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話 第二次外勤任務（二）
哈雷在路上問鼻涕，城市警衛隊到底多少個營。鼻涕回答他說共有一百零八個，管轄範圍覆蓋銅門城任意一個角落，每個營十五個人，十四個大頭兵，聽一個隊長指揮。
哈雷心算了一下，總共不到兩千個人，對於銅門城這麽大的一個主城而言，真不算多。
第三個貴族的死亡時間是七月初，死亡地點是銅光魅影大劇院的後門不遠處。
銅光魅影大劇院此刻沒有了夜晚燈光的映射，露出了真身，仿佛一個藝姬在白天卸了妝，皺紋與年邁之姿一覽無餘。
哈雷與鼻涕一行人繞到了銅光魅影大劇院的後門，那裏直通著一個隱蔽的小巷，即便是白天也顯得昏暗無比，的確是一個屠宰羔羊的好地方。但哈雷不由在心中打了一個問號，什麽樣的貴族，懷著什麽樣的目的才會往這種地方裏鑽呢？
不過，這裏比第二個地點有個好處，就是地方小，來的人少，說不定仍保留著什麽蛛絲馬跡。
哈雷開啟了戰能姿態，因為戰能會提高他的視覺能力。他蹲在地上細細的摸索，除了汙穢的泥巴，什麽都沒有發現。
看來凶手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啊。哈雷心中感慨道。
等等，這是什麽味道？哈雷仔細的聞了聞，有一點點的香味。
「你們聞到沒有，這裏好像有點香味。」哈雷問。
「這裏臭的快趕上我們第三營的茅房了，哈雷大人要是覺得這裏香，一會回到了咱第三營，你可以過去聞個痛快，保證不收錢。」鼻涕說道。
哈雷懶得辯解什麽，皺了皺眉頭，表示自己的不滿：「去下一個地方吧。」
第四個貴族的死亡時間是七月中旬，死亡地點是銅溪大街的中間。
銅溪大街的位置很微秒，它夾在鬥誌區與輕語區的中間，從英雄廣場北部出發，一路向北，筆直地聯通到了銅金環大道的北段，而銅金環大道北段再往北，則是城主居住的銅門堡和貴族們居住地鬱金香區。
銅溪大街上，屍體所在地同樣也用白漆圈了一個圓。這條銅溪大街遠比銅金環大道要窄，但是要找目擊者仍是很困難，唯一的優點就是事發時間離現在比較近，如果周圍真有目擊者的話，說不定會有記憶。
但鼻涕讓哈雷打消找目擊者的念頭：「咱們問不出來東西的，這是第三十七營管轄的地方。能問出來的話，他們早就問出來了。老百姓中沒人肯跟黃袍子說實話，他們總覺得咱們在管東管西，可是這些人怎麽不想想，沒有我們，哪有他們的安居樂業。銅門城發生了這麽大的案子，還不是要靠咱頂著大太陽到處亂跑。」
就憑我昨天見到的你們做事方法，老百姓不恨你們才怪了，哈雷自告奮勇道：「黃袍子問不出來，說不定我這個煤黑色的鬥篷能問出來。」
「得了，我算是明白，哈雷大人雖然你身手了得，但始終是一個學校裏的娃娃，本事都是在學校裏學到的，對城市裏的情況毫不了解，咱們隊長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鼻涕沉思了一下，「對，你是缺少最基礎的生活閱曆。你不懂生活！」
鼻涕的話，哈雷有一半是沒聽懂的，他不服氣的說了聲：「憑什麽這麽說。」
「說句難聽的，在老百姓眼裏，你這一身黑色可比咱們的黃袍子嚇人多了。」
「是煤黑色。」哈雷糾正他。
「不管什麽顏色，總之老百姓就是覺得你們的心也是跟鬥篷一個色。咱知道，咱們隻能在老百姓麵前耀武揚威，在貴族和富人麵前連條狗不都如。咱做的不好，平民百姓還敢在背後罵罵咱們過過嘴癮。他們敢罵你們遊騎兵一句嗎？」
「為什麽不敢？」哈雷納悶。
「因為遊騎兵有著自古以來的執法特權，你們殺人是不被審判的，不被定罪的，是不用償命的。」鼻涕說。
哈雷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才明白他剛才與鼴鼠鬥嘴，那句殺人不償命，並不是玩笑話。
「遊騎兵去飯店吃飯，不用付錢。去夜鶯巷找姑娘，不用付錢。隻要你們披著這件鬥篷，除了達官貴族，就沒人敢對你們說『不』。」
十六歲的年紀，經不起煽動與蠱惑。鼻涕的話讓哈雷突然覺得自己加入遊騎兵學院或許是個錯誤。
「那他們豈不是該跟我說實話？」哈雷思路又回到了目擊者這個問題上。
「在巨人麵前，精靈也會學會裝聾作啞。」鼻涕說。「能隨手殺人之輩，何來的誠信呢，能離你們遠遠的，絕對不沾上一點。」
「好吧，那咱們去下一個地方吧。」哈雷徹底放棄了詢問目擊者這件事。
第五個被殺的貴族，死亡時間也是距今最近的，時間是三天前，也就是七月二十號。死亡地點輕語區與舊銅區的交界處。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哈雷意外的發現，他昨天第一次去外環區，馬車就是穿過了這條街跑上的銅金環西北段。
這條街名叫春雨街，又名春雨巷。根據鼻涕介紹，這裏曾經住著不少的住戶，但是現在全都搬家了，街道兩旁的建築全都是空無一人。這條街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叫交通意義上的通道。
這條道僅能供兩輛馬車並肩而行，約定俗成的，靠近輕語區的那條邊，馬車隻能從東往西單行。而靠近舊銅區的這條邊，則剛好相反，馬車從西往東單行。
凡是銅門城的本地人，沒有人不知道這條道是默認的馬車專用道，不允許行人在上麵的行走的，如果馬車因為躲閃不及撞到行人，被撞的行人，反而要賠償車夫驚嚇補償費。
當然這個行人指的是普通人，當一隊黃袍子圍著黑鬥篷的時候，沒有車夫敢撞上去，就是拚了老命也要勒住馬。
正如哈雷所預料的，在春雨街也隻是圍觀一下白漆的圈圓不圓罷了。
這是最後一站，因為全程是步行，看完之後，回到位於外環區西北段的城市警隊第三營，時間已經不早了。夜幕逐漸降臨。
「有收獲嗎？」隊長精神飽滿的問，用整個下午補覺的人，怎麽可能精神不飽滿？
「毫無線索。」鼻涕沮喪的說。
「但是發現了很多疑點。」哈雷說。
「哦？」隊長來興趣，「說來聽聽。」
「給我筆和紙。」
眾人回到了屋裏，看著哈雷坐在隊長的辦公桌上伏案畫圈。
「壞了，哈雷大人肯定是因為今天看到了太多的白圈，受到了負麵影響。」鼻涕說。
「閉嘴，等著看。」隊長訓斥了一句。
哈雷在一張紙上的中心先是花了一個方塊，然後在它四個角的外圍處畫了四個小圈。接著在方塊裏麵又畫了一個圈。標注上數字「三」。
左上角圈內標準為「二」，右下角圈內標注為「四」，左下角圈內標注為「五」。
「如果我沒猜錯的，今天唯一沒去的地方，也就是第一死者的位置，應該就是右上角的這個圈內。」哈雷在那畫了一個「一」。
「沒錯，第一個死者死在了夜鶯巷的後麵，如果這個方塊代表的是輕語區的話，那麽，這個『一』標記的就沒錯。」隊長說。「如此看來，那麽第一條發現就是，似乎所有的命案都跟輕語區有關係。這條發現值兩百戰勳點。繼續。」
「就目前來看，這四個死者的死亡地點，不如說是屍體被發現的地點更合適。」哈雷指了指自己畫的圖上的「三」號標記，「除了第三個死者的屍體在小巷子裏發現的以外，剩下的四個全部都是在大道上或者臨近大道的地方。而這些地方都不適合殺人越貨，更不適合拋屍。」
「所以，你懷疑凶手真正行凶的地方另有他處，然後故意把這些屍體扔出來，目的就是引起別人的注意？」隊長說。
「對。」哈雷點頭。
「不錯，這個懷疑價值兩百點戰勳點。繼續。」隊長說。
「咱覺得這很可笑。狗偷了骨頭就該趕緊跑，而殺人犯殺了人之後就該趕緊跑。怎麽會故意讓別人發現屍體？」鼻涕甩了一把鼻涕出去。
「目前沒由任何有關凶手的線索。既然誰都抓不到他，又何必跑。」隊長說，「凶手殺人，像是在傳達這什麽。」
「我覺得凶手也是預謀，而且他並不是求財。」哈雷說。
「他不是求財，求什麽？」鼻涕無法理解哈雷的假設。
「不知道，但凶手沒有『偷骨頭』，記得嗎，修正是因為摸到了屍體上的珠寶和錢被當做嫌疑人的。那是第一個屍體。」
「另外四個屍體身上的財物也完好無損。我看過報告了。」隊長說。「這個假設，價值兩百戰勳點，繼續，我看看你能不能拿到一千點。」
「我目前還剩最後一個疑問。」哈雷說，「凶手是怎麽做到，讓這些貴族孑身一人落入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