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話 前往黑市
「霧核？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西內塔問。
「寶庫的獎勵。」哈雷說。
「的確，你現在沒有資格去獵魔團按正常的渠道出售。」西內塔思忖了一下，「事情有點難辦，看來需要我陪你走一趟。」
西內塔給人的感覺雖然像是蛇般的冷血動物，沒想到卻非常樂於助人。他帶哈雷前往遊騎兵的宿舍區，上到三樓敲了敲某間房間的門。
「門沒鎖。」裏麵人說。
西內塔推門而入，並示意讓身後的哈雷把門帶上。屋內密不透風，辛辣的煙霧充斥著每一寸角落，四個穿黑鬥篷的家夥圍著圓桌賭牌，桌麵上堆積著不少金刀與銀環，而**則躺著一個看書的家夥。
哈雷皺眉，他被嗆到了，但強忍著不咳出聲響。
「你帶這小子來幹嗎？」說話的是牌桌上的一個精瘦的男人，他嘴裏叼著煙，歪著脖子眯縫著眼看著自己手上的牌，「跟！」他用左手手背將兩摞銀環推了出去。
「今天黑市的密語是什麽？」西內塔問。
「我奉勸你不要去，最近不太平。」精瘦的男人視線仍停在賭桌上，兩名賭徒放棄了手牌，而他對麵的家夥則加了錢，「虛張聲勢。」他輕蔑道，推出一摞金刀。
「我不是來問你意見的，基拉。」西內塔說。
「『毒鸚鵡』，今天的密語是毒鸚鵡。」基拉說，他的對手率先先把牌麵掀開，接著他用力把手牌一摔，吐出煙頭，罵出一句粗口。哈雷以為他輸了，但基拉卻用胳膊把台麵上的錢全部劃拉到自己麵前。
「謝了。」西內塔與哈雷轉身要走。
「喂，西內塔，」基拉口吻不善地叫了一聲，哈雷聽到背後有人站了起來，他轉身去看，四個賭徒中有三個都站了起來，陰沉沉的盯著西內塔與哈雷。而基拉坐著未動。
「滋——」
基拉劃燃了一根火柴，低頭點燃嘴上叼著的煙，然後不急不慢地把火柴甩滅，眼睛一抬，一字一頓的說：「你離這個小子遠點，別惹禍上身。」
哈雷不由的打了一激靈，他很難想象年齡相仿之人中居然有人的眼神能如此的犀利，更驚奇的那兩隻眼睛的顏色居然不同，左眼是藍色，而金色右眼在煙霧繚繞中泛著琥珀般的光彩。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西內塔冷冷回答，頭也不轉的開門離去。
「那人是誰？」走廊上，哈雷問西內塔。
「基拉·維多齊，三年級老生，外號『貓瞳』，歪門邪道的專家。」西內塔領著哈雷來到二樓自己的房間，他要換一身便服，畢竟兩個人不能穿著遊騎兵製服大搖大擺的去黑市。
西內塔的房間寬敞而明亮，有兩張床，但室友並不在。西內塔讓哈雷在門口等一下，然後便迅速地換了一身便服出來。他上半身穿著一件紅色開領毛衫，下半身則是修身的淡藍直褲和鱷皮長筒靴。哈雷即便是一個鄉下孩子，但也能看出這身所謂的「便服」價格不菲。
兩個人出了學校的第一站是要先前往舊銅區的夢翼號，因為哈雷也要換身便服，正規意義上的便服。
哈雷選擇步行，但西內塔抬手就招了一輛馬車。
「徒步去舊銅區？你可饒了我吧。」
「其實你隻要告訴我地點，我可以自己去黑市的。」哈雷說。
「就憑你？」西內塔笑一笑，「可算了吧。」
馬車穿過英雄廣場，一路疾奔，沒多久就停到了夢翼號門前，打從西內塔一下車，眉頭就皺在了一起。
「什麽味？」
「窮味。」哈雷帶著他上了二樓，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你就住這？」西內塔看著這間陋室眉頭更緊了，「這是什麽？」他發現了哈雷藏在床下的長槍。
「我的武器。」哈雷把突擊者從床下取了出來。
「好家夥，夠沉的啊。」西內塔握著長槍用槍尾朝地板杵了杵，發出砰砰的響聲。
「出去。」哈雷把黑色武鬥服找了出來。
「都是大男人，你怕什麽。直接換。」西內塔說。
「他有病吧！他自己換衣服的時候還不是把門關上了。」哈雷心裏想著，把西內塔推出了房間，並把門關上了。
哈雷換衣服的時候，難免的想到了伊芙，因為這件武鬥服是伊芙買來送他的。
「喂，換好了沒有，怎麽慢的像個娘們。」西內塔說完，門就被打開了，「不是吧，你要背著這個去黑市？」西內塔指著哈雷背著的長槍說，他突然覺得自己頭疼起來。
「難道不行？」
「當然不行！我們不是去參加比武，而是去黑市，你該有不惹人注目的覺悟。帶把匕首防身就夠了。」西內塔說。
哈雷把長槍解下倚放在牆角，鎖上門，正要下樓梯，伊芙迎麵走了上來。
「你要出去？」她打量一下哈雷和西內塔的行頭，西內塔向她點頭示意。
「嗯，辦點事情。」哈雷沒想到伊芙與狗耳他們吃飯的速度這麽快，好在狗耳他們三人沒有一起過來。
「那我先回房了。」伊芙與哈雷擦身而過。
下樓的途中，哈雷好幾次想轉身回去說一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相信伊芙肯定會答應。但他沒有這麽做。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小塊，一天前還是兩個人形影不離的人，此刻竟然客氣如陌生人一般。他不明白分院儀式為什麽會造成這種變化。
走出了舊銅區，西內塔還是叫了一輛馬車，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哈雷的悶悶不樂。
「沒想到伊芙·克蕾兒也住這裏。」他說。
「你知道她的名字？」哈雷意外。
「兩百多個新生中，好看的姑娘可沒幾個。除了她以外，還有那個雅爾薇蒂·佛旦長得很醒目。可惜都沒有進咱們遊騎兵學院。」西內塔惋惜道，「如果伊芙不是你喜歡的類型的話，介紹給我怎麽樣？」
「反正她就住在這，你自己來找她。」哈雷覺得嘴裏又苦又澀。他有些後悔說出這句話。
「不過你為什麽不住學院宿舍呢。宿舍有浴池，還有專業的女傭漿洗衣服。兩個人一間，一個月才一枚金刀。」西內塔說。
「沒錢。」哈雷沒好氣地說，他要是有錢還用出來賣霧核嗎？
馬車一路疾行，停在了南門貿易區。他帶著哈雷走過了三條街，在一個胡同的盡頭，找到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店，招牌破舊不堪上麵一半的字都沒有了，所以哈雷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是賣什麽的。但看樣子像是個雜貨鋪。
聽到門響，從櫃台後麵看報紙的人探出來一個光禿禿的腦袋。那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叼著煙鬥的老年人。
「兩位少爺要買點什麽？」他問。
「東邊的奇貨，西邊的毛皮。北國的冰雪，南國的玫瑰。」西內塔答道。
「用什麽買？」
「毒鸚鵡。」
「紅盾敲三，綠盾敲四」老者說完，又把頭埋回了報紙裏。
西內塔徑自走到一麵掛滿盾牌的牆上，找到了紅色與綠色的兩麵圓盾，分別敲了三下與四下。隨著石塊移動的聲音，一個半人高的小型拱門出現在另一麵牆上。哈雷隨著西內塔鑽了進去，然後才發現牆的背麵是一個向下走的石階通道，仿佛是通往地牢。
通道又窄又暗，隔著十幾米才有一個火把，不時會有水珠從上麵滴進哈雷的脖頸裏，不一會他的後背也變得濕漉漉起來。
「你來了很多次？」走在後麵的哈雷問。
「我跟基拉來過幾次，算是豐富人生經曆擴展見識的小型冒險吧。」西內塔答。
「還有多久？」
「快了。」
說是快了，但還是走了十分鍾的樣子，哈雷甚至覺得像是快走到了地獄。突然的視線就開闊了起來。他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小鎮。
「從現在開始，別亂看，少說話。」西內塔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