，典型的農業狂人。
閑來無事，找好友閆立德喝喝小酒品品茶。
“老閆，最近彈劾程咬金兒子叛國的奏折很多啊。”喝了口茶，懷仁縣公開口，朝堂上可以閉口不談政事，可私底下，好友們還是很八卦的。
今天禦史言官們彈劾了誰，因為啥被彈劾，都是八卦的來源。
“老程雖然混蛋，可對大唐的忠心是有的，彈劾就彈劾去吧，彈劾他程咬金的奏折，沒一千也有八百，都能擺滿朱雀大街了，不還是不羞不臊的，活的好好的？”老閆給郭懷仁到了一杯茶，“今兒遇見了李君獻，想不想知道李君獻說了什麽？”
“和我有關？”郭懷仁問，能讓老閆上心的事情很少。
“和咱倆有關。”
“那快說說……”
“你說怪不怪？”老閆臉上帶著疑惑，“今日陛下去了程家的封地，見到了老匹夫的小兒子程懷亮，這小子當著陛下的麵稱讚你、我一心為民，稱讚你我一心為國，還說你、我是他學習的楷模……你說怪不怪？”
噗嗤……
老郭一口茶水噴出來，滿臉不可置信，“老混蛋的兒子失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